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誤解
幾分鐘后,葉鳴乘坐的摩托車來到了縣委大院門口,發現警察已經在外圍拉起了警戒線,將一大批看熱鬧的群眾擋在大門之外。
城關派出所所長李毅親自守在大門口,正在指揮幹警驅離那些試圖靠近大門的圍觀者。
摩托司機把車速放慢,靠近警戒線。兩個警察立即跑過來,揮手攔住摩托,厲聲喝道:「你們想幹什麼?快退後,不許靠近!」
李毅聽到呵斥聲,轉身往這邊一看,一眼看到摩托車後座上兩手鮮血淋漓的葉鳴,不由大驚失色,忙飛奔過來,一把推開那兩個呵斥摩托司機和葉鳴的警察,用焦急和擔心的語氣問:「葉書記?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傷成這樣了?您不要進去了,我先送您去醫院治療一下吧!」
葉鳴本想跳下車走進去,但轉念一想,自己直接坐摩托進去可能效果更好一點,於是對李毅揮揮手說:「現在情況這麼緊急,我哪有心情去醫院?你讓他們把警戒線拉開,放我們進去。」
李毅不敢再說什麼,趕緊吩咐幾個民警將警戒線鬆開一個口子,放葉鳴乘坐的摩托進去。
進入大院后,葉鳴抬眼往右邊的辦公樓門廳一瞧,發現一大批手持盾牌和警械的民警,已經將大部分教師包圍在門廳西邊的斜行車道上,而東邊有三個教師已經被七八個警察扭住手臂,正在往門廳下面推搡,估計是準備將他們押到警車上,帶回公安局進行處置。
那三個被警察扭住手臂的教師一邊紅著眼拚命掙扎,一邊怒吼著叱罵「土匪、強盜」等話語。而西邊那二十幾個被包圍的教師也在高聲怒吼著往東邊衝擊,想去阻攔警察帶走那三個教師,但被那些手持盾牌的防暴警察死死地攔住,只能徒勞地衝撞叫罵,卻寸步難行。
葉鳴吩咐司機把摩托開到門廳東邊的斜行車道下面,迎面攔住那些押著三個教師下來的警察,然後飛身跳下摩托,厲聲喝道:「你們想幹什麼?把老師們放開!」
那些警察中有認識葉鳴的,聽到他的呵斥聲,趕緊鬆開了手,退到一邊。
於和光、許繼榮聽到葉鳴的呵斥聲,趕緊從門廳里出來,恰好看到葉鳴張開雙臂攔在幾個警察面前,手肘上的鮮血不住地往下流淌,將兩肋附近的白色襯衣都染紅了,不由吃了一驚,同時搶過去問:「葉書記,怎麼回事?是不是出車禍了?姜敦義呢?」
葉鳴擺擺手說:「沒事,剛剛資江大橋堵車,我叫了一台摩托送我過來,在大橋北端的十字路口跟一輛汽車相撞,擦破了一點皮,不要緊的。你們別管我,先讓民警撤退,讓老師們跟我來談。」
此時,政法委書記陽江龍和公安局長楊建華一前一後走過來,聽到葉鳴的話后,楊建華立即介面說:「葉書記,您不能這麼放任他們鬧!這群人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人民教師謙和講理的美德,就是一幫無理取鬧的滋事者。這三個人都是帶頭辱罵毆打徐縣長的,必須帶到局裡去依法處置!」
一個身材高大、聲若洪鐘的中年教師立即怒目瞪視著楊建華,吼道:「你說誰是鬧事者?我們是無理取鬧嗎?你們這些當官的每個月工資獎金照發,還有老闆下屬請你們喝酒吃飯送錢送禮。我們這些最底層的教師和公職人員卻連續三個月不發一分錢工資,你讓我們去喝西北風?我們都是家裡的頂樑柱和主要經濟來源,現在**把我們的基本工資都停了,我們不來找你們要,難道都在家裡等著餓死?」
另外一個教師可能對楊建華比較了解,接著剛剛那位教師的話頭叱道:「楊建華,你別跟我們起高腔,動不動就說要依法處置我們。你是什麼貨色,我們很多人都清楚:你自己兩個小孩,大的讀高中時就送到英國去讀貴族小學,小的在我們中心小學讀到四年級,就花錢轉到省城去讀書,還安排一個專職保姆在那邊服侍你的小公子。所以,你現在可以不理睬我們這些窮教師了,因為你沒有小孩在這邊讀書,對不對?」
楊建華被這位教師揭穿了老底,不由惱羞成怒,用手指住他,對兩個警察怒吼道:「把這個滿嘴噴糞、造謠生事的傢伙給我銬起來,立即帶回局裡去,好好審查一下!」
葉鳴立即上前,橫身攔在那個教師前面,抬眼瞪著楊建華,厲聲喝道:「楊建華,你是來化解事端的,還是來激化矛盾的?我剛剛說了:先把所有的民警撤下去,讓老師們充分表達他們的訴求,然後由我代表縣委縣**給出答覆,你又插進來說那些**味十足的話幹什麼?」
楊建華雖然囂張跋扈,但面對縣委書記的厲聲質問,到底不敢公然頂撞,只好不服氣地撇了撇嘴巴,一言不發地退到一邊。
葉鳴見所有的民警都已經撤到了門廳外面的台階下面,便高聲對那些情緒仍然非常激動的教師說:「老師們,我是縣委書記葉鳴,現在請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幾句話好不好?」
一個青年教師立即介面說:「我們為什麼要聽你說?這幾天我們天天來縣委找你,指望你這個新來的縣委書記給我們解決問題,卻連鬼影子都沒見到一個。問下面的人,都說不清楚你幹什麼去了,這不明顯是故意躲著我們嗎?現在見事情鬧大了,你又出來當和事佬了。要不是我們把徐泰來的辦公桌掀翻了,你還不會露面對不對?」
原來,這些天一些教師代表確實到縣委來找過葉鳴,指望他這個新書記為他們解決一下欠薪問題。但是,因為前幾天鍾蔭、黎錚等人故意放出風聲,說葉鳴可能會被省紀委立案調查,所以縣委辦那些秘書出於謹慎心理,都不敢跟教師們說葉鳴的去向,只告訴他們葉書記出差去了,卻不說具體去向和事由,引起了教師們的懷疑,以為葉鳴是故意躲著他們,一怒之下便將火力對準沒有履行承諾的徐泰來,不僅掀翻了他的辦公桌,今天還想繼續圍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