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分別
許老三說完,屋子裡久久沒有聲音,我反應不過來,外面的天已經開始變亮。
我想要出去?去哪兒?種咒,誰能對我這麼做?
陳皮?熊哥?還是另有他人,會不會是陽陽?也不一定。
「如果是種咒,持續的時間也不長,大概只有二十分鐘。不管是誰要這麼做,少謙,你危險了。」許老三加重了最後幾個字的語氣。
腦子混沌不清,「你怎麼知道是被種了咒,跟傀儡是一回事么,有人要操縱我?」說出來的話都帶著哆嗦。
許老三搖頭,「只是猜測,但你那副樣子很不對勁,雙目無神,意識不清,沒有任何本能反應,種咒也分很多種,能一眼認出來的,恐怕只有師爺能做到。」
「所以還是我傷了小玉。」顧不得蟲卵發作后的余痛,我渾身冰涼,這對我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節奏嗎。
小玉跟許老三都還在寬慰我,我卻感覺自己什麼都聽不進去,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什麼時候被人種下了咒。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門,在外面被敲響了。
我們三個齊齊謹慎的看著門的方向都沒有說話。
幾秒鐘后,「都開門,是我。」
說話的是熊哥!
小玉手腕受傷,我跟許老三去把那堆東西都移走,一開門,熊哥好好的站在外面,帶著一身冷氣。
「你們倒是夠小心。」熊哥邊說邊走了進來,走了沒兩步,突然頓住,「有血腥味,昨晚發生什麼了,你們誰受傷了?」
熊哥說這話是看著我,我搖搖頭,「不是我,是小玉,她受了傷,是……」我正要說是被我弄得,小玉先一步說出口,「不小心磕的,屋子裡面邊邊角角太多了,晚上沒燈看不見。」
許老三也對我打了個眼色,讓我先不要說,熊哥也沒懷疑,像是真信了。
我想問熊哥昨晚上發生了什麼,陳皮為什麼會帶人來帶走他,是不是因為我們的關係,熊哥就直接開口說。
「你們兩個,收拾東西,過會兒我送你們下山。」熊哥伸手指著許老三跟小玉。
話一出,他倆也愣住了,還是小玉最先反應過來,「為什麼?要走一起走。」
熊哥一副沒的商量的語氣,「說不清楚了,你們兩個必須今天就要離開,給你們十分鐘收拾東西,想要問的路上我會酌情告訴你們。」又轉頭看向我,「過會我會把工具都準備好,你呆在我的屋子裡面,誰敲門誰來都不要開,記住了,就算是有人放火,你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裡面。」
這話說的不容別人拒絕,熊哥說完也就出去了。
小玉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沒動作,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倒是許老三,想了沒多久,就起來收拾東西。
「許老三,不是吧,你真的要走?我們走了,少謙怎麼辦,在呆兩天少謙也就好了,到時候一起走啊。是不是少謙,你說句話啊。」小玉攔住許老三,氣哼哼的瞪著。
「啊?嗯……其實我覺得你們現在走也比較好,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這個村子很危險……」
「說什麼呢,讓我們丟下你自己離開,不可能的……」
「我也覺得我們離開比較好,我們兩個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帶著少謙,萬一出了事,你跟我都不能保證誰的安全。那熊哥不像是會害少謙的樣子,咱們下了山才能聯繫師爺。」許老三沉吟了一會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讓我窘迫的無以復加,我瞞著他們很多事,卻不能說。
「少謙,我跟小玉聯繫到師爺就在山下的村裡等你出來,有什麼事兒,以後再說。」許老三說完繼續收拾東西,小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默默地也去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十分鐘時間一到,熊哥就從屋子裡出來了,把我推到缸子里,外面傳來落鎖的聲音。
甚至連個再見都還沒來得及說。就帶著小玉跟許老三下了山。
等到缸子里的水燒開,我就進去泡著,腦子裡很亂,事情又多,不知道該想哪一件。
模模糊糊我好像有點累,有種半夢半醒的感覺。
「哐當~砰!」
有人在砸門!還有……槍聲?!
熊哥的門不知道什麼材質,很像木頭但比木頭要堅硬,那聲槍響讓上面凸出個子彈的形狀。
「哐當!」
又是有人在踹門,說著我聽不懂的方言。
「砰砰。」連續兩聲槍響。
我大氣不敢出,慢慢從缸子裡面出來,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慢慢挪到角落,拿起一桿獵槍,頭回碰到這種東西,以前更是見都沒見過。
外面的人會是村裡的誰?難道又是陳皮?
我至今想不通陳皮為什麼會突然撕破臉,直到昨晚上還對我保持著笑臉相迎的關係,現在這又是整的哪一出。
大腦急速運轉,我想到了!
該不會是因為我今天沒有「出去」,被許老三他們攔住了,所以陳皮知道事情敗露,就來找我了?
可熊哥怎麼知道的,是防患於未然?
外面踹門跟槍聲都還在響,看著原本堅硬的門慢慢變得脆弱,熊哥回來還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
我重新找東西堵住了門,搬運的過程中難免發出聲音,頓時想要破開門的動作更加劇烈了。
「小兄弟。」
我聽出來是陳皮的聲音,可是還有點不對,沒有嚴重的方言味道了,還帶著股奇怪的腔調,像是被人捏著脖子說話。
他叫我,我沒出聲。
過了一會兒。
「張少謙,你在裡面呆不了多長時間。」
這回直接點名道姓,他叫我的名字在我聽來有種被什麼東西盯上的噁心。
我還是沒說話。
「你在等人救你?北三芎?他可不一定還能回來。」
陳皮知道熊哥的真實身份,什麼時候?!是一直知道,還是昨晚上才知道的!
我幾乎要脫口而出的疑問還是被我生生憋住。
不能信陳皮說的話,沒準是要挑唆我。我這麼想著,外面傳來兩聲清脆的「咚咚」。
「進不去,就讓你自己出來。」
還沒理解陳皮為什麼這麼說,「咚咚」聲音又傳來。 還有著節奏,忽快忽慢。
我好像什麼都有些聽不到了。再想強打起精神好像也沒什麼用。
……該不會真的是陳皮對我中了咒……
「噼啪。」木頭燃燒的聲音作響。
整個人暖烘烘的,在水裡,柔柔和和的覆蓋在身上。
「醒了就睜開眼睛。」
這聲音……我眼睛慢慢睜開,一塊布甩到我臉上,「擦擦。」
布是涼的,凍得我一個哆嗦,人也清醒了,我在缸子里?兩條腿都被架在缸子的邊緣,熊哥正在拿著工具,看樣子到了收尾的部分。
為什麼我還有點懵逼。
「熊哥……」嗓子好乾,還有點疼。
「難受就別說話,你小子可真能找麻煩,張炎麟怎麼找了你做徒弟。」這話像是在抱怨。
我慢慢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扭頭就去看門,門上果然有幾個槍眼的痕迹。
「別亂動。」熊哥不知道按到哪裡,疼的我一抽氣。
這才發現外面天已經黑了。我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暈過去。
「熊哥,你怎麼……陳皮他們呢,這裡怎麼這麼亂,熊哥你跟陳皮打架了!」
餘光看向周圍,一地狼藉。能碎的東西都碎了。
熊哥很是含糊不清的嗯了嗯聲,「我們節約時間,盡量早上就把蟲卵滅乾淨。」
滅乾淨,就是要去找屍了吧。
可是天亮,還有幾個消失,弄乾凈,怎麼可能,一晚上怎麼比的我幾天的時間,本想說出口讓熊哥不要太著急,但他認真的神色讓我把話吞了回去。
「許老三跟小玉他們……」
「沒事,也聯繫上張炎麟了。」
我總感覺下山一趟回來的熊哥好像不太樂意說話,之前雖然也寡言少語,可這態度變化的也太明顯了,但我不會自找沒趣。也悶聲不吭。
本想跟熊哥說說我可能被人中了咒,但想到許老三他們,算了,如果真是的被人中了咒,今晚上熊哥應該也會發現,搞不好是個意外。蟲卵的後遺症也說不定。
靜靜的躺了一會兒,我後知後覺的發現,似乎腿上的疼,不是很劇烈?
之前可以說疼的要死要活,怎麼這回,只有點麻酥酥的疼了?
熊哥的動作很是認真,看的我更是不好意思開口,生怕轉移他的注意力,這麼憋屈的狀態持續了一整晚。
但大部分時間我都在半夢半醒,可我意識始終是清醒的。知道熊哥一直在忙。
快要天亮了,熊哥把我叫醒,說我身上現在只剩下肚子那一塊沒有清除,給我一塊布讓我咬著,說一會兒他要趁著蟲卵活躍的時間,一舉挖出來。
我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熊哥說的是挖出來!挖!不是挑出來,而是挖出來!
他換了個更大的工具,確實首部有個凹槽!該不會要把這東西伸到我的肉裡面挖出來?
我瘋狂搖頭,「熊哥,我知道你太累了,完全可以休息等到下午在弄,不急在這一時!」
直接挖!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