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遇險(二)
等王驍走後,小玉才神色有些不確定的看著我,「少謙你覺不覺得,這個說話的人跟先前的那個……」
我點了點頭,「很像兩個人。」
過了幾分鐘,許老三就被救了上來,繩子緊緊箍在他的腰上,左手不自然的下垂,身上還多了不少口子,衣服也刮破了,但人看的還算精神。
陳皮找了兩個結實的木棍勉強當個夾板給許老三固定住,誰都沒有行醫的經驗,正骨也不會,但都知道,肯定不能在耽誤時間了。
晚一天不算什麼,但胳膊可重要多了,我提議先回去,明天后天大後天在找個時間都可以。
提出拒絕的是許老三。
我們走了快三個小時,一半路程有多,在走走沒準就能到,搬著厚重的棺材來來回回麻煩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我看了天氣預報,到明天晚上就有小雨了,下雨就更不好走了吧。」
「是哩,一下雨,這深山可就變得危險哩。」王常皺著眉頭,一臉犯難。
「萬一今天回不去呢,等到明天你胳膊能受得了?要是會正骨也就罷了,關鍵是……要不找個人陪你下山,棺材我們繼續送。」小玉提議道。
「陪我下山?找誰陪,這麼大口棺材,你看少謙那個小身板能搬得動?回去的路除了那三位大哥咱們都不知道,別啰嗦,咱們盡量早去早回,多說幾句更耽誤時間。」許老三率先動身,我過去攙扶住,許老三堅持,其他人也都不好再說什麼。
但有許老三這段插曲,我跟小玉都藉此休息了一會兒,緩了緩力氣。
我把指南針綁在手腕上,方便隨時探路,幸好在這手機沒信號,可指南針能用,偶爾接著樹木之間的縫隙,看到跟太陽的方向也沒什麼錯。
誰都覺得許老三受傷是個意外。
但借著這個陷阱,陳皮覺得應該距離去大家窪的路不遠了,深山裡住著的只有大家窪的人,這陷阱也就只有他們能布置。
小玉.體力比我們都要弱,我還能堅持,但小玉明顯上氣不接下氣了,走一陣就要大喘幾口氣,畢竟我們走的還是個上坡路,而且這霧氣也沒有散,第二隻手電筒的電也不多了。
王常幾個還是走在前面,根本不覺得累,稍不留神就能拉開距離。照他們的話說是一直累著,比走一陣歇一陣還要輕鬆。
虧了陳皮的福,確實沒有在遇到什麼危險的蟲子,有幾次也都避開了沒招惹上。
中間陳皮從地上采了幾顆草,綁在木棍上,用火燒出了煙,說有些蟲子討厭這個味兒,不會湊上來。
又走了將近一小時,儘管還冷著,我還是出了汗,體溫也逐漸升高,喘氣的聲音比小玉還要大,太陽穴一突一突的跳,只覺得許老三好像越來越沉了。
「你回去之後,要減減肥了啊,呼,你這體重……許老三?!」
我扭頭跟許老三說話才發現他的不對勁,這粗重的喘息聲根本不是我發出的,這體溫也不是因為勞累產生的。
許老三,發燒了。
要是感冒引起的發燒,去醫院掛個水或者睡一覺沒準就能好,我伸手摸了摸許老三的額頭,燙手的溫度,我手裡邊沒體溫表,也能知道,這溫度,肯定上了38°,沒準39°甚至更高都有可能。
我打了許老三兩巴掌他都沒反應。
叫喊聲吸引了陳皮小玉的注意力,我們快走了幾步,找了個相對乾淨空曠的地方,把樹林雜草都撥到一邊把許老三放平。
「這是被什麼東西咬了。」王常看了一眼,去翻了翻許老三的眼皮說道。
許老三身上有不少掉進陷阱裡面刮出來的小口子,那陷阱深,地下肯定有不少蟲子,有沒有被咬到還真的不好說,但我瞧著那些明面上能看到的口子,大部分都結了血痂,有些還在滲血,滲出來的血也都是鮮紅的沒問題。
能看的我都用酒精給擦了一遍,還餵了消炎藥,十來分鐘都沒見效果。
「不行,必須回去,許老三去醫院才行!」
我沒見到這種情況,不正常的高熱,無論做什麼都沒知覺,還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到大家窪,被什麼蟲子咬了,什麼毒也只有醫院才能分辨的出來。
小玉也有些慌神,同意我的說法,這幾天有雨,那就等雨停的時候在去,棺材都已經封好,不動就不會發生意外,至少這個時候許老三的命比較重要。
「小兄弟,別著急啊。」
陳皮扶起許老三,把他上衣給剝了,拿過酒精一瓶子都倒在身上,濃重的味道飄散在周圍,刺鼻的眼淚都給我熏了出來,他有模有樣的按著許老三的上半身。
我瞧著那個手法,「你這是給他按摩?!」
陳皮看了我一眼沒說話,自顧自的按了一會兒許老三倒真的支吾出聲,但說的話還是含糊不清。
看出來陳皮是個懂的,我也不隨便說話了,又拿出一瓶酒精放在跟前自己退開身。
不止我不懂,我看了看王常王驍都沒明白陳皮是在幹嘛,眼裡有掩飾不住的驚異,我搭把手撐著許老三,陳皮去翻看許老三的頭髮,翻看的特別仔細,像是找什麼東西,過了一會兒又讓我慢慢的抬起許老三的胳膊,看了一會兒突然從自己的包里拿出個木筒子。
木筒子很像裝蛐蛐的那種,只不過要長很多,蓋子是個透明的。
陳皮慢慢的把木筒子伸到了許老三的咯吱窩,然後抖了兩下,我離得近只能看到有個小影子鑽了進去,然後陳皮就把蓋子蓋上了,使勁慌了幾下,聽到有聲音,裡面有東西。
他又拿出藥油,讓我給許老三抹上。
這罐藥油沒有之前那罐大,很小巧,跟個潤唇膏差不多大,打開還有淡淡的香味。
陳皮這一手我服了。
許老三咯吱窩底下有毛,我也看了,什麼都看不到,但陳皮怎麼知道裡面有蟲子的,還有蟲子是往那塊鑽的,也太噁心了,果然,幾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怎麼好。
但蟲子被陳皮拿開之後,許老三的意識也在慢慢恢復,陳皮讓我那塊沾了酒精的衛生紙給他擦擦,一擦衛生紙上有可多的血。
「這什麼蟲子。」
小玉過去看了,她不怎麼怕蟲,只是皺眉。
我安置好許老三也過去看了看,瞧著那個模樣,「這不是草扒子么!怎麼個頭這麼大!」
草扒子,長在農村大概都見過,也叫牛蹩,是吸血,但不吸人血,經常在牛羊的身上出現,狗的身上有時候也有,這玩意不咬人,雖然血紅血紅的,殼子也硬,但沒什麼危險。不懂事的小孩還喜歡踩著玩,一踩就有個動靜。
但陳皮抓的這個,個頭比草扒子可有個兩倍大了,殼子上面還有沾著血,也不溫順,正使勁亂撞。
王常王驍是知道草扒子的,過來看了也說沒錯,但陳皮搖頭,「這可不是草爬子,是啥我也不懂,都叫毛蟲子,喜歡往有毛的地方鑽,喜歡沾著人身上,它吸血也不疼,吸飽了就會自己掉了。」
陳皮的見多識廣自打進了山不只是一次體現了,還都是王常王驍這倆兄弟不知道,照理說,王常王驍的年紀比陳皮要大,懂的也應該沒有陳皮多。
三個人都是進山好幾回的,雖然沒有陳皮的經驗豐富,也不應該一路上遇到什麼都不知道。
我看了看小玉,她也在看我,我讀懂了她的眼神,跟我有著相同的懷疑。但懷疑只能是懷疑,畢竟還沒出去。
等到許老三徹底的清醒時間又耽誤了很久,臨近十二點。
高熱來的快退的也快,看來就是那蟲子的問題,我仔細的檢查了好幾遍,才確定許老三身上不會再有其他的蟲子藏著。
「唉,一年到頭不受傷,一受傷就廢了。」許老三精神不太好,褪.去了紅只剩下慘白。
「虧你醒了,你要不醒說什麼都要送你回去。」小玉也過來攙扶許老三。
兩個小時,足夠讓一個力竭的人恢復七七八八。但以防萬一,王常王驍說要先去前面探路,這倆人沒明說,但也能的看的出來,他們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走錯路了。
看不到太陽,只有光透下來,雖然有指南針,但大家窪具體的方向也不是說一直往一個方向走就能到的,樹木生長的方向也不會規矩,縱橫交錯,恐怕只有常年生活在這裡的,才能搞清楚。
趁著兄弟兩個去探路,只剩下陳皮,許老三道了謝,說到時候會格外的支付報酬。
「陳皮兄弟,這一路看你懂得知識不少啊。」許老三點了根煙抽著。「要是沒有你們幾個,我們三個可走不出這深山嘍。」
陳皮有些憨厚的笑笑,「以前沒少跟著家人在山上活動,經歷的多見識自然就多了。」
許老三給陳皮點了根煙,看著木筒子,「這毛蟲子這麼壞事,怎麼不給丟了,瞧著就怵的慌。」
這回陳皮沒回答,摸著木筒子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