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離開
漸漸的我能看到山腳的村落了。越來越激動,甚至感覺眼眶都有些濕潤。
熊哥好像也調整過來心情,重新跟我說些有的沒得。
看他神色如常,我也就沒有說出我自己得難受。
大概兩點多,我跟熊哥徹底出了深山。在出之前,熊哥在一個雜草很多的地方挖出個坑,把獵槍還有一些草藥都埋了進去,身上只留著裝著骨灰的布包。
「這是要做什麼?」
「凡事留一線,指不定哪天會救命的東西。」熊哥淡淡的說著,把草蓋住,就算近看都看不出有什麼。
熊哥的意思,難不成以後還會回來這破地方?
就算給我錢讓我來我都不肯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這麼想的。
危險的地方去過一次就夠了。
距離村口還有一段黃泥土路,看著深山距離我越來越遠,我那種不真實的感覺才慢慢的散過去。
走了一般的路,忍不住我問出了一直藏在心裡的問題,關於我的一魂一魄怎麼辦。
熊哥好像就是用幾株草給我壓制住了,不是長久之計,難免會在遇到什麼不可控的事情。
「北三家,找這代當家的。」熊哥說。
這代當家的?那不就是熊哥的父親?可這公式化的口氣是怎麼回事,該不會這父子關係不好?
「我快要開學了,開學之前能結束么?」我有些擔心,怎麼看都該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開學?別想了,少說一個月的時間。都要呆在北三家,召回魂魄哪是容易的事兒。」
這答案完全在我意料之內。我也沒了主意。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是我這個暑假剛剛開始,那也不是什麼大事,關鍵是這卡在了臨近開學的時間。
熊哥說的是至少一個月,也就是說,出了差錯會用更多的時間。
「這事該不是你擔心的,等著吧,有人護短,自家人不能吃虧。」熊哥拍了拍我肩膀,抓著我快步往前走,「好久沒吃點好的了,我怎麼也算你長輩,該是好好招待我的一番了。」
「這個自然。」我點頭,心裡猜測熊哥的意思,莫不是師爺要給我出頭,這個自家人,是不是就是指我是張炎麟的徒弟?
熊哥說到了外面,論輩分的事情就不能亂,在深山裡面沒人聽,叫他熊哥也就罷了,現在到了外面,有心人聽到了,就會拿稱呼做文章。
「熊哥你跟師爺平輩,難不成我也叫你師爺?」
「那我倆一塊出現,誰知道你說的誰,喊我先生吧,我沒進山之前,旁人都這麼稱呼。」
「先生,我知道了。」剛開始說這個稱呼還覺得有些彆扭。熊哥聽著也有些不是滋味。
你一句我一句說了一路,漸漸走到了村口。
我難免心情有些激動,不知道許老三跟小玉還在不在村裡,王常王驍的事情怎麼解決的,有沒有聯繫上張炎麟,這一趟出來可足夠讓我回味無窮了。
在距離村口還有段距離的時候,一輛路虎開了出來,熊哥見狀笑了笑,拉著我站到旁邊。
「待遇提高了,還有人接。」
那輛路虎停在我們的面前,突然打開門。
「少謙!」異口同聲的聲音。兩個人直接跳下車。
我聽著直接衝到那兩個人的面前,給了他們個擁抱!
「許老三,小玉!這是等我呢!」
我看小玉的眼眶直接就濕了,許老三好像眼眶還有些通紅。
「靠,嚇死老子了,這麼長時間都沒出來。」許老三鬆開我,給了我一拳頭。
這種才叫做真實,我也回了他一記,「下山的時候是耽誤點事兒,現在不好好的。」
說話間,駕駛位的車門也打開了,熊哥站在前面,笑容滿面的跟我說話,還時不時的看著我。見我看過去,熊哥朝我揮揮手,我走了過去。
張炎麟穿著長袍神色淡然的坐在駕駛位上。
「師爺。」我規規矩矩的喊了一聲。不知道張炎麟怎麼回來,難道也是等我出來?與其這麼想,我更認識他是在等布包裡面的東西。
「嗯。」張炎麟先應了聲,突然又睜開眼睛。看著我,原本平緩的眉頭也突然皺了皺,「你……」剛起了個頭,熊哥就把我推到許老三那邊,說他跟張炎麟有話談。
熊哥做的有些明顯,他是在打斷張炎麟的話。可兩個長輩在這兒了,我也不能貿貿然過去聽。
許老三跟小玉都站在旁邊,擺出架勢,要我說這幾天都幹了什麼。
「我跟熊哥……不,先生……」一時半會不太好改口,但小玉跟許老三都不覺奇怪。「你們這是知道先生的身份了?」
「是啊,先生送我們下山的時候就跟我們說了,要不然我們幾個能放心讓人一個人在山裡,怎麼說都會上去找你的。」小玉說道。
「不過我知道的時候可吃了一驚,之前只聽說過有這麼個人,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沒有照片,當年我還打聽過,得到的消息是突然不知所蹤,沒想到來到這深山。體驗生活?」許老三也是嘖嘖稱奇。
「那輩的人都難以捉摸,跟師爺一樣。」小玉也聳聳肩。
聽他們這麼說,好像他們都不知道熊哥來這裡是幹嘛的,也不知道是跟師爺有關係。
「少謙,你怎麼呆了這麼長時間,蟲卵拔除乾淨了,你身上這些粉末是什麼,我瞧著不太好。」許老三突然湊近我聞了聞,臉色一變,「骨灰?!」
許老三經常接觸這東西,現在看出來也不奇怪,我只能點頭,「就是骨灰,我正想說呢,你們有沒有個乾淨的衣服先讓我換了。」
許老三去後備箱拿出他的衣服,給我擋著,我快速的換了一身。
我身上倒是沒有落什麼骨灰上去,也就臉上比較多,換衣服的時候我還仔細看了看身上,沒有什麼痕迹,可是這灼熱感……
「許老三,你看我這跟這有沒有什麼不同。」這是灼熱感最明顯的一個地方,許老三沒有看出什麼。
換好了衣服小玉給我一瓶水,拿出紙巾,把臉跟手都弄了乾淨。
我不太清楚有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對著許老三跟小玉也不能撒謊糊弄過去,只好簡化了部分。
省略了跟北三家有關的事情,「誰知道那具白骨怎麼回事,可能年份太久遠了,一碰就碎了,直接糊住了我一身,早知道,就讓他吊在那兒了。」我盡量用一種輕鬆的口氣。
許老三似乎也輕鬆了,「哎,沒事就好,你沒出來這幾天,不說假話,我真擔心你。」又突然變得一臉憤憤,「沒想到我們都被陳皮給擺了一道!」
我知道陳皮的真實身份了,但許老三他們應該還不了解,「村裡人有沒有為難你們,王常王驍他們……」
許老三一擺手,「都讓先生給解決了,先生認識這裡的人,我不太清楚他怎麼說的,這事給壓了下來,錢也是先生出的。」
「少謙,你走了,那陳皮怎麼樣了。」小玉突然問。
我一愣,片刻后搖搖頭,「直到先生帶我離開,我都沒見到陳皮,可能還在山裡吧。」也可能已經離開了,這不會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陳皮,我有種感覺。
「先生走了之後我跟小玉也沒出村,費了點勁兒打聽到陳皮那小子是前兩年突然回到的村。」許老三啐了一口。「那小子不跟我們說他從小就上山打獵么,我們問了他爹,他爹說陳皮十六歲就出去做了買賣,前兩年回來的。」
前兩年!豈不是跟熊哥來這裡的時間一樣!
陳皮的真實身份是北三佴,回來的這個,肯定不能是本人!
「他爹有回上前打獵,腦子不好使了,我看,能不能認出他兒子都夠嗆!」許老三說的意思很明顯了。
「少謙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小玉突然問我。
猝不及防的我就點了頭,又想到不能告訴他們實情,嘆了口氣,「我懷疑這回來的陳皮不是本人。」不能說關於傀儡的事情,我只要含糊道,「那人一看就對我們有所圖,非親非故的,不太正常,搞不好……」我眼神看了看路虎,示意他們也許是師爺的仇家。
許老三跟我是一個意思,我是順著他的話說,模糊了概念總好過說出會給他們帶來麻煩的實情。
「八九不離十!」許老三跟小玉都沒懷疑我說的。
「說什麼都是被擺了一道,少謙你沒事就行,這份憋屈先記著!老子要是以後再見到那小子,不把他好好折磨頓,我就不姓許!」顯然氣的不輕。
說了沒多久,熊哥探出頭,招呼我們都上車,現在就離開這個村。
本來我以為我,許老三小玉都坐在後排,但張炎麟卻退了出去,讓小玉坐前面,張炎麟坐在了中間,把我跟許老三隔開。
張炎麟一上來就閉上了眼睛,我看著許老三手腳都有些不正常,還拚命給我打眼色。
行駛了一段時間,等到我們終於回到城市,已經是晚上。
突如其來的睏倦,讓我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