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情怨怨，語切切
第二天的早上，露露像往常一樣早早起來煮熟早點，高原起身，穿起衣服，洗
漱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一臉陰鬱地向門外走去，騎上摩托，妻子追了出來
，喊他吃點東西去上班，他頭也沒有回，啟動發動機，一溜煙地走了，露露端
著一碗八寶粥，吃到一半，便放下了，坐在凳子上發獃…..
中午，老公沒有回來吃飯，露露把早上還剩有的八寶粥熱了一下，隨便地吃了
一點，中午少有地午睡了一下，然後上班去，要知道，昨晚的她幾乎是整夜地
失眠了。此日的晚上老公下班回來了，臉色沒有陰鬱，也不見了往日的笑臉，
一副平靜的樣子，露露照常般地做飯炒菜，兩個不聲不響地吃著，彼此都感到
氣氛是那樣的壓抑那樣的沉悶!
這是彼此結婚以來的第一次「冷戰」；這是結婚以來的第一次持續時間最
長的彆扭；這是家庭中的第一次令彼此感到最難堪的氛圍，不為吃不為穿……
，竟然是為這種羞於向外人出口的事情而傷了一次感情！
晚上，露露選擇在不早不晚的九點半鐘的樣子下班，通常高原也是這個時
候下班回家的。露露剛剛沐浴好，坐在床頭，她沒有開啟室內的大燈，只是按
亮了床頭櫃的一盞柔紅色的小檯燈，半靠半坐地依靠著床頭，手裡拿著一本她
喜歡閱讀的時尚雜誌心不在焉地翻閱，今晚要等著老公回來，她決定跟他進行
一次推心置腹的談話，她意識到夫妻之間性生活的不和諧是導致感情破裂的最
大殺手…..
果然，一會兒，老公下班回來了。
「廚房裡還有什麼吃的嗎？」高原進來問她。沒有叫名字，也沒有像平時
一樣親昵地稱她說老婆。
「沒有，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來，你餓了就自己煮點什麼吃吧。」露露回
答他，平靜而自然的語氣。
平時露露都會煮好夜宵，知道老公的消化功能不賴，今晚本來想煮，但是
早上煮好了，他都沒有吃，誰知道他晚上吃不吃呢？男人啊，賭氣的時候就像
小孩子，難侍候。她也不想待她那麼好，至少是在今天這個晚上。
如今的男人大多數會下廚房。老公自己在廚房裡鍋碗瓢盆地弄起了夜宵，
弄好之後，卻端到房裡來吃了，只見他的兩隻手端著兩碗，一晚放在妻子的面
前說了一聲：「你也吃一碗唄」。然後自己端來一條木凳，坐到妻子的旁邊嗤
嗤地吃了起來。這是兩份青菜煮白面，麵條上放著一個荷包蛋。看著這個令她
既愛有恨的男人，此刻她難過的情緒中陡然湧起一絲的柔情……
「我不餓，你多吃一點唄」。露露也說了一聲，語氣軟了一點。看著他狼
吞虎咽的樣子，估計他白天最多是吃在外面吃過一些早點。
「不，這碗是你吃的，我知道你也餓了」。高原對妻子說，眼睛正視著她
。
「我晚上吃過了，還是你吃吧」。露露回答說。
「你吃是吃過了，我猜想你絕對沒有吃飽，吃吧，還賭什麼氣呢?夫妻床頭
打架床尾和嘛。」高原微笑著說。
「好吧，我吃一點，這一碗，我吃不掉這麼多，你就幫我分掉一點吧。」
露露說，也露出一絲笑容。說完，起身下床，捧起碗朝丈夫的碗里倒去大半碗
，開始默默地吃起來.……
高原，把碗筷拿到廚房裡去了，過後，露露也去了，她漱口洗手之後回到
了卧室，不一會兒，沐浴之後的高原也回到了卧室，等丈夫上床坐定之後，露
露輕言細語地向老公說了很多——
她說，這幾天上班太累了，昨晚是有意提前下班休息，並不是她喜歡做事
幹活，有休息清閑誰不會懂得享受呢？工廠里上班有忙季淡季，忙季不多做點
事，淡季又掙不到錢。如今人到中年，公公婆婆帶孩子在市城租房住，沒有一
點生活來源，孩子又是借讀在市城上學，如今市城一個家，外面一個家，各種
開支增多，壓力大。年輕時候多努力一點錢，，如果經濟好，今後就在市城買
一套住房。我們以前也花前月下、唧唧我我過，現在的現實使得我們無法擁有
那麼浪漫的生活。一個人只有那麼多的精力，忙於上班，辛辛苦苦，心神疲憊
，自然不會像先前那樣興趣濃厚，放在每個女人身上都是很正常的，我天天加
班加點，平時除了每個月的那十來天，我都是那樣的順從你。偶爾的幾次沒有
答應你，你就發火動怒，你真是有點太自私，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也不理
解別人，你本應當體貼我才是，先前你在廠里上班，有時加班晚一點，你就嫌
時間長嫌勞累，但是每當到了晚上，你總是.……從來沒有聽到你說半個長字
半個累字？
你有點太自私，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也不理解別人，你本應當體貼我才是。
你也不是大老闆，沒有能力讓我在家裡做清閑太太，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你
總是抱怨我「不懂男人心」、「不懂得感情」…是否有感情，你是最心知肚我
我們的感情好不好，這麼多年來一路走來，彼此融洽並幸福著!我們是生活在面
包的世界里，而不是生活虛幻的世界里。你在其它的方面都能平等待人，在某
些方面卻表現得那樣的專制和蠻橫，真的是令人無語啊!世上有像我這樣待你
的女人也許並不多見，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我會盡量對你好的，只是你以後
不要再誤會我……語重心長的一席話，此刻在高原的心坎上：字字如針；
句句如錐，令他羞愧難當，感動無比！這個個性非常倔強的男人第一次眼眶濕
潤……
高原至始至終都在默默地傾聽，頭始終低著，一隻手掌托著額頭，一句話都沒
有說，心內湧起一股股的辛酸…..
這一夜，高原與妻子相擁而睡，度過了過了一個安寧謐靜之夜。
這是一個沒有了躁動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