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苦澀的吻
此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半左右,天色漸漸昏黑下來,幸好葉鳴因為自小習武,視力非常好,所以在朦朧的暮色中仍能夠看清楚那一條若隱若現的山道。
翻越過小山坡的頂部后,葉鳴往下一陣疾奔,在快要到山坡底部時開始大聲呼喊蘇雪玲的名字,想告訴她自己追上來了。但是,他接連呼喊了十幾聲,卻沒聽到任何回應。
這一下,葉鳴心裡開始有點慌了:按他的估計,蘇雪玲現在應該剛剛到山坡底部,不可能跑得太遠,而自己呼喊的聲音又很大,她不可能聽不到。
於是,他開始加快腳步往前面奔跑,同時注意將目光移向山道兩邊,看蘇雪玲是不是因為累虛脫而昏迷在路邊。
又跑了大概七八百米后,葉鳴終於聽到前面傳來一聲微弱的回應:「葉書記,我在這裡!」
葉鳴大喜,趕緊衝到蘇雪玲回應的地方,定睛一看,只見蘇雪玲坐在路邊的草叢裡,雙手捧住右腳,用微弱的聲氣說:「葉書記,我的右腳剛剛崴了,實在跑不動了,你一個人走吧,我在這裡等龔鵬舉的人過來。否則的話,我們兩個人都跑不脫!」
葉鳴忙蹲下身子,拿起她的手機一照,只見她的右腳腳踝處腫得像個饅頭一樣,估計是剛剛下山坡時心太急,踩在某個孔洞里崴傷了。
於是,他馬上捧起她扭傷的腳,用師父教給他的方法給她按摩了幾分鐘,然後拿著手機站起身說:「玲姐,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附近給你找點草藥敷上。我師父曾經教過我一些治療跌打損傷的竅門和藥材,效果很好的,你不用擔心。」
蘇雪玲卻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凄然一笑說:「葉書記,你別去給我找葯了。有句老話叫『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的腳踝崴得很嚴重,坐在這裡都鑽心的痛,估計要麼是傷了骨頭,要麼是脫臼了。你的傷葯再靈驗,一時半刻怎麼能讓我跑起來?你把我留下來,你可能還有一點生路,如果帶著我一起走,我們兩人都難逃一死。你可能不知道:丁天盛準備逃到幽龍谷來了,只要他一到這邊,就會殺害你,這是他的情人告訴我的。」
說到這裡,她喘了一口氣,抬起頭痴痴地看著葉鳴,蒼白的臉上漸漸泛出几絲紅暈,忽然低聲說:「葉鳴,在臨別之前,你能滿足我一個要求嗎?」
葉鳴忙說:「玲姐,你別說什麼臨別的話,我不會丟下你的。」
蘇雪玲固執地搖搖頭說:「我不會跟你走的!你回答我一下:你願不願意滿足我一個要求?」
葉鳴知道她很倔強,無可奈何地點點頭說:「你先說說是什麼要求。」
蘇雪玲沉默了片刻,然後像下定決心似的抬頭看著葉鳴,說:「我想要你親吻我一次,要那種真正的親吻,不是禮節性的。」
葉鳴愣了一下,定睛看著蘇雪玲,只見她紅暈滿臉,正用期盼的目光盯住自己,知道她剛剛說這番話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和勇氣的,如果不是面臨生死關頭,她絕對不會向自己提出這個要求……
於是,他蹲在她面前,主動把她的身子攬過來,剛想把嘴唇湊過去,沒料到蘇雪玲卻用更大的動作一把箍住了他的脖子,迫不及待地將綿軟滾燙的紅唇貼在了他的嘴唇上……
「葉鳴,你知道嗎?你是我這輩子愛上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一個讓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男人。我愛你,但我以前從來不敢說,甚至都不敢表露出來,因為我怕褻瀆這個『愛』字。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曾經被丁天盛糟蹋過,還被迫做了他三年的情人。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也是我這輩子永遠都刷洗不去的污點,所以我不配愛任何人,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但是,現在我們已經到了生死關頭,我必死無疑,你也不一定能夠逃得出丁天盛龔鵬舉等人的毒手。此時此刻我們分別後,再見面也許只能在黃泉路上了,在陰間即使我們相遇,也可能因為喝了孟婆湯而互不相識了,所以我鼓足勇氣把我的心裡話說出來。如果我們都死了,算是了卻我一個心愿;如果我死了你活著,希望你還記得我這個苦命的女子,記得她曾經愛過你,曾經願意為你捨棄一切,包括她的生命!這樣的話,我九泉之下也就能夠瞑目了!」
葉鳴聽到這番凄苦的表白,心裡不由一陣酸楚,忽然用力掙脫她的摟抱,用決然的語氣說:「玲姐,你如果真的愛我、了解我,就應該清楚我的為人:我不可能在生死關頭放棄我的親人和朋友獨自逃生,更不可能把一個愛我的女子獨自留在虎穴狼巢之中任人宰割!今天這一關如果過不去,那我們就一起死!如果有一線生機,我們就要一起闖出去!你先在這裡待著,我馬上去給你尋找草藥,給你敷藥后我背著你一起跑!」
隨後,他拿起蘇雪玲的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鑽進旁邊的荊棘叢里,開始細心地尋找治療跌打損傷的草藥。
大概半個小時后,葉鳴拿著一大把藥草回到蘇雪玲身邊,也不管藥草上還有泥土和灰塵,放到嘴裡就咀嚼起來。把藥草嚼碎后,他把最裡面的襯衣脫下來,撕下一塊布條,把藥草細心地敷在蘇雪玲腫脹的腳踝上,然後用布條紮緊。
隨後,他也不管蘇雪玲願不願意,一把抱起她,反手將她放在自己背上,吩咐她摟住自己的脖子,並打開手機手電筒照亮前面的路,然後便在山道上疾奔起來……
從幽龍谷到獨龍坡,如果沿公路走,大概有二十多公里左右,但是如果從幽龍谷後面的山上直插獨龍坡,路途要近一半,大概只有十二三公里。葉鳴因為有武功在身,體力非常好,所以雖然背著蘇雪玲,中途需要不時停下來歇息一下,但也只用了三個多小時就到了獨龍坡營區西北面的東塔河附近。
葉鳴找了一個滿布著荊棘茅草的小土坑,將蘇雪玲放下來,讓她伏下身子別動,然後自己趁夜色潛行到附近一個小山包上,居高臨下往東塔河那條鐵索橋上一看,心裡不由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