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幸得庇佑,猶豫開口
第一百零三章 幸得庇佑,猶豫開口
正文:
一日後,子書醒了過來。聽寒正伏在子書的龍榻邊上睡著,背上傳來隱隱的疼痛,子書微微皺了皺眉,回首卻見聽寒正趴在自己的邊上,昏昏睡著。
子書一愣,看著熟睡中的聽寒,臉上卻還是掩飾不住的疲憊,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在聽寒的臉頰上輕輕的撫摸著,很是心疼。聽寒覺得臉頰上很癢,費力的睜開眼。
子書察覺到聽寒醒了,將手下意識的收了回來。聽寒直起身來,睡眼朦朧的看著子書,欣喜的問道:“皇上,你醒了?”子書笑著點了點頭,想說話,卻覺得沒有力氣。
聽寒頓時睡意全無,起身坐到子書的身邊問道:“皇上昏迷了一天一夜,肯定餓了!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如何?”子書撲哧一笑,禦膳房什麽廚子沒有,還要她親自做。聽寒反應過來子書在笑什麽,嘻嘻的笑著:“太醫說皇上失血太多,不然就喝紅棗薏米粥好不好?”
子書寵溺的看著聽寒,笑著點頭,虛弱的說道:“你說好就好。”聽寒轉身出去準備。子書留戀的看著聽寒背影,感覺自己好像昏迷了很久一般,又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聽寒和自己說著什麽,但又想不起來了。
聽寒端著正冒熱氣的紅棗粥走了進來,一旁做事的宮女想要上前去接,想了想還是沒動。這一日一夜,從換藥,到喂藥,聽寒都是不讓別人插手,現在皇上醒了,想來郡主還是要自己做的吧。
聽寒怕子書牽扯到傷口,小心的將他扶起來,半坐在龍榻之上。聽寒輕輕的吹著還冒著熱氣的紅棗粥,喂到子書的嘴邊。子書倒是有些不習慣的看著聽寒說道:“我自己來。”聽寒撲哧一笑說道:“好好好,你自己來。”
喝了一半,子書就說飽了。聽寒看著碗裏還有大半碗粥,不滿的說道:“都喝光。”子書為難的看著聽寒,片刻之後接過剩下的半碗粥,一口氣喝幹。聽寒這才滿意的笑笑:“這還差不多。”
子書養傷期間,雖然不能上朝,但每天總是早早的起來,命小德子代自己接過每日新的奏折,爭取在一日之內都批閱完。
聽寒不讓子書下榻,子書就乖乖的在龍榻上處理朝政;聽寒讓他放下奏折,子書就乖乖的躺在榻上眯著;聽寒讓子書按時吃藥,子書就皺著眉,忍著苦澀一口氣喝光太醫開得湯藥……總之,隻要是聽寒說的,子書都會盡力去做,但所有的這些,隻為看到聽寒疲憊之下,滿意的笑臉。
半月之後,子書終於不幹了。“不成不成,朕都要發黴在這榻上了,小德子,去告訴大臣,明日恢複早朝。”
聽寒賭氣的嘟著嘴做到一邊,子書說什麽也不聽自己,在養幾日,非要早早下地。子書笑眯眯的看著獨自坐在一邊生悶氣的聽寒,半哄半真的說道:“好啦,朕知道你擔心,當年打仗的時候,也沒有這麽矯情不是?再說窩在這龍涎殿裏,悶都要悶死了!處理朝政也不方便.……”
聽寒一甩袖子,繼續嘟嘴做到另一邊。子書眼珠子一轉,在聽寒身後假裝背疼。聽寒立刻回頭,擔心的問道:“皇上,你沒事吧?我就說不讓你下來!你.……”看著聽寒急的眼淚都要下來了,子書笑嘻嘻的看著聽寒說道:“隻要你不生氣,我就不疼。”
這一刻,二人的距離,可以看清彼此的睫毛,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咫尺之距,聽寒恍然看到了那雙和臨安相似的眼眸,曾讓自己一度迷戀。看著子書越發俊美的麵容之上,掛著一絲僥幸的笑,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聽寒咬牙切齒的看著子書,氣的說不出話來來。子書看著聽寒生氣的小樣,心中笑開了花,忍不住伸手在聽寒的臉上溫柔的掐了一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紅印。聽寒瞪著一雙含水易化的眼睛,使勁瞪著子書。
趁著聽寒還沒發火,子書很識趣的早早跑出了龍涎殿中。留下聽寒氣的在原地跺腳。
南朝,重陽宮中。自上次之後,臨安就再也沒來過廣晗殿,甚至有意無意的躲著流蘇。
翌日,流蘇精心打扮之後,去了明光殿。不出所料,臨安一直在埋頭批閱奏折。守殿的小太監剛要通報,流蘇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太監看了看皇上,沒有出聲。
流蘇滿臉笑意,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去,在臨安的背後站了片刻,本以為臨安會發現自己,哪知站了許久,臨安都沒有在意,最後流蘇不得不開口說道:“皇上。”
臨安一直在看著邊關送來的奏折,滿心想著朝廷之事,根本沒有注意到流蘇在自己身後,流蘇這一出聲,驚得臨安一顫,手中的朱砂筆掉在了書案上,嫣紅的墨水濺到了臨安的龍跑上。
臨安心驚未定,回頭見是流蘇,怒氣橫生的瞪著流蘇,口氣十分不悅的對著守殿的太監說道:“來人了怎麽也不知道通報一聲!是想嚇死朕麽?”
小太監聞言立馬跪在地上,泱泱的說道:“奴才之罪,還請皇上贖罪。”流蘇收斂了笑意,皺著眉說道:“是我不讓他們通報的。”臨安白了一眼跪在書案前的太監,揮手讓他們下去。
重新拿起朱砂筆,接著翻閱奏折說道:“有事麽?”流蘇捏著手帕,坐到臨安的身邊,小心的擦著剛剛濺到龍袍上的莫說,小聲說道:“皇上都好些日子沒來看臣妾了。”
臨安拉開流蘇的手,手中的筆也隨之頓了頓說道:“這幾日邊關事宜較多,匈奴一直在挑釁不斷。朕……沒空。”千篇一律的答案流蘇早就聽膩了,不管是真的,還是敷衍的,也早就沒有感覺了。
“那皇上晚上還不是要歇息的?這明光殿雖好,卻總是很冷啊,入秋天亮,不如晚上皇上就移駕到廣晗殿,臣妾已經備好了暖爐了。”流蘇滿麵春風的希望臨安點頭。
流蘇不說還好,這樣一說,就讓臨安想起那晚的事。不知為什,臨安覺得對不起聽寒,以至於一看到流蘇,就想起自己不該……也不知聽寒現在如何了。
臨安整日睡在明光殿中,用如山般的奏折來麻痹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多日看不到流蘇,也逐漸淡忘了此事,這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隻是今日她一來,那日之事就曆曆在目的展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而臨安也好像看到了聽寒那雙含著眼淚的埋怨目光。
臨安合起奏折,用大拇指和食指字太陽穴上揉著,拖著很是疲憊的口氣說道:“等嗎,忙完這一陣子,朕再去看你。”看著剛剛臨安走神的瞬間,和他那顯而易見的滿麵自責,流蘇瞬間就什麽都明白了。
臨安的自責,讓流蘇瞬間滿臉羞愧。他在自責什麽?流蘇別過臉去,不想讓臨安看到自己還閃著淚光的眼神。臨安見流蘇半晌沒有說話,感覺自己確實有點過分,隻好說道:“明日備好暖爐,今日朕著實有不少事,你先回宮吧。”
流蘇聞言,這才迫泣為笑,點頭退下。臨安再次拿起筆來,想要接著批奏折,卻是一個字都看不下去,滿眼到處都是聽寒。臨安緊緊的蹙著眉頭,隨後卻忽然將整個書案上的奏折,連同筆墨,都推了下去。
劈裏啪啦碎了一地,剛走出明光殿不遠的流蘇,聽到這一聲響,知道臨安隻能用這種方式宣泄著心中的不滿,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一步都邁不動。
臨安的貼身太監蘇喜見到皇上突然情緒激動,嚇得他連滾帶爬的跪倒在臨安腳下,戰戰巍巍的說道:“皇上息怒!”一時間,宮女太監跪滿了整個明光殿,像是等著天災的降臨一般。
臨安深吸一口氣,使勁的平穩著情緒說道:“沒你們的事,都下去吧。”
臨安這樣一說,宮女太監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一刻不敢怠慢都退了下去。若說在皇上身邊當差做事,那便是時刻在考驗著生死。一句話是生,一句話也是死。在這個年代,除了皇上,幾乎人人的性命,都是掌握在別人的手裏,從來沒有自己的自由。
千百年來,無數的人想要坐上這王位,不僅僅是因為何以主宰著別人的生死,更因為自己的命運,沒人可以掌控!或許這才是做天下之主的唯一快感吧。
子書傷勢尚未痊愈,就迫不及待的去打理朝政。隔了半月,第一日上朝,自然是要拖延一些。趁著子書還沒下朝,聽寒帶著離鳶來到了天牢,想著雲陽被壓在死囚的大獄裏麵。這幾日聽寒一直分析著雲陽的話,心中有個答案在呼之欲出。
子書剛剛恢複身體,一心想著朝廷國家,估計一時半夥想不起來雲陽這檔子事。聽寒決定先去探探口風!看看那個答案,到底和自己心中的,相差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