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往事
“而且，扔到看不見的地方去？”他一臉邪魅的看著對麵那張已經布滿皺紋的臉，伸出食指輕輕地搖了搖，“不，那是不可能的。我的老婆，我怎麽能讓她離開我的視線呢。”
“什麽？！”江老爺子聽到這話，頓時變了臉色。“你們什麽時候領證了？你這個混小子，竟然沒有通知我！那湘湘怎麽辦？！”
“通知你？嗬，您老人家架勢那麽大，我怎麽敢驚動你老人家？”江墨琛對他的怒火不但視而不見，似乎對他生氣這件事情，還頗為高興。“我跟母親說了便是了。而我，和哥哥一樣，這輩子都隻會深愛一個女人，除了她，我永不再愛。”
他說著，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詭異起來。
然後，便聽到他輕聲地說，“永遠不會像你這樣，這般的多情。我的父親。”
“你——”江老爺子震驚地看著江墨琛，似乎聽到了什麽讓人惶恐的事情。
“怎麽，很意外？”江墨琛看著江老爺子驚恐的模樣，不由得大笑起來。隻是笑著笑著，他眼底的光芒，卻越發的冰冷。“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你一個聰明人，別人都是傻子嗎？你以為你做的事情足夠隱秘，永遠都不會有別人知道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句話你難道就沒聽過？”
江老爺子原來惶恐的臉，在聽完江墨琛這番話之後，神情難看得很，若有所思的側眸看了江墨琛一眼，大約想到這可能便是江墨琛與他生疏的原因，不由得皺起眉頭，“阿琛，你說什麽？什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不明白。”
“不明白？”江墨琛看著江老爺子雖然難看，但卻依舊鎮定的臉，不由得笑了起來。臉上的笑意，溫柔得就像看到了什麽美麗的景色一般。“江紳，你有什麽不明白的？我母親究竟是怎麽死的，我哥哥究竟是怎麽死的，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你更清楚？！”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的神情變得猙獰而恐怖，看著江老爺子的眼眸，像是滲了毒藥一般。腳下更是一個用力，直接將那重得幾乎能壓死一頭牛的石桌給踹得往前滑動好幾米。
“……你說什麽？”江老爺子聽到這話，雙眸頓時瞪大，握著手杖的手指哆嗦起來。他一個激動，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又怎麽樣？”江墨琛原本不想提起這件事情的，他當初根本就不明白，母親臨走前，為什麽要跟他說不要去追究，也不要去恨，因為這都是命。他都是根本就沒想到，事情的真相，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和認知。若不是後來，他在追查她大哥的死因當中，無意間查到了另一條線索，也許他這輩子都不會發現這件事情。也是到了那個時候，他才明白母親那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再說一遍，難道就會有什麽改變嗎？”
江墨琛雙眸及通紅地看著江老爺子，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江紳，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嗎？江昀是你什麽孫子？他媽的不是你情婦生的兒子嗎？！”
早在幾年前，他就知道，被江老爺子接回家的江昀，根本就不是他什麽叔伯的兒子，根本就是眼前這個男人——被他稱為父親的男人的私生子！
“你……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江老爺子看著情緒已經失控的江墨琛，不由得大驚失色。
這件事情雖不算隱秘，但是時間已經過去那麽多年，很多痕跡，都已經被他抹得一幹二淨，按道理說，這件事情，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別人知道。
可是，江墨琛竟然知道了！
“怎麽，心虛了嗎？”江墨琛看著江老爺子變色的臉，不由得大笑起來。“我怎麽知道，這件事情很重要嗎？在我看來，江昀為什麽從你的兒子，變成了你的孫子，這件事情更讓人好奇吧？”
江老爺子看著江墨琛這個模樣，便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成為他的心結。“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江墨琛卻隻是眼神冰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明顯是拒絕回答。
江老爺子看著這連倔強都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兒子，眉宇間又依稀有妻子的影子，不由得重重歎了一口氣。
原來他是想帶著這個秘密，直接帶進棺材裏麵的，但是沒想到，卻被他最不想知道的人，知道了。
他閉了閉眼，腦海中忽然浮現那張熟悉而溫柔的臉龐。
“坐下吧，我們聊聊。”江老爺子一時間，似乎老了幾歲。聲音很是低沉，似乎在回憶著什麽事情。江墨琛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對他的話沒有半分的動作。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事情的經過究竟是怎麽樣的？”江老爺子已經猜測到江墨琛可能在什麽地方，已經知道了結果。可是事情的真相，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得知的。
聽到這話，江墨琛終於有所動作。他重重地跌坐回沙發上，麵無表情而陰沉沉地看著江老爺子。
江老爺子也不在意，回想起當年的事情，徐徐道來。
“那是你五歲時候的事情了。當年，我和你母親很恩愛，但是你母親的身子骨並不好，原本生下你哥哥就已經很勉強。後來，因為我的疏忽，又讓你母親懷孕。當時公司正發生重大的奪權事件，我也沒顧得上你母親。直到你在你母親的肚子都已經四個月了，肚子已經凸顯了，我才發現……”江老爺子的聲音很低沉，周邊的氣氛也顯得很凝重。他眯著雙眸，似乎在思索什麽，停頓了許久之後，才繼續道。“我頓時就驚呆了。你母親生你大哥的時候，醫生已經明確吩咐過，七八年內，你母親的身子都不適合懷孕。可是，你母親是個感情細膩且深情的人，總覺得隻為我生了一個孩子，對不起祖宗……便瞞著我，懷了你……”
“就算是懷孕初期，就你母親的身體狀況來說，也是不適合動手術的。可是，懷孕對她來說，同樣不適合……我詢問過醫生，醫生說你母親這一胎，必定凶險。可是，卻比動手術讓你母親流產，要好上幾分。”說著，江老爺子的聲音變得略微哽咽，重重咳嗽了好幾下，才緩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