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步步緊逼
黃四爺派出的第一批討債人員，是上午十點半進入陳夢琪她們的出租屋的。當時佘楚英到外面曬太陽散步去了，只有陳夢琪和菁菁在家裡。
這批打頭陣的人共有四個人，一進入房間就分頭行動：一個人搬來佘楚英平時倚靠著曬太陽的竹制靠椅，橫擺在客廳門口，然後一屁股躺到椅子上，開始抽煙吃檳榔看手機，將客廳門堵得嚴嚴實實。
陳夢琪見勢不妙，掏出手機想報警，卻被一個小黃毛劈手奪過手機，利索地取下電板，然後將它丟到了一個角落裡。
隨後，這個小黃毛來到客廳沙發旁邊，凶神惡煞地喝令正在看動畫片的菁菁從沙發上下去，並伸手準備搶她手裡的遙控器。
菁菁年紀雖幼，卻遺傳了父母倔強、膽大、不信邪的基因，因此，對那個小黃毛混混的威嚇，她沒有露出任何懼怕的表情，也沒有像一般的小孩那樣嚇得哇哇大哭，而是睜大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著他，將手裡的遙控器往背後一藏，稚聲稚氣地說：「你們是大壞蛋、大灰狼！這是我們家，不許你們這些壞蛋進來！」
小黃毛大怒，忽然伸手將菁菁手裡的遙控器搶過來，並順手一扒拉，將菁菁從沙發上扒了下去，要不是陳夢琪恰好趕到將女兒抱住，肯定會摔得頭破血流。
陳夢琪見他如此心狠手辣，流著淚斥道：「你們怎麼這麼狠心惡毒？她是一個兩歲的孩子，你們就下這樣的狠手，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小黃毛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然後將四肢一攤，橫躺下去，佔據了整個沙發，並用搶過來的遙控器調頻道，調到一個正在上映武打片的電視台，將聲音放到最大，開始津津有味地看電視。
另外的兩個人在則開始在客廳和陳夢琪的卧室里翻箱倒櫃尋找值錢的東西，將衣櫃和床鋪翻得七零八落，想找到現金、存摺或者金玉珠寶之類的財物，但最後卻一無所獲。
大概十一點的時候，佘楚英從外面散步回來，發現情況不對，馬上掏出手機報警，說有人闖進了自己家裡搶劫，地址是在縣城西郊電石廠大門左側的第一棟居民樓一樓。
報完警后，佘楚英將手機藏起來，走到租房客廳門口，指著那個用躺椅攔住大門的混混，氣憤地罵道：「你們這些流氓無賴，大白天闖入民房，到底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們：剛剛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你們如果不怕被抓去坐牢，就在這裡繼續為非作歹吧！」
那個混混頭子冷笑一聲，不屑地說：「老嚼草的，我們兩個到底誰是流氓無賴，還講不清楚呢！你們母女欠了人家五百多萬元，一直賴賬不還，是不是無賴？我們現在是討債的人，既沒有打你們、罵你們，也沒有綁架你們，是按正規途徑、正當方法討債，你報警有什麼用？即使警察來了，他們也不可能支持維護你們這些老賴吧！」
佘楚英氣得渾身發抖，厲聲斥道：「我們母女欠你們的錢了嗎？如果欠了，借據在哪裡？我們跟你們這些流氓無賴素不相識，你憑什麼到我家裡來討債？」
混混頭子也鼓起眼睛喝道：「我們是受人委託討債，借據在委託人手裡。你還了錢出來了，自然會給借據給你們看。我可以告訴你們：今天你們母女不拿出兩百萬元來還賬，我們就跟你們同住同吃同行，到時候還要讓你們支付我們的工資。我們按規矩討債，別說警察，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用。」
陳夢琪聽母親跟那個混混頭子辯嘴，生怕引發她的高血壓和腦血栓，忙站到客廳門口，含淚勸道：「媽，您先到外面去走一走，我去做好飯您再回來，不要跟這些人講理，跟他們沒有理可講！」
佘楚英說：「琪琪，你打孫主任的電話，讓他過來評評理。他是辦事處領導，這些人如此無法無天，難道**部門不該管一管？」
陳夢琪皺皺眉頭說：「媽，沒用的。他如果想幫我們，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你還是先離開吧，不要在這裡氣壞了身子，他們不敢把我和菁菁怎麼樣的。」
佘楚英氣呼呼地走到門口，喝道：「我不走，死也要跟你們死在一起。我反正是一把老骨頭了，看他們敢把我怎麼樣。逼蠻了我，我一頭撞死在牆上，我就不信他們不要抵命！」
隨後，她瞪眼對守在門口的那個混混頭子喝道：「你讓不讓開？不讓開的話，我就從你身上跨過去，讓你倒一輩子霉！」
說著，真的抬起腿就要從那個混混頭子身上跨過去。
那個混混頭子趕緊起身，嘴裡罵道：「老嚼草的，你真想害老子一輩子走霉運啊！行，我放你進去，正好將你們一家人堵起來，免得你在外面興風作浪！」
原來，北山有一種迷信說法，說如果男子漢被女人從頭上或這身上跨過去，會走一輩子霉運，甚至還可能有血光之災。街上的流氓混混又是最信迷信的，所以那混混頭子也有點怕，趕緊讓佘楚英進去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響起了警笛聲，一台警車在這棟民房的水泥坪停下來，從裡面鑽出幾個警察，其中一個朝這邊高喊：「剛剛是誰報警說有人搶劫？」
佘楚英忙衝出去喊道：「警察同志，是我報的警。你們過來看看，這幾個人無故闖進我們家裡，在我們家裡翻箱倒櫃搶東西呢！」
那幾個警察走過來，看到那個混混頭子，那個為首的警察認識他，板著臉問：「小腦殼，你們是不是又在討債？我警告你們啊，討債可以，但不能亂來，更不能打人或者綁架人。否則，那就是違法犯罪了，我們是會依法打擊的。」
被稱為「小腦殼」的混混頭子忙笑著答道：「胡所長，我們絕對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情的。你知道黃四爺對我們要求很嚴，說討債是一門學問，既要讓欠債不還的老賴難受，又不能觸犯法律底線。你放心，我們只是跟她們同住同吃同行，不會打人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