【459】跡象2

  寧雲夕道：「我去年只做了一個班的班主任。」


  她那時剛生產完回來，彭校長體恤她，只讓她帶一個班。可是那年，說到底，工廠子弟高中因為師資力量剛補充的關係，以及生源從高一開始招不太夠的緣故，最終只能走回舊路，只分了一個文科班和理科班。其中理科班達到驚人的八十二個人，快相當於其他學校的兩個班人數了。文科班是三十幾個人，少而精。


  估計這都是屬於工廠子弟高中的某種優勢在，所以出成績按照彭校長說的算是理所當然。要知道，工廠子弟高中不招用錢買進學校的學生。


  育華都會每年招錄那樣幾十個，這對於學校減輕財政壓力很有效。彭校長對這種招生做法固然不喜歡，可是今年必須考慮考慮了。伴隨學生人數越來越多，需要招錄更多的老師，改善學校環境，這些都需要錢。


  寧雲夕想到彭校長，眉頭浮現出一抹深深的憂愁。據她的異眼感覺到的，彭校長的身體不好。


  「離高考還有幾個月？」苗正清問。


  「預考五月份，高考七月份，下個月要預考了。」


  「你們家孩子今年都不參加升學考試吧？」


  「不參加，要明年。」


  「但是寧老師已經教出了好多學生，都像是寧老師的孩子。」


  寧雲夕笑了笑，對這話不否認：「不止是我一個，我們學校好多老師都是把學生當自己家孩子看。」


  「我奶奶總是說想回學校去。」


  苗奶奶教回孟晨逸那年高二以後沒有教了，本來老人家年紀太大了不適合講台，要不是因為那時候沒人救急。第二年，彭校長找到了物理老師回來，苗奶奶正式退崗。


  「我奶奶常說，得有寧老師你在，才能穩得住學生教出成績來。數學老師不好找的。」


  對於對方的捧誇，寧雲夕實事求是道：「每個老師和學生一樣都在進步。我們學校去年來的幾個年輕老師都很不錯。余光中老師更是進步飛快。他現在教的六年級數學，到了哪兒都是拿第一的。小丁老師現在逐漸上手了，自己教物理了。」


  「你現在是數學課題組組長？」苗正清眯一眯眼。


  「是。」


  「彭校長沒有打算把你的官位再往上升升，讓你當大領導？」


  寧雲夕真被這男人揶揄的話弄到全身尷尬，說：「我什麼時候喜歡當大領導了？」


  「不喜歡，能力夠的得當。不然你們學校培養你做什麼。好比晨浩，一步一步必須往前走，承擔起更大的責任來。畢竟單位一路辛苦培養他不是讓他當個普通工人的。」


  寧雲夕歪著頭看著對方，這人怎麼扯著扯著扯到她丈夫頭上去了。


  苗正清幫她抱著孩子和她一塊回去，找孟晨浩說話。


  家裡面，孩子的新床弄好了。磊磊走過去，自己爬上自己嶄新的床，坐在床上彷彿到了一個新世界一樣，左滾滾，右滾滾。


  孟奶奶怕他摔了，喊：「你啥時候變得調皮了，你小姑姑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