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一片淩亂
她拿起電話，又放了下來。
她送過去的飯，就這麽背擱置在門口，一點一點慢慢的冷掉。她端走，再重煮。冷卻，端走，再重煮……
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在重複著這樣的舉動。
過了兩三天之後，她覺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人是鐵，飯是鋼，怎麽能一點東西都不吃呢？
她將飯菜放在門口，也不走了，一直嘮嘮叨叨的勸慰他出來吃飯。
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連飯都不吃，怎麽會有力氣去解決？
許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了，在第三天的時候，孫少爺終於打開了房門。
裏麵，一片淩亂。還有沒有飄散的酒味和煙味，讓人忍不住犯惡心。
“王嫂，我要吃飯。”
孫少爺打開門的時候，便隻對她說了這麽一句話。
“哎。”她輕聲應道。
眼眶，卻是忍不住悄然的濕潤。
那個原本玉樹臨風的孫少爺，此時一臉頹廢，下巴都長滿了胡渣。身上的衣服更是亂縐縐的看不出了線條。
那模樣，看上去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
她心裏難受得緊，卻沒有說什麽。沒有問，他也沒有說。
很快的，她便知道了。孫少爺雖然還是會經常拿著那張照片看得入迷，常常回不過神來。但是俊臉上卻再也沒有笑容。
王嫂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心裏麵有種說不出的痛意。
她想，這個世界，終究會有很多不圓滿。隻是有的不圓滿隻是一時的，有的不圓滿，可能是一輩子。
她不知道孫少爺與那名女孩子的不圓滿究竟是哪一種，但是她希望是前者。
隻因為，那個時候的孫少爺啊，笑得是那麽純粹又開懷。讓人看著他的笑臉，也忍不住輕輕勾起一抹笑意。
可惜，她的祈禱根本就沒有起到作用。
後來的後來，她聽聞了孫少爺跟薑家千金訂婚的消息。
那個薑小姐她是見過的，長得很漂亮。隻是看上去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
不過，她沒有正式見過那名薑小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如相貌上看上去的那般，真的不好相處。
孫少爺似乎也沒有要將薑小姐帶到公寓來一樣，每天總是早出晚歸。偶爾也會在別處睡，漸漸的，回到公寓的時間也少了許多。
偶爾回來，也是冷著一張俊臉，讓人退避三舍。
而孫少爺和薑小姐舉辦訂婚宴的那天，她雖然很想過去看看，就算是幫忙也好。可惜孫少爺卻沒有這個打算，她忍不住惋惜。
惋惜也隻是惋惜而已，孫少爺根本就不會發現。她也不會讓他發現。
其實這些都沒什麽。這樣也很好，日子還是這麽過，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卻覺得很難過。
她還能想起那天早上，孫少爺從公寓出門的時候，一臉認真，卻說不出低落地對她說，“王嫂，我要訂婚了。”
然後，沒有等她回答，便轉身離開。
高大堅挺的背影，卻說不出的孤寂。她站在門口，連那句“訂婚快樂”都沒能說出來，卻濕了眼眶。
雖然沒能去參加孫少爺的訂婚宴，但是聽說是在女方家的別墅舉辦的。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是在女方家，想了許久，終究還是放棄。
這些事情，都是她不懂的。她懂的，不過就是好好打掃衛生，洗衣做飯，好好照顧孫少爺而已。
除此，再沒有其他。
隻是她偶爾也會忍不住的想，那個笑容爛漫的小女孩，後來怎麽了？
孫少爺並沒有告訴她，甚至沒有跟她提起過這一號人物。就如同他要訂婚了，卻隻說他要訂婚了，並沒有告訴她要訂婚的對象是誰。
王嫂一邊歎息著，一邊等待著舉辦完訂婚宴的孫少爺回家。
不過，也許不回來了吧。她一邊打量著這空蕩蕩的房子，第一次覺得很像孫少爺早上那個孤寂的背影。
她歎息著，歎息著，卻無法入睡。
深夜的時候，卻聽到了開門聲。
是孫少爺回來了。
她忘不了自己所看到的那位孫少爺。
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寒氣，臉上根本就明晃晃的寫著“生人勿近”的字眼。
“少爺……”她看到孫少爺這個模樣，差點沒有將喝水的杯子給摔破。她惶恐的看著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江昀並沒有說話。
他隻是如行屍走肉般的將外套，領帶等東西一路灑落，直到房間門口。
王嫂跟上去，走到一半的時候，聽到了猛烈的摔門聲。
震耳欲聾！
那個晚上，公寓晝夜不熄燈。而江昀的房間裏麵，摔東西的聲音也從深夜一直持續到淩晨，沒有停歇。
從那一天開始，孫少爺又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加冷血無情，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有種置人於死地的感覺。
王嫂知道他的內心早已經支離破碎，對於他的要求或者是苛求都沒有放在心上。
終究還是心疼他的。
但是王嫂也沒想過，自己終於見到那個笑容爛漫的女孩，竟然會是在那樣的情況下。
前幾天深夜，孫少爺的手機響了。她恰好在房間裏麵幫他疊衣服，便將手機遞進浴室裏麵給他。
不過是短短幾十秒的時間，便看見身上僅是穿著一條長褲的孫少爺走出來，衣衫不整，發絲還滴著水珠。
“少爺……”她看著他這般，不由得有些詫異。
“王嫂，我出去一下。”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竟然還跟她交待了一聲。
她已然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孫少爺了，一時間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也沒有在意，直接取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抄了車鑰匙，便大步往外走去。連鞋子都沒有換。
直到他開著車離開之後，王嫂才回過神來。
“哎。”她應了一聲，急忙忙的跑到窗邊，卻隻看到車子一閃而過遠去的車燈。
突然忍不住熱淚盈眶。
她呆呆站在窗邊，久久回不過神來。
等到孫少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江昀回來的時候，是王嫂開的門。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有些錯愕。她家孫少爺的懷中，竟然抱著一個女人？！！
她一口氣提到喉嚨處，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王嫂，讓開。”江昀輕聲的說著，視線卻一直落在懷中之人身上，根本沒有去看王嫂。
“哦，哦哦。”王嫂聽到他的聲音，才回過神來。視線卻一直落在他懷中之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