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刮骨療傷
這時狗兒的身體突然往後一仰倒在地上,我趕緊上前將狗子抱起。
看他的樣子睡得鼻涕泡都出來了,可能今晚發生的事情他醒來之後也不一定能夠記得,就讓他當做是一場夢過去就算了。
「手不疼了嗎?」張炎麟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此時我雙手抱著小孩,兩隻手臂都使勁,之前不提醒我倒沒事,如今一提醒我忽然覺得酸痛難忍,一點力氣都提不上來。
「小玉,把剃刀給我拿來。」
張炎麟一發話,小蘿莉和許老三居然立即響應,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就好像隨時準備好了的一樣。
「不對,我剛剛喊人的時候,你們怎麼就沒一個出來的。」我罵道。
許老三很自覺的就從我手裡將狗子接了過去,抱回大殿里。
「你剛剛喊我們的時候我們也都聽見了,只不過師爺提前說過了,他沒有發話,我們不能出來。」小蘿莉很是乖巧的將剃刀遞到張炎麟的手上。
「我剛剛差點就死了,你們就這麼躲在暗處看著,見死不救啊,你們也太沒人性了吧。」
我脾氣一下子就頂上來了,感覺像是被耍弄了一樣。
「我早就算到,他們兩個今晚還會來找狗兒,所以才安排你和狗兒一起睡大殿,這第一是因為你陽氣重可以護著點,第二是我順便測試一下你的人品和膽量,看來這兩樣你今晚都通過了考驗。」
張炎麟停頓了一下說道,「我之所以放這對亡命鴛鴦離開,是因為這不過是對方的調虎離山計而已,一旦我追出去,你們必定會有危險。」
我頓時就消氣了,姜還是老的辣。
「我就跟你說過了吧,師爺這麼做自然是有他這麼做的道理,你只要聽從就可以了。」小玉說著沖我眨巴了一下眼睛,笑得好像是個準備惡作劇的孩子一樣。
就在我正為小玉這個笑容琢磨不透的時候,許老三從殿內走了出來,淡淡的說了句。
「大師,現在該怎麼做?」
張炎麟指著我說道:「將他捆到椅子上,按住他的手腳盡量不要讓他動。」
小玉和許老三兩人突然一人一邊將我按壓住,就跟押犯人那樣。
我沒料到他們會對我出手,還沒反應過來,許老三已經開始在我身上捆繩子了,把我死死的捆在太師椅上,麻繩在我身上繞了好幾圈,確保我沒辦法掙脫。
「幹嘛啊你們,這又是要考驗我什麼?我後悔了,我不當趕屍匠了,快放開我。」我叫嚷著使勁用扭動著我的身體。
張炎麟伸手突然往我手臂上的傷口按了進去,指甲蓋按進我赤紅色的肉里,疼得我大叫一聲。
「啊,太尼瑪疼了,要老命了……」
張炎麟眉頭緊皺,「拿點東西把他的嘴給我堵住。」
小玉用準備好的白毛巾使勁的往我嘴裡一塞,餘下我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連控訴的機會都沒有了。
手臂上的傷口被張炎麟這麼一按,膨脹的赤紅色表皮突然破裂,鮮紅色的膿血從裡邊流了出來。
我不懂他們究竟想對我做什麼,被這麼五花大綁我心底本能的就更加抵觸和不安。
「不要緊張,你之前的屍毒沒有處理好,手臂這一塊肉已經潰爛了,如果不及時處理,潰爛的面積會加大,到時候可就不是這一刀子的問題了。」
張炎麟說著將手裡的剃刀放在燭火上烤了烤。
我看著那鋒利的刀片心中不由得一驚,這怎麼都開始動刀了。
張炎麟喝了一口白酒含在嘴裡,猛然將白酒全都噴在我手臂上。
刺激的酒精讓我疼得腳底板都涼了,雙眼盯著張炎麟手裡鋒利的剃刀,這一刀子要刺在我身上,連麻藥都沒有,這不是要讓我的命嗎。
「沒事的沒事的,師爺的刀很快的,眼睛一眨就過去了。」小玉抱著我的大腿,不讓我有動彈的餘地。
「長痛不如短痛,你就忍忍吧。」許老三安慰我說道。
張炎麟手起刀落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將剃刀深入我的肉裡面。
為了保證爛肉被去除得完全,張炎麟將傷口的範圍擴大了一圈,每一刀都在實肉上邊。
要不是我嘴巴被毛巾堵著,我可以保證,整棟樓都應該被我的吶喊聲所撼動。
張炎麟的動作很是麻利,從下手到將潰爛面積去除乾淨,前後不過十幾秒的時間。
血從肉裡面滲透出來,當刀片從我皮膚中離開的時候,疼痛感也隨之減少,我也沒有力氣再掙扎了,喊得我嗓子都要啞了。
「小玉把醫藥箱拿過來。「張炎麟的手壓在我的動脈上,以減少血流的速度。
此時我心裡暗暗覺得后怕,這下刀的地方哪怕是偏那麼一點點,估計就到血管了。
「小玉你幫著綁紮一下,等傷口癒合之後就沒什麼事情了。」張炎麟說著順手將我嘴巴上的毛巾取了下來。
我渾身無力癱軟在太師椅上,僅剩下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我是不是要不行了,我感覺自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沒事的,哪個男人身上沒幾個疤,明天買只老母雞給你補補就行了。」許老三一邊解開我身上的繩子一邊說道。
這時候,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砰砰砰……砰砰砰……」
「這麼晚了,誰啊?」許老三喊了一聲,起身往門口走去。
隨後只聽大門剛被拉開,就聽見有人急匆匆的跑進大殿來。
「張大師,大師,我二嬸子出事了。」
來人我認得是之前幫忙挖墳抬棺材的,既然管陳婆婆叫二嬸子,應該是他侄子。
「出什麼事情了?」張炎麟拿著毛巾擦手從邊門走了出來。
「我半夜聽見二嬸家有動靜,等我出去看的時候,就看見我二嬸子一個人往祖墳的方向去了,他們家最近出的事情都太邪門了,我沒敢跟上去就趕緊過來找大師你了。」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張炎麟就往外走,我是沒有力氣再追出去,許老三倒還是滿滿的興趣,前後腳跟著張炎麟一道走了。
差不多天快亮的時候,許老三背著陳婆婆回來了,兩人都是一身的污泥加屍水的腥臭味道。
許老三將背上的陳婆婆放在院子中,掐了她人中一下。
只見陳婆婆兩眼一睜,隨即整個人猛的從地上坐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離她最近的許老三就開始撓,一邊撓嘴裡一邊喊著。
「死女人,死都死了還想興風作浪,你活著我都不怕,還怕你一個死人。」
許老三那張臉被撓出了幾個血口子,氣得許老三直接一巴掌就扇過去,一巴掌把陳婆婆都給打蒙了。
「你讓開。」張炎麟說著咬破手指頭,用沾著血的手指頭在陳婆婆臉上畫了一道符文。
陳婆婆的肚子開始劇烈的起伏,突然從嘴裡猛的吐出一大灘腥臭的屍水。
「她這是怎麼了?」小玉用手肘頂了許老三一下小聲問道。
許老三伸手碰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傷口,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氣,「我哪知道怎麼回事,我們到的時候,她已經跳進墳坑裡,把頭埋在裡邊,就算要自殺這死法也太詭異了。」
陳婆婆一連吐了幾灘,吐到最後只剩下乾嘔了,人才漸漸清醒過來,哼哼唧唧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恍惚。
「死女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打桶井水讓她清醒清醒。」張炎麟說道。
許老三二話不說就放繩子打了一桶井水上來,照著陳婆婆的頭頂淋了下去。
陳婆婆這次才像是徹底清醒一樣,看了我們一眼就開始找孫子:「狗兒呢,我的狗兒在哪?千萬不能讓他媽帶走。」
「狗兒在呢,你放心,你大晚上的跑去墳地幹什麼?」小玉拿來毛巾幫陳婆婆擦乾淨臉上的水珠問道。
「我看見那個女人找來了,要帶走狗兒,我拿著掃把要趕她出去,我也不知道是怎麼跑到墳地去的,等我醒來就在這裡了。」
陳婆婆連忙從地上站起來,著急忙慌就要往大殿的方向去。
「我要看見我孫子才安心,狗兒……」
「陳婆婆你現在這樣最好換一身衣服,你這副樣子會嚇到小孩的。」小玉攔在陳婆婆前邊,兩手捂著鼻子有些嫌棄她身上發出的惡臭。
「我就看一眼,孩子沒事我就走。」
陳婆婆還想往大殿裡頭闖,小玉勸說了兩句這才把人勸住,順帶還將陳婆婆送回家去。
「誒不對,我們不是在棺材上打了墨線了嗎?這一晚上怎麼還出這麼多的事情。」我疑惑道。
「難道說祠堂那邊出事了?」許老三說道。
張炎麟眉頭一皺,掐指算了一下說道:「不好,你們打墨線的時候,是不是漏掉了棺材底。」
我倒是沒什麼印象了,但聽他這麼一說,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有可能被我們給漏了。
許老三突然一拍腦門大叫一聲:「馬失前蹄啊,現在補還來得及嗎?」
張炎麟嘆了口氣說道:「來不及了,等天亮之後我去祠堂走一趟,看看這女人到底是為了什麼人死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