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家訪工作1

  在車上，寧雲夕和方老師敲定了家訪順序，如果學生在一個村裡的，先重后輕地走。因為重點家訪的學生肯定得去，避免漏了。


  譬如姜意珊和宋信齊這樣的，連上學都無法完全保證，學生成績又不錯的，當真輟學了真是可惜了。老師可以說和學生家長一樣，為孩子的前途操碎了心。


  在馬曉麗的指引下，車子開到了離工廠子弟中學最近的東塘溝村，這裡住了高二班裡十八名學生。其中生活委員姜意珊的家在村尾。


  車停在了一個地方。寧雲夕和方老師準備步行，去學生家裡挨家家訪。馬曉麗繼續帶路。李小慧幫著在後面拎著方老師的包。


  坐在車上的羅慶東看見，讓小偉留在車內，跳下車三兩步跑到李小慧身後伸手拿包：「我來，老師。」


  李小慧都沒來得及反應，手裡裝著書本的挎包被羅慶東拿了過去。


  羅慶東替她提著帆布包，掂了掂：這個包真有點重，沒想到一個老師背的包會這麼重。


  「重吧，我來。」李小慧反伸出手。


  「不用不用。」羅慶東避開她的手，「老師，我們有的是力氣，最重五十斤的東西背著都能快速跑步，你這個包至多十斤有沒有。」


  背五十斤跑步？李小慧吒舌：「這麼重受得了嗎？」


  「我們干苦力的，重不重，看意志力。新人訓練就是這樣訓出來的。」


  李小慧默默地聽著對方講話，那雙烏亮的眼瞳仰看著對方的臉。對方這張臉，和她在學校里見過的那些斯文儒雅的男老師完全不一樣，有著強烈的鋼鐵氣息，皮膚常年曬著黑而亮，一雙目光如炬猶如龍虎，看著叫人畏懼也吸引著人。


  羅慶東什麼時候被一個女人這樣看過，只得轉過臉去：「其實這點訓練科目和重量不值一提。」


  李小慧嘴角彎了一下，別看她教學的學校學生很多來自於廠里，和廠里職工近接觸了解的機會卻是不多。對於造船廠，她和其他人一樣，感覺有種神秘感。


  雖說聽說這裡的工恐沒有外界想象的那麼完美，可是，李小慧覺得，自己身邊的寧老師和她愛人孟晨浩，幾乎是她對婚姻的幻想里最完美的一對了。


  「你們廠里的人都像你和寧老師的愛人這樣是不是？」李小慧小聲問著。


  「我哪比得上他？晨浩他是我們廠里的勞動模範，優秀員工，得過獎章的，一個人可以帶著一幫人上任務攻堅。我們一班長的命，都是他救的，厲害不？」


  「你呢？」


  「我當時還沒有在這個工廠，沒有得過獎章。」羅慶東摸了摸自己鼻樑，有點窘地老實說。


  李小慧不僅沒有笑話他，道：「你很誠實，是我見過的最誠實的男人了。」


  羅慶東聽著她這話，竟是聽出一絲很沮喪的口氣，不由愣了愣。


  前面，方老師和寧雲夕敲了敲姜家的木門。


  屋裡一個老人應聲：「誰呀？珊兒，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