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欲罷不能
後來事態的發展，越來越朝著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所以他也就忘記了，現在的宋輕暖，已然不是當初的宋輕暖。而自己，也不是當初的自己。
他們，都不是當初的那雙人兒。
是不是正是因為這樣，當宋輕暖有些異樣的變動或決定，他才會如此的……惶恐不安？
惶恐不安……江墨琛撇了撇嘴角，卻隻能耷拉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他習慣於掌控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商場上，還是感情上。從最開始的相遇，到最後分離，然後重逢，爭奪自己的權益和位置。
男女之間的關係，他也不是沒有荒謬的時候。誰沒有年少輕狂？當年的他和秦亦晟、席紀沅、何言胥還有方愚，還不是一樣招搖過市，荒唐無比？
當年的他們，何嚐不是奢靡無比？
隻是他向來對這種關係很容易就膩味，不過是一段時日，便會斷了與對方的聯係，甚至是再也不見。
死纏爛打的也不是沒有，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即便是你自己潔身自好，還是會有無數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利益關係倒貼上來。
可是，他的冷峻和絕情，在圈子裏麵，向來聞名。而且，他一貫說一不二。
究竟是什麽開始，他斷了這個圈子裏麵的奢靡，專心致誌的眼裏，心裏隻有宋輕暖一個人的呢？
江墨琛有些恍惚。
那些事情，就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一般，讓他根本就想不起來。
那段曾經被他認為肆意而又張揚的歲月，似乎早已經消失在年年月月中，再也想不起來。那些輝煌，再也不曾出現。
可是，他並沒有後悔過。
這些年，宋輕暖是唯一一個讓他放不下，掙脫不開的人。
不是宋輕暖不想放開自己，是他自己，是他自己不想放開自己。是他，不允許宋輕暖鬆開自己的手。
原本，他也以為，宋輕暖也隻是一場遊戲而已。
隻要遊戲結束了，他和她也就結束了。
但是，後來的後來，他是怎麽陷進去的？
似乎是她很冷靜地對自己說結束。當時的他，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但更多的，卻是難堪和沒麵子。
他都還沒有玩膩，還沒有先提出結束，她怎麽可以先提出來呢？他還沒有對她產生厭倦啊。所以，她提出的結束沒有得到他的同意，反而激起了他的怒氣。
這場遊戲，他還不允許它結束！沒有得到他的允許，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發生！
可是，她並不是開玩笑的。
之後，她真的將他視為陌生人。
然後……然後怎麽了？
江墨琛一夜一夜地守候著她，不僅僅是史無前例的一次回頭，還有不斷地死纏爛打。
是的，死纏爛打。
那個時候的自己，還年輕啊。
若是今天的自己，大概手段會高明許多，死纏爛打這種事情，更是做不出來。
也不知道是否應該感謝那個時候的自己還年輕，所以才能一直呆在她身邊，若無其事的繼續。
後來每次想起來的時候，他都會在想，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什麽，所以才會一直緊抓住宋輕暖，不肯放她離開。
究竟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呢？江墨琛沒有絲毫的思緒。
那個時候的她，年紀還太小，一副營養不良，又還沒長大的模樣。她那樣的長相，落在他的眼裏，也不過算是一個清秀而已。他身邊縈繞的美人，多了去了。根本就不是宋輕暖能夠比擬的。
更不用說，她身上所散發著的稚嫩氣息，根本就沒有成熟女性的風情。
清秀的麵孔，保守的穿著，在這個開放的時代，隨便扔進人群中，便會再也找不到的那種。
若是再早個一兩年的話，不要說是喜歡，即便是看，他也不會看多兩眼的。
可是偏偏，偏偏不是那個時候。
他最愛的，是她笑起來的模樣。每次隻要看到她的爽朗的笑臉，都讓他的心忍不住微微顫抖。那麽明亮，就像整個黑暗的世界都能被照亮一樣。
在宋輕暖不在他身邊的那段日子裏，他總是忍不住細想。將每一個情節都翻出來，細細的品嚐，每次都會得到不一樣的感覺。
可是後來的後來，在找了許久也找不到她的時候，他是那麽害怕，害怕這些過往不過是水月鏡花，輕輕一碰便會煙消雲散。
他害怕，害怕這一切，其實不過都是自己的臆想。
第一次對她心動，可能是她套上圍裙，信誓旦旦要為他煮一頓飯的時候吧。那個時候的她，個子不高，卻瘦的很。穿上圍裙之後，顯得嬌小可人。
那時是在他的出租屋裏，廚房和客廳不過是隔著一道門。當時的他好像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原本是專心致誌地看著電影，可是他坐的位置剛好依稀能看到她的忙碌的背影。
原本還不是很在意，可是慢慢的卻被她的背影給吸引住了。
那個時候的她，留著長發，紮著馬尾。洗洗刷刷的時候，長長的馬尾一晃一晃的，幾乎要晃進他的心裏麵去。
那是第一次有人願意親自下廚給他做飯。
家裏麵，不是廚師，便是阿姨，做好了直接端上來。菜肴精致，花樣百出。一頓飯常常是十幾道菜。
可是，常常吃飯的時候，隻有他一個人。
長長的餐桌，大大的飯廳，精致而熱氣騰騰的菜肴，都隻有他一個人品嚐。
他就這樣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愣愣地發呆。似乎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將菜煮好了。
直到今日，他還記得當時的菜式。不過是極普通的家常菜：幾個荷包蛋，一道小醃菜，一道香腸炒肉末，一鍋小米粥。
出租屋裏麵的飯廳小小的，飯桌也是小小的，並沒有江家的飯廳那麽空曠，也沒有江家飯桌那麽寬那麽長。他們麵對麵坐著，一伸手便能將菜夾到對方的碗中。
坐到桌邊，看著熱氣騰騰的飯菜的時候，江墨琛的心忍不住柔和了起來。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那溫柔賢良的母親，似乎也和他這般吃飯。
其實，她的廚藝並不好。
這樣簡單的菜式，也隻是煮的勉勉強強。
可是，直至今日想起來，江墨琛仍然覺得，當初在那個出租屋裏麵吃得那頓飯，是他這輩子吃到的最好吃的一頓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