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出乎意料
富麗堂皇的倚梅園裡,丫鬟相視一望,怯怯的站在了一旁,張姨娘則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那裡,原本平緩的臉,此刻看的格外的猙獰。
顧西涼宛若被拋棄了一般,在相府上下,沒有任何一個人,為自己說一句話。
「老爺……」
狗腿的財叔沖著雲氏點了點頭,將一碗清水遞給了顧良安,托盤上還放著一個亮光閃閃的銀針。
那銀針在陽光下,格外的刺眼,那刺痛讓顧西涼宛若行屍走肉的站在那裡。
「天吶,娘你屍骨無存,此刻又橫生枝節,你心愛的男人,竟然如此對待,縱然在顧家祖墳上,有幸埋葬了你,可是如今,那寡情薄意的男人,要再次鞭笞你的亡魂……」
顧西涼冷笑著,內心充滿了酸澀,身體已經全然不能自己。
王氏是顧良安知遇路上的貴人,如今卻被如此的踐踏,這讓她難以忍受。
顧良安厭棄的瞥了眼顧西涼,毫不猶豫的從托盤上拿起那個刺眼的銀針,將他對準了自己的無名指,毫不猶豫的扎了下去。
登時,一滴殷紅的血從顧良安的手指頭,驟然的滑落在碗里,激起了層層的漣漪。
顧西涼黯然的站在那裡,望著絕情的顧良安,這一個她像是完全被剖析開了一般,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隱私。
做完這一切,顧良安意味深長的瞥了眼顧西涼,這個跟王氏模樣無異的女人,曾一度時,看到日漸長大的顧西涼,就好像看到王氏一樣。
曾經,他以為自己已經將王氏徹底遺忘,忘記了過往屬於他們恩愛,忘記了人約黃昏,月上柳梢的浪漫。
可是,顧西涼就宛若記憶的鑰匙,不停地觸碰著他塵封在心底的鎖,直到今天,當雲氏告訴他事情的真相的時候,他整個心裡防線徹底的坍塌,讓他無法面對。
若然不是顧西涼的堅持,他絕對不會走出來,讓這個野種夢想破滅。
「唔……」
這無視的眼神,看不出絲毫的嚴苛,甚至連看她一眼,顧良安都沒有了力度。
「小姐……」
財叔畢恭畢敬的走到了顧西涼的跟前,將托盤高高舉起,將它遞給了顧西涼,示意顧西涼滴血認親。
「唔……」
顧西涼微微的抬起手,纖纖玉手僵持在半空中,久久不能落下。
這一下,無論結果如何,將讓他們二人心中存在不可磨滅的罅隙,他們父女的情分,在這一刻將徹底的消亡。
「快點。」
顧良安厭棄的瞥了眼顧西涼,那眼神里充滿了對她的不滿,連同看她一眼,都覺得讓自己眼疼。
「爹……」
顧西涼強忍著心中的酸澀,讓她眼角的淚水不再滑落。那痛苦,難以言表。
「老爺。」
此刻的雲氏蔑視的瞥了眼顧西涼,這一下,她將徹底跟相府無緣。
這本就是她的過錯,如果不是她執迷不悟,乖乖的聽從自己的建議,也許她不會讓這一對老婆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這一切都是顧西涼咎由自取。
雲氏冷哼著,慢慢的走到顧良安的面前,諂媚的望著面前一臉頹廢的顧良安,「老爺,別為難涼兒,也許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相信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雲氏柔聲細氣的挑唆著顧良安跟王氏之間的關係。
這一次,她一定要讓顧西涼無法翻身。
「夠了,你不要替她說好話了,她什麼人,我不知道嗎?」
顧良安頭也不抬,黯然的說著,內心的痛苦,讓他難以磨滅,連同最基本的判斷都不復存在。
「爹……」
顧西涼雙眸里噙滿了淚水,雲氏詆毀自己的母親,她可以理解,甚至可以把她當做是對王氏的嫉妒。
「住口,再沒有滴血認親,在沒有確定兩滴血可以相容,你沒有資格叫我父親。」
顧良安對面前的顧西涼沒有絲毫的柔情,他認定了顧西涼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那頭頂泛綠的帽子,已經讓他徹頭徹尾的成了笑話。
「唔……」
顧西涼驚詫的望著面前的顧良安,這絕情寡義的男人,她寧可希望跟這個顧良安沒有任何的關係。
「噗……」
顧西涼憤然的將手放在了托盤上,拿起銀針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手上。
汩汩的血水,撲騰的滑落進碗里,那兩滴血將水暈染的殷紅。
顧西涼恨恨的望著顧良安,眼神里充滿了憤懣,仇視。
雲氏堆笑著,緩緩的走到顧西涼的身邊,準備看個究竟,「老爺,肯定是多此一舉,姐姐對老爺真心的很,當初難免有偏頗,才導致這樣的惡果。」
「可憐姐姐,死的時候還有兩個月的身孕……」
雲氏掩嘴輕聲的抽泣著,透過絲巾,眼睛不停地窺探著那碗清水。
但見,那兩滴血先是迅速的相容了起來,雲氏的神情變得越發的緊張,直勾勾的注視著那碗水。顧良安背過身去,心裡不願意接受顧西涼不是自己女兒的現實。
顧西涼則是一臉淡然,此刻對於結果,她絲毫不介意,她這麼做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證明王氏的清白。
「唔,啊……」
然而,結果總是出乎意外。
雲氏不自覺的張大了嘴巴,驚詫的望著面前的結果,步子不自覺的變得凌亂起來,連連後退。
「夫人,怎麼了?」
雲氏誇張的舉動,驚擾了頹然的顧良安,轉過身,納罕的望著面色凝重的雲氏,心中已然有些許的失落。
「老爺……」
雲氏緊蹙眉頭,欲言又止的望著面前的顧西涼,心中卻是異常的興奮,這結果是她意料的後果,只要顧良安親眼看了,那麼顧西涼離開相府,就已然成為了定局。
「是不是她不是。」
顧良安頹然的注視著面前的雲氏,期許的望著面前的雲氏,
「嗯。」
雲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模稜兩可的結果,讓顧良安納罕。
「到底是還是不是?」
顧良安憤然的問道。
「老爺……」
雲氏黯然低頭,默不作聲。
顧良安則是迫不及待的推開面前的雲氏,不顧一切的走到了那碗清水的面前。
但見,那原本相容的血,此刻一南一北的懸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