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隱形的思念化作塵1
上帝問:「若你平生只能再做一件事情,你要做什麼?」
我回答:「什麼都不做。」
上帝問:「為什麼?」
我回答:「因為無論我做哪件事情,都會有遺憾,這道選擇題很難,既然如此,就都不做吧。」
留著下輩子做……
【1】
不過他拽過我的手臂,在那不明顯的傷口上抹著一種白色的粉末,我一愣:「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又不眼瞎。」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看得我頭皮發麻。
不過那種白色粉末確實是有效,我沒覺得刺痛了。
「謝謝。」
「不客氣。」他放下藥粉以後,回過頭盯著我,「現在可以回答我這個傷是怎麼弄來了的吧?」
「……燙傷的。」我不敢看他,我可不想他知道我是被陽光灼傷的。
所以我最討厭夏天了。
蘇沐陽坐在我身邊,說:「小心點吧,你兩隻手臂都大面積被灼傷,再不消毒,可能就要感染了,剛剛給你抹上的是可以止痛的,而且以後好了不會留疤。」
手臂傳來淡淡涼意,我確實感覺沒那麼刺痛了,不過這種事情我早已習慣,留不留疤都沒關係。
會為我這麼細心地上藥的,除了跡瑜辰,便是蘇沐陽了吧。
「蘇……」
我看著站在門口的人,愣了幾秒,我記得這個人,是叫顧庭的吧,不過他怎麼在這裡?
「來了就過來坐吧。」蘇沐陽不動聲色地坐到對面的沙發上,雖然身邊突然傳來的冷氣有點不適應,但是我和他這樣的距離是最合適的吧。
顧庭也坐下,現在這樣的氣氛有些怪異,我覺得我不應該坐在這裡的,畢竟我只是一個新來的秘書。
「蘇先生,顧先生,我去泡茶你們談。」我笑著起身出去,蘇沐陽也沒有阻止。從那種氣氛里出來,我感覺舒暢多了。
不過我不記得蘇沐陽喜歡什麼,只有隨便泡了兩杯龍井茶。
我再次進去的時候,覺得氣氛更加不對勁了,我放下茶杯趕緊開溜。
不過在這裡看到顧庭,加上蘇沐陽看顧庭的眼神,我更加覺得顧庭這個人很是神秘,認識跡瑜辰,認識蘇沐陽,似乎是和我身邊的人都有瓜葛。
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電腦,現在在這裡做秘書雖然是不錯,但是還不夠,只是這樣的話,我拿什麼和紀家比?
可是如今我又該怎麼辦呢?
「紀雪玥。」顧庭和蘇沐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談完了,兩個人的臉上都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但是蘇沐陽微微發顫的手指我還是看見了的。
我的胸口微微有點疼。
「蘇先生,顧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做嗎?」我笑著站起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異樣。
蘇沐陽從頭到腳地打量了我一番,說:「後天的T台秀,顧先生希望由你來展示他的最新服裝設計。」
「後天?我?」
蘇沐陽點點頭,說:「你自然可以拒絕,不過我希望你去嘗試一下,第一你夠高,第二我看你身材也不錯,第三這次你可以拿到不小的報酬。」
我彷彿能看到自己周圍閃閃發光的錢幣了:「好,我參加。」
顧庭笑著伸出手:「合作愉快。」
我握住他的手笑了笑,覺得上帝一定是發現了卑微的自己,所以最近才會這麼眷顧我。
顧庭離開以後,我拉住蘇沐陽的手,說:「從開始你出來,我就看見你的手在發抖了,怎麼了,不舒服嗎?」
他似乎是被我這一舉動給嚇到了,愣了好久才笑道:「不礙事,就是剛剛冷氣開得過頭,有些冷罷了。」
「是這樣就好了。」我低著頭看著他的大手。
他卻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他的臉:「紀雪玥,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個問題也是問的直白,我一時不知道回答什麼才好,不過我想我應該對他是有好感的,不然我怎麼會關心他呢。
我應該感謝上帝給了我遇見他的機會吧。
他沒有求一個答案,我也沒有回答。
下班以後,他被拖住開會,我就去接禤梓回家,禤梓抱著一大束玫瑰出來,我一臉黑線,這是個什麼情況?
禤梓把玫瑰花遞給我,說:「媽媽,這是我們的幾個男老師要我給你的。」
雖然不是別人給禤梓的,但是這個答案還是讓我頭上的黑線嘩啦啦的下,我抽動了一下嘴角,說:「禤梓,明天早上,你把這些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們老師,另外呢,他們要是問,你就說你有爸爸了。」
「好的。那爸爸是誰?」
這個問題……
「爸爸在外工作,禤梓再過些日子就能看到爸爸了。」這種時候除了編點謊言哄哄小孩子還能做什麼。
不過禤梓也算好哄,沒多問,我鬆了口氣。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真不知道蘇沐陽回家了沒有,每天這麼累,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不過我呢,很久沒有這種期待天亮的感覺了。
跡瑜辰也是很晚才回來的,那個時候我和禤梓正坐在沙發上嗑瓜子。
「回來啦,過來水果吧。」我朝他揮揮手。
跡瑜辰也笑著坐到我旁邊,他一坐下來,我就聞到了一股茉莉花香,我記得跡瑜辰身上一直都是帶著煙草味的,難道他戀愛了?
而且他身上的那股茉莉花香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聞過,而且還很熟悉……
「跡瑜辰,你是不是和蘇晨曦見過面?」
他沒說話,但是我從他的表情已經讀出來了,果然是蘇晨曦,我說怎麼那股香味那麼熟悉呢,不過要是跡瑜辰喜歡上了蘇晨曦也是不錯的。
「嗯,今天在樹屋酒吧碰到的。」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話,我估計現在跡瑜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偏重於誰吧。
禤梓睡下后我也跟著去睡覺了,我看跡瑜辰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真不知道應該安慰他還是鼓勵他,他喜歡我的事情還是就此掩埋比較好。
我翻來覆去也實在是睡不著,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蒙蒙亮,我就吩咐一會兒跡瑜辰送禤梓去學校,自己去上班了,我竟然是那麼想見到蘇沐陽。
我到辦公室的時候,裡面的燈還微微亮著,心裡一緊——難道蘇沐陽工作了一晚上?
我隨手把包扔在椅子上,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看著趴在桌子上睡著的蘇沐陽。他有規律地呼吸著,臉上略帶疲憊。
我輕輕撫摸他緊皺的眉頭,卻沒料到他竟然睡得那麼淺,他睜開眼睛拽住我的手的那一瞬間,我覺得稍微有點窘迫。
「是你啊……」他鬆開我的手,揉了揉眼睛,靠在我的肩上,「別動,讓我再睡會兒。」
他都發話了,我也不好意思推開,而且我感覺這樣也不錯。
我學著蘇沐陽摸我頭的樣子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當手碰到他柔軟的栗色頭髮時,我感覺他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後他笑道:「怎麼,想趁火打劫?」
聽到他的話,我立刻鬆開他,他卻抱住了我,輕笑道:「小丫頭,下次趁火打劫的
時候記得要這樣。」說著他在我的鼻樑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我的臉霎時間紅了,而且如今這個姿勢也是曖昧地不行:「那個,對不起,我……」
蘇沐陽繼續把頭靠在我的肩上,我感受肩膀上傳來的微微的重量,這種很真實的感覺反而讓我覺得恍惚。
「別說話,讓我靠會兒。」
我僵硬地坐在他旁邊,感受耳邊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
蘇沐陽,我想,我是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