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出氣

  問題這事兒算是發生在工廠里的事嗎？不是發生在理髮店門口的意外嗎？

  沒人打你兒子，沒人弄到你兒子，你兒子自己跌的。


  所有人總算是看出來了，這家子事到如今非得賴上一個不可，不然不知道怎麼給自己和孩子交代。


  「走走走。」元寶爺爺舉起手高聲吆喝，「我女婿是廠里辦公室里的人，這事必須告訴廠里的領導，讓他們為我們主持公道！」


  孫家人帶著孩子氣沖沖走了，趕著去廠里領導那兒告狀了。


  孔雲峰在，但是這事兒一般歸後勤部管。來不及通知後勤保障，常思明先接待了這一家。


  先了解情況。一開頭，元寶爸爸無例外先把矛頭指到寧雲夕頭上：「她是老師都不管孩子，害我兒子跌倒了沒有了門牙。」


  「你們家孩子是在工廠子弟學校上課嗎？」常思明問。


  「什麼工廠子弟學校？我們家孩子上的孫家鄉小學。」


  「不是寧老師學校的學生？」


  「不是。」


  「不是寧老師的學生？你們讓寧老師管你們的孩子？」常思明和在場的孔雲峰一塊吃驚。這不是相反嗎？一般不是家長不讓外人管自己的孩子嗎？


  元寶爸爸掙扎著伸脖子說：「她是老師，就有這個責任管孩子不是嗎？我兒子都缺門牙了，一輩子缺門牙了。他以後怎麼娶媳婦成家？」


  兩位領導看明白了，這家子想把自己的家長責任賴掉，賴誰都好，哪怕賴一個完全無辜的老師。


  孔雲峰登時氣粗了，他和侯國新一樣屬於性子耿直的，受不了這種。常思明急忙把他遣開，對孫家人說：「你們是這個孩子的家長，負有對孩子看護，教育，監管的責任。這個不是老師和社會上其他人能代替你們管的。」


  「領導你這話什麼意思？」元寶爸爸和元寶爺爺急匆匆叫道，「我們是來工廠探親才出的這個事！」


  「是在我們工廠發生的嗎？你們不是說在理髮店門口嗎？我們廠區沒有這個理髮店。」


  「要怎麼辦？我們家兒子沒有門牙了！」元寶爸爸拉兒子給常思明看。


  雖然常思明看到這麼小的孩子出了意外感到痛心，但說到底是這家人家長自己害的。如果不讓這家人明白這個道理，這孩子以後不是只掉一顆門牙而已了。


  常思明拿起電話筒：「這樣吧，既然你們說你們管不了孩子，不想負起管孩子的責任，只想交給社會和其他人管。孩子送到福利院去，這樣有人代替你們管孩子了。」


  孫家人大吃一驚，連連衝上去攔住常思明：「領導，我們不把孩子送福利院，這是我們的孩子。」


  「你們管自己的孩子嗎？」孔雲峰在那邊忍無可忍地吼了聲。


  孫家人被驚到：「管，管——」


  總得找個出氣筒的。孫家人想來想去，想到了當時一塊在場的兩個閨女。


  孫五妹和孫七妹有些心虛，專門挑了時間晚點回來，想著回到家這個事情該被擺平了。


  剛進入宿舍樓，元寶爺爺站在她們面前，脫掉自己腳上的一隻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