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鬼打牆
我很想看清自己在什麼地方,但視線所及之處都是模糊的,只有距離我比較近的才能看清。
往前走了幾步,腳下的不是地板而是泥土,甚至特別鬆軟,感覺都要陷進去,突然我腳步一個踉蹌,險些倒地,一抬頭,一對大眼睛距離我不過十公分。
「嗬—————」。
我倒吸口涼氣,使勁咳嗽起來,人也清醒了不少,抓緊後退兩步,渾身不自然的起了層層雞皮疙瘩。
跟公雞那麼大的老鼠!灰撲撲的紅色眼睛。
我頭皮一陣發麻,想著剛剛它就在我對面,胃裡翻江倒海,恨不得吐出來。
我這是被困住了!
大老鼠嘴裡像是吃著什麼東西腮幫子在動,我不想打擾它,小心後退。
從一米退到兩米,三米,心提到了嗓子眼,「啊————啊————」又一股聲音嚇了我一大跳,還有翅膀撲騰的聲音,我頭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三隻烏鴉!
我的聲音吸引了它們注意力,一隻烏鴉朝著我猛然飛過來,我清楚的看到尖利的嘴跟猩紅的眼,絕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我拔腿就跑。
扭頭的瞬間隱約看到巨鼠似乎頗為通人性的看了我一眼。
身上沒怎麼有力氣我跑不快,跌跌撞撞還要防著其他奇怪的東西出現,沒多久頭暈眼花。
漸漸的我發現了不一樣,似乎我怎麼跑,都能看到青石碑,就跟我在原地轉圈一樣!
人在怎麼跑也沒有鳥飛的快,不一會,我發現烏鴉距離我越來越近。
它尖尖的嘴是朝著我的胸口來的。
它想啄我。
黑鴉,性寒,吃腐肉。
突然我腦子裡竄過這幾個字!
我試著對烏鴉出手,被狠狠啄了幾下,傷口處流出的竟然是黑色的血。
我欲哭無淚,提著氣繼續跑,我戰鬥力確實不行啊,師爺怎麼還不來救我,隨便來個其他人也好!
再又一次的遇上青石碑時,下意識的我朝著它的方向看過去,映射出來的是面色蒼白嘴唇發青的我。
也不僅僅是我!我後面還站著一個人!
那樣貌,我咽了口唾沫,我今天可能抽到了下下籤……
王尚秋!
今天,日記上大概寫的是諸事不宜!
「嚯——嚯——嚯——」
來不及反應,王尚秋一個翻身將我壓在身下,雙腿鉗住我的腰,雙手掐在我的脖子上,頓時我反抗不得,她力氣好大!
我雙手掙扎著在她身上又打又抓,但她身體特別僵硬,我連個皮都沒抓破,反而指甲崩掉好幾個。
琉璃玉跟張炎麟給我的符紙都沒有起作用。
我慢慢感覺到空氣的流失,該不會自己莫名其妙的要死在這兒?
原本我就體力不支,沒想到王尚秋最後會來這麼一出,那證明是不是周禮也在這附近!
果然女人不管活著死了都不可小看……佩服我自己這個時候還能胡思亂想。
後背被冷汗浸濕,額頭上起了細密的汗水,窒息的滋味並不好受,五臟六腑都被擠壓的痛,我有氣無力的叫了幾聲師爺,周圍沒有反應,我漸漸的鬆開手……
難不成我真的要死在這個地方?
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了,空氣一點點從肺部流失,就這麼被王尚秋掐住,我這死的也太得不償失。
活了十八年最後敗在這麼一口棺材上?
我閉上眼,感受著身上的酸軟無力,連脖子上的力氣都好像要忽略……
「嗬——嗬——」
本以為就要這麼過去了,突然感覺到有人對著我耳根吹了一口氣,這口氣好像順著我四肢百骸走了一遭,什麼不舒服的都煙消雲散。
「找死!」
聲音從遠處飄遠,接著握在我脖子上的力氣突然一松,我連忙大口的呼吸,第一時間把王尚秋從我身上踹下去,這一腳讓她像是脫力一般跟個娃娃似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什麼鬼個情況?嗓子火.辣辣的疼告訴我剛剛發生的有多麼真實,如果不是莫名的聲音,我真要交代在這裡。
那聲音說了倆字就沒在出聲,我回味了回味,好像是師爺?
緩了一會兒,身上稍稍有點力氣,我朝王尚秋湊過去看了個仔細,發現她背部有幾道傷口,是被烏鴉啄出來的,血肉往外翻,還冒著血水。
不過這血,不是紅的,而是黑的還混著惡臭,流了一會兒黑血就停了。
不對啊,王尚秋早就死了,還沒有靈魂,死的透透的,怎麼還會有血,這應該是個軀殼才對。
難道說是中了烏鴉的毒?
烏鴉,這個物,人們聽過最常見的說法是黃泉路的引路人,但這種烏鴉身上還有著毒。
說是毒,不過是能夠導致幻覺的麻醉劑。
這種奇物也是奶奶跟我說的,因為據說只有死人才能見到這種烏鴉。
奶奶跟我說的是比較唯美的說法,很多人站在奈何橋上,但是不願意喝孟婆湯,這個時候孟婆就會找來這種烏鴉,讓烏鴉啄食他們的靈魂,使他們進入幻覺。
有的人會看到生前所愛,有的人會看到生前所恨。但往往結局都是一樣的,好的會變壞,壞的只會更壞。
所以真要說這個時好時壞,沒的說,我這裡該不會見到的就是鬼打牆?
不然為什麼我會一次次的在原地打轉,而且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地方,還只能見到王尚秋,不是周禮做的手腳鬼都不信!
滔天的怒火從我心口裡冒,耍我團團轉!
先想辦法先破了這個鬼打牆!要是真的只能我自己才能出去,那關鍵的應該是石碑了。
眼睛看什麼都模糊,但不管隔著多遠,青石碑都看得很清楚。
我來到青碑跟前。
光滑的平面似乎泛著如玉一樣的光澤,被吸引了一樣我伸手摸上去,入手冰涼,但我很快的就退開,那股涼氣上手不久就拚命往我身體里鑽,我受不起這寒。
頓時我又想滾粗。
小玉跟我說過不能再鬼打牆裡的時間太久,否則會耗死在這裡。
我摸了摸口袋,拿出兩張驅鬼符,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用了!
我估計張炎麟肯定也沒想到我會莫名其妙的來這,身上帶的符紙幾乎都是對抗鬼的,沒有能破陣的。
只好照著金琳曾經跟我說的鋌而走險了。我見過金琳用過一次,可那次幾乎差點傷她元氣。
驅鬼符如果是完整的,則可以善用,如若驅鬼符對半撕開,則會從驅鬼變為招鬼,但招不來大鬼,只是能招來以自身為中心方圓百米之內的鬼。
除了這樣,也沒其他辦法了!光等著也沒用啊!身上總共沒什麼寶貝,這行的知識水平我也不高!
船到橋頭自然直!
旦夕禍福憑著造化了!
大拇指按住符紙正中心,小拇指勾住符尾,以氣粘合對摺,符尾立於中心,裁下符首,在迅速用火燒掉符尾,即為招鬼!
我深呼一口氣,將符首貼於額頭,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這口氣往往是吊命的氣,本命之氣,我就是用這口氣招鬼。
感受額頭上的符紙在發燙,我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這百米之內還有小鬼,招鬼是一次性的,如果失敗了符紙就沒用了,先前我還真怕小鬼都躲光了,只剩下大鬼。
一陣陰風吹起,將額頭上的符紙帶動浮於半空中,我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生怕錯過一個細節,說實在的,第一次用這種符術,真有些緊張。
漸漸的依託著符紙出來個黑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晰,上半生自由下半身連帶著符紙,看來他就是我找來的鬼了,也不知成功不成功,至少性別都看不出來。
不過從他身上能感覺到些許散發出來的陰煞之氣。 以前見鬼就驅,頭回要靠鬼才能救我出水火。
我朝著小鬼指了指青碑,問他出口是不是在這裡,小鬼飄過去但快要接近的時候像是被無形的力阻隔開來,接著小鬼像是被嚇到一樣飛快的鑽到符紙上方。
如果此時鬼有人形,他一定是瑟瑟發抖。
緊皺著眉頭我試著在走過去觸碰,毫無阻攔,朝著小鬼招招手,他還是被阻攔下來,如此反覆好幾次,我便有些不耐煩。後退兩步,讓小鬼立於我的面前,雙手合十併攏,把符紙困於中間。
小鬼漸漸縮小,隨後消散,符紙中央只有一個小黑洞,仔細看還有些許的黑氣圍繞其中,我將符紙折成三角形,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
舌與心相連,舌尖血其實與心頭血無異。
符紙突然燃燒,燒的很是緩慢。
最後燒剩下的灰都落在地上,感覺地面從鬆軟變得堅.硬,輕輕的呼出口氣,我晃了晃頭,暈眩的感覺捲土重來,比上一次還要厲害。好像大腦的神經被一根根的剪斷,我不得不用疼痛才能保持清醒。
我一步一步的朝著青碑過去,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了凄厲的嘶吼聲,我緊盯著那塊青碑,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漸漸的,上面顯然一行血字,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似乎從我腳底傳來……我想要湊過去一探究竟,一隻手猛然拽著我的衣領把我往後拖。
「少謙,你不要命了!」
聽到熟悉的話我條件反射的身體一松,我咧了咧嘴,「許老三,我從沒感覺看到你這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