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麵具生冷,似曾相識
第一百一十五章 麵具生冷,似曾相識
正文:
笛聲在大雨裏,隔絕了喧囂,是那樣的婉轉悠揚,配上淅淅瀝瀝的雨聲,簡直就是天作之合。而這笛聲,時高時低,緊緊的帶動著人的心弦,像是在傾訴著什麽。
聽寒讓馬夫停下,自己撐起傘向外看去,透過朦朧的雨水,隻見笙歌手握長笛,橫在麵前,伴著大雨一聲一聲的吹奏。
聽寒急忙跳下馬車,衝進雨中,一步一滑的跑到笙歌身邊,給他撐著傘。聽寒略帶責備的說道:“這麽大的雨,你怎麽還在這?不是說了上午不見我,就不要等我了麽?”
笙歌沒有回答她的話,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笛聲當中,而聽寒此刻與笙歌近在咫尺,也是漸漸的被這悠揚的笛聲感染,盡管大雨如注,淹沒了江南,卻還是不忍心打斷。聽寒站在雨中,默默的替笙歌打著傘,默默的聽著他笛聲的共鳴。
大雨來的猛烈,走的也快。不知過了多久,雨水開始逐漸的小了下來,到最後,已經是蒙蒙細雨,漸漸的停止了。而笙歌的笛聲,也在這隨著這雨水,從高亢變得柔情,仿佛將自己融合到了這自然之中。
一曲完畢,天空的烏雲散去,雨停了。這時候,笙歌才緩緩睜開眼,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氣。聽寒還沒從這神音仙曲之中回過神來,笙歌卻是滿麵笑意的回過頭來,對著聽寒說道:“因為我從不失約。而且……我覺得你一定會來的。”
聽寒恍然回過神來,望著笙歌好看的笑臉,懷疑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回來?若是我不來呢?”笙歌收起長笛,淡淡一笑說道:“那我就一直等。”聽寒不知是哭是笑,小聲的嘟囔著:“傻瓜。”
笙歌大笑著指了指頭上,聽寒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撐著傘。大雨過後,天空異常的晴朗,空氣也很是清新。隻是快到晚上了。大街小巷的商販,又開始忙忙碌碌的出來占據攤位,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聽寒笑嘻嘻的收起了傘,卻驚訝的看著河道的遠處,拉著笙歌,興奮的說道:“快看!是彩虹!”笙歌也笑:“還真是彩虹,這樣吧,我考你一個問題。”
聽寒笑著說:“什麽問題?”笙歌拉著聽寒,在河道邊上一邊走一邊說道:“你說彩虹又幾種顏色啊?”聽寒撲哧一笑:“這還用問?當然是七種啦。紅,橙,黃,綠,青,藍,紫!”
笙歌倚在長橋邊上,神秘的一笑:“錯了,其實呢,還有一種顏色。”聽寒狐疑的問道:“怎麽會?一共隻有七種啊,難道有第八種?”笙歌一笑:“當然有!這第八種嗎,就是白色。正因為不顯眼,又或者說,看不見,才被人忽視。大家隻看見這顯眼的七種顏色,但若是沒了白色的襯托,隻怕這彩虹,也不會這樣絢麗奪目吧。”
聽寒覺得笙歌話裏有話,但是又說不出什麽來。隻能翻了個白眼說道:“請詞奪理!不過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算了。看樣子你很喜歡白色啊。”笙歌嘴角上揚一個好看的弧度,點了點頭。
“這馬上就要天黑了,你帶我……去哪裏玩啊?”聽寒轉過身來,雙手駐在橋墩上,托著下巴問著笙歌。笙歌則是半倚著後麵說道:“現在嗎,要玩也隻能等晚上了,今天是花燈節第二天,許多好玩的也要是晚上才出來的。不如.……我們現在去吃點東西如何?”
聽寒瞪著眼睛問笙歌:“好吃的?”笙歌點了點頭說道:“對啊,不過……我可沒錢,我是窮人一個,渾身上下一清二白的。”聽寒笑道:“哈哈,沒問題,我請客,你隻管帶我玩就好了。”
剛剛還憂國憂民的聽寒,一聽說有好吃的好玩的,立刻又沒心沒肺的到處亂竄,玩心不改。笙歌拉著聽寒找了許多她見到沒見過的小店鋪,進去品嚐,每一種東西,笙歌都知允許聽寒吃一點,因為他說要留著肚子,一下子吃飽了,就吃什麽都不香了。”
雖然聽寒很難控製自己的食欲,但還是忍著聽笙歌的。吃了極佳之後,聽寒倒是發現時哼歌說的確實如此。隻有意猶未盡,才會有更好的感覺。吃飽之後,聽寒一邊喝著甜茶,一邊問笙歌:“你怎麽知道這麽多?”笙歌笑著繼續吃:“我?江湖生存聲學來的。以後你要是想在江湖混,可以拜我為師,我教你!”
逐漸混熟的二人,也開始口無遮攔的開著自己的玩笑。而聽寒發現笙歌玩起來的時候,同那個站在雨中吹笛子的翩翩公子,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兩人。一個靜若美玉,一個動似春風。
夜色終於降臨,其實聽寒還是比較期待笙歌帶自己去玩的。笙歌吃飽之後,在飯館之中懶洋洋的躺著。銀色麵具下的嘴角,一直掛著好看的微笑。
“天已經黑了,我們去哪玩啊?”聽寒坐在笙歌旁邊問著。笙歌睜開眼,聽寒這才看到笙歌的眸子異常的清亮,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但是有那麽一瞬間,聽寒又覺得笙歌是那樣的熟悉。
直到笙歌的目光對上聽寒的眼神,聽寒這才尷尬的收起目光,看向別處。笙歌起身,拉著聽寒的手往外走。聽寒一愣,沒想到笙歌會有這麽大膽的舉動,試著掙脫了幾下,卻發覺他隻是單純的拉著自己,是自己想歪了而已。
走了一段時間,剛開始可能會有些別扭,但後來聽寒倒也習慣了。其實一個女子的一生,很難有一段男女之間單純的友誼。原本以為,自己和子書是那樣,或者說是兄弟情義。但現在子書的心意,越來越昭然若揭,時常會令自己誠惶誠恐。
後來,聽寒以為自己和尉遲南風可僅僅是友誼而已。但是尉遲南風給自己的感覺,永遠都是靠進不了的不真實。他總是讓自己覺得撲朔迷離,捉摸不透。且他還是一個可君子,可小人的男子,讓自己覺得他太完美,根本沒有任何的缺點,或者破綻。正因為這樣,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友誼這種東西,很世俗,完全是自己夠不到的境界。
遇見笙歌,隻是昨夜彼此說了那麽幾句,今天再一次吃過幾家的飯,但麵對笙歌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浮躁的心,總能平靜下來,就像是他在大雨中那笛聲一般,讓人不由自主的平心靜氣。麵對他的眼神,永遠是清澈的。
他可以很自然的拉自己的手,可以很尋常的 同自己勾肩搭背,卻並沒有讓自己覺得不舒服。雖然會別扭,畢竟他是一個男子,但很快就會讓聽寒覺得沒什麽可以防範的。雖然隔著冰冷的麵具,但笙歌的眼神之中,沒有臨安的心計,沒有南風的複雜,沒有子書的顧慮,就像是一潭清水一般,給人沉靜之感。
笙歌帶著聽寒來到河道邊,雖然是花燈節的第二日,但此處還是燈火通明,熱鬧繁華。笙歌挽著聽寒,笑著誌向遠處的那艘龍船說道:“你看那,想不想去?”
聽寒順著笙歌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艘異常奪目,氣勢宏偉的巨大龍船說道:“你說那艘船?好漂亮,隻不過它是供人觀賞的,不允許上去遊玩,你看離我們多遠啊?”
笙歌神秘一笑,再次詢問:“想去,還是不想?”聽寒嘿嘿一笑,堅定的答道:“想!”笙歌大笑,二話不說,回首將聽寒橫抱而起,隻輕輕的在聽寒耳邊說了一句:“抱緊我。”
不等聽寒分析他說的是什麽,自己已經隨他飛入半空之中,聽寒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死死的摟著笙歌的脖子,向著半空之中,他的身後望去。河岸上的百姓像是看神仙一般,同時驚訝的朝著自己這邊指指點點,有的小孩子站在河道邊上大聲的喊著:“快看快看!仙女姐姐會飛啊!都是神仙!”
笙歌的腰間,別著一把長長的玉簫,他緊緊的抱起自己,在水麵上踏步而行,聽寒慌張的回頭,看到的,是笙歌帶著半張麵具的側臉,然而這一切都讓聽寒覺得那麽熟悉,他的側臉,他嘴角的笑意,他抱自己的感覺.……一切的一切,除了那雙眼睛,都讓聽寒覺得自己一定見過他,甚至是認識。
眨眼之時,就已經飛落到了那艘龍船的船頂。笙歌放下聽寒,笑嘻嘻問道:“看你素日裏一定不愛吃飯,怎麽這樣輕?”半晌之後,聽寒才回過神來,疑惑的試問笙歌:“你到底是誰?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笙歌一愣,沒想到聽寒會這麽問:“幹嘛,你不會還懷疑我們之間有過什麽吧?”聽寒神色凝重的看著笙歌,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說道:“你不僅僅是你自己,你會做生意,懂音律,知道京都的每一個地方,且憑你剛剛的水上踏步,你的武功一定不低!而你給我的感覺,我一定見過你……”
聽寒說著,逐漸的伸手上前,去觸碰笙歌那張冰冷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