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風波（一更）
好在寧爺爺放過了他，看著他這張困窘的表情很滿意，朗聲笑道：「我當年到她奶奶家裡坐的時候，比你還緊張呢。人家問我她奶奶怎樣，我只能說，是是是的。」
寧爺爺陳述的這段往事，讓所有人都樂了起來。
寧奶奶紅著臉說起老伴那會兒：「就一個悶葫蘆，不會說話的。」
「那是，沒文化嘛。所以，這不無論如何要把我們雲夕送上大學。」
寧雲夕才知道，那個時候她上大學時，家裡有過爭議。寧爸爸寧媽媽不是很想女兒繼續讀書，是寧爺爺寧奶奶目光長遠，一直主張家裡一定要出個會讀書的。
這樣說，寧雲夕是十分厲害的，因為她是七七年的高考生，是歷史上堪稱最難的高考。而七十年代，初中升高中都不是考的，是推薦制，主要考慮家庭成分。要不是寧爺爺寧奶奶是有名的積極分子，寧雲夕想要讀高中都難。只是上了大學后寧雲夕在寧爸爸寧媽媽寧雲寶的三層壓力下，出了心理問題。
「之前，她有段時間在學校都沒有和我們聯繫，我們都挺擔心她的。之後又聽說她落水，是你救了她的命吧？」寧爺爺想起來了眼前這個小夥子好像在哪裡看過。仔細想想，貌似是之前孟家那個親戚拿過來的照片上的男孩。
孟晨浩是不知道孟二嬸還把他的照片給寧爺爺看了，說：「這都是我該做的。爺爺，換做是你，一定也會下水去救人。」
「確實是義不容辭。」寧爺爺贊成他這話。
眼看這個孫女婿，處處完美，寧爺爺和寧奶奶都樂呵呵的，幸福洋溢在臉上，紅光滿面。
孟晨浩想起了金幹事交代的話，拿出了禮盒放到桌上。
「哎，我說你這是幹啥？」寧爺爺看著禮盒說，「給我們送禮做什麼？」
孟晨浩說：「爺爺，我暫時沒幾個錢。這是我廠里的同志幫我湊的點意思。不管怎麼樣，我不可以虧待她。結婚的程序是必須走完的。」
未來的孫女婿如此誠懇，寧爺爺寧奶奶見狀，只好把禮物收了下來。
在孟晨浩的示意下，寧奶奶打開第一個盒蓋，只看裡面放滿了糖果。
「哎呦，這是進口的呢。」寧奶奶捂著嘴巴對寧爺爺悄悄說，「好大方。」
寧爺爺的手掀開第二個禮盒蓋子時，那眼珠子比寧奶奶更驚訝，差點都跌出來了。
「這個不是——？」
瑞士工具刀！
孟晨浩同樣愣了會兒。
真正的瑞士工具刀，大多數人只是聽說未曾親眼見過。他也只知道侯國新有這麼一個，據說是侯國新當年從哪兒帶回來的獎品。
寧爺爺自然深深懂得這個東西的含義，說道：「看來我得把它好好珍藏起來。」
「還沒有吃飯吧？」寧奶奶問兩個年輕人，「中午在這裡吃，一塊吃，行不？」
「聽你的安排，奶奶。」孟晨浩起身答。
「你真客氣。」寧奶奶搖搖手讓他坐下，一邊帶孫女到廚房做菜，一邊對孫女說，「這個男人好，真的好。雲夕，聽奶奶的話沒有錯。」
「我知道，奶奶。」寧雲夕兩隻手扶老人家過門檻。
寧奶奶想到這門喜事就樂：「看你爺爺高興成那樣子，只可惜家裡沒有酒，否則你爺爺必定喝兩盅。」
「奶奶也高興？」
「高興。但是，也捨不得。」寧奶奶轉頭看著孫女，眼裡滿是疼惜。畢竟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那年頭寧媽媽在工廠上班整天說自己累，兒子可以自己帶，女兒扔給了寧奶奶。寧雲夕小時候是被寧奶奶帶大的。
寧雲夕被寧奶奶溫柔的眼神望著，想起了自己前世一樣可親可愛的奶奶，不禁觸動道：「奶奶，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你這丫頭，說的什麼胡話。男人都被你帶回家了，你還想陪我？」寧奶奶笑話孫女。
寧雲夕臉蛋一紅。
「女大當嫁，沒得說。捨不得，但是看著你找了個好的嫁了，我和你爺爺比什麼都高興。」寧奶奶誠實地說著，走進廚房，問起孫女，「他喜歡吃什麼來著？」
「他——」寧雲夕知道他肯定不挑食。
寧奶奶讓寧雲夕幫忙，從廚房天花板上取下懸挂的竹籃，那裡面放著一家過節日才會吃上的臘肉。準備搭配切炒青豆招呼孟晨浩。寧奶奶心裡想著還不夠，琢磨著回房裡取點錢讓孫女到街上再買點其它的。
左腳邁出廚房要到房裡取現金的寧奶奶，抬頭這是看見誰了？
「爸，媽。」
寧爸爸走在前，後面跟著寧媽媽和寧雲寶，三個人走進了院子里。
「你怎麼來了？」寧奶奶問大兒子。
「雲夕不是在你這兒嗎，媽。」寧爸爸的眼神往廚房裡找女兒的身影，眼神又犀利又狠。
寧雲寶此時手指著客廳里孟晨浩的背影，喊：「爸，媽，是他，就是這個小子，上回在學校門口勾搭雲夕！」
孟晨浩轉過臉。
寧爺爺站了起身，表情十分嚴厲地看著自己孫子。
寧雲寶被寧爺爺那雙眼睛瞅著，不禁發怵了下，轉回身躲到自己母親背後，繼續說道：「爸，媽，那個人是窮光蛋來的。」
「這人來這裡做什麼？」寧媽媽問。
寧爺爺咳嗽一聲，溫和地對孟晨浩說：「你到她奶奶屋裡坐會兒。」
寧奶奶更是靈機一動，走了上來插嘴道：「晨浩，你拿著我的錢出去街上，幫她爺爺買點東西。她爺爺喜歡吃醋爪。」
孟晨浩立馬站起來推開寧奶奶拿錢的手：「奶奶，錢我這裡有。」
「傻小子，她爺爺請你的。你來她娘家吃飯，娘家必然請你吃整頓的。」寧奶奶不由分說把錢塞進孟晨浩手掌心裡，再把他輕輕推了下示意。
孟晨浩微皺眉宇，對於寧雲寶想打她的事始終惦記著，於是轉頭看到她那邊。
寧雲夕在廚房裡沖他揚揚手：沒事沒事，你去，我爺爺奶奶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