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雲霆
顧西涼借著顧良安的話，擺了顧良安一道，迫於無奈的顧良安，苦口婆心的勸慰那個顧西瑤，將她視為珍寶的玉扣給交了出來。
然而，顧西涼並未善罷甘休，也是一口咬定了，那塊玉佩也是在顧西瑤的身上。
這下把顧西瑤冤枉的可是一個厲害，平白無故的背負了小偷的罵名，心裡更是氣憤的很，私下便沒少在雲氏的面前抱怨。
這雲氏呢，一時之間，也無可奈何，這趙嬤嬤也是不受教，當下便打發了身邊的丫鬟，錦瑟去找趙嬤嬤的麻煩。
「錦瑟姐。」
錦瑟剛從倚梅園裡走出來，門童便跑了過來，攔住了錦瑟的去路。
「怎麼了？小豆子，前面可有你的相好，這倒是跑的快，可趕上投胎了吧。」
錦瑟嘿嘿的挑逗著面前這個名叫小豆子的僕人。
因為他身形矮小，平素里也是老被人欺負，是個怯弱的下人。
「錦瑟姐，快別說笑了，門外有人尋夫人。」
小豆子忙打趣著，搪塞著錦瑟的嘲弄。
「是這樣嗎？」
錦瑟便斷了去找趙嬤嬤的麻煩，直接去了門外看個究竟。
但見，門外站著一個身高八尺有餘的健碩男人，一襲青衫罩身，身後牽了了一匹通紅汗血寶馬，馬背上馱著一個包袱，看那馬的模樣，身上也是格外的笨重。
這男人，跟京城打扮不同，將頭髮分成兩股，辮了下來垂在耳邊，一副外邦人的打扮。
錦瑟納罕的望著面前的男人，奇裝異服的模樣，讓她驚詫不已。
周圍人頭攢動，多是觀望相府的方向，錦瑟警覺的把男人拉到一旁的角落裡。
「不知這位公子找誰？」
錦瑟上下的打量著面前這個裝扮怪異的男人，在這個京城裡，絕對不能有人，敢通番賣國，尤其是丞相府，周圍的人都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更要小心才是。
「這位大姑，我姐姐是在這裡嗎？」
這個男人操著一口拗口的京片子，跟著錦瑟打著招呼。
「笑話，這裡是丞相府，怎會有了你姐姐。去去去，快不要在這裡討生活了。」
「也不怕，讓人看了笑話。」
錦瑟說著，便打發著面前的這個男人，臉頰上，偶爾冒出的鬍鬚，讓這個男人看起來格外的邋遢狼狽。
這讓錦瑟更是斷定了，這個男人跟丞相府沒有絲毫的關係，指不定是受誰指使，故意陷害顧良安的。
「大姑，我姐姐真在裡面，你快讓我進去。」
男人拚命的拉著準備離開的錦瑟的胳膊。
他看得出來，這個錦瑟對自己根本就談不上喜歡，甚至有厭棄的模樣。
「虛——」
緊張的錦瑟，慌忙的做出禁聲的手勢，直言交待道，「你是不要命了，快走吧，離開這，中原根本就不歡迎你。」
錦瑟篤定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別人，肯定是那些個外邦的人有關的人，是為了殘害忠良。
「大姑，我……」
男人拚命的想要證明自己，卻被錦瑟不斷地奚落著，阻止著。
「小豆子，借姐姐些散碎的銀兩。」
錦瑟肯定不會讓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破壞了自己的全盤計劃。
「錦瑟姐。」
小豆子從懷裡掏出散碎的銀兩遞給了錦瑟，眼睛確是不時的打量面前的男人，這看似四肢發達的男人，沒有想到竟然四處的要飯討生活，這般的男人，在小豆子的眼裡，卻也是讓自己厭棄不已的。
「啪……」
面前的男人見狀狠狠的將錦瑟施捨自己的散碎銀兩碰到了地上。
但此刻，他才明白這兩個人是把自己當做下人了。
心裡著實的不悅，一把將錦瑟施捨的好處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牽著馬絕塵而去。
不過，乾癟的肚子不安分的咕嚕咕嚕的叫著，那五臟廟讓他不得已撿起地上的散碎銀兩，轉身離去。
「嘁……」
錦瑟不自覺的拍了拍手，不屑一顧的睥睨一眼那個沒有出息的男人，便走進了相府，「你以為這相府，你們家開的，哪裡都有無賴人，討好著關係。」
錦瑟罵罵咧咧的，眼前的這個男人，不過是一個要飯的，能有什麼本事。
心下對這件事也是沒有放在心上。
錦瑟去了清荷園，也是故意的跟顧西涼說了，特意來看看那個受傷的秋水。
「滾，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以為你是個什麼人善的東西。」
本就是顧西瑤私下做做的惡，錦瑟又是倚梅園裡的大丫鬟，也難怪綠意不願意相信她。
「綠意，這麼說話，可就不好聽了。夫人也是畢竟是體恤秋水，心疼她受了委屈，這才讓奴婢來慰問慰問。」
錦瑟在趙嬤嬤進來伺候的功夫，特意把夫人的名頭說重了許多，提醒這趙嬤嬤，別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好了，綠意。」
顧西涼打斷了綠意，緩緩的走到了錦瑟的跟前，溫潤的說道，「替我謝謝娘的掛心，也怨我非要拿回屬於母親的東西，這才招惹了禍端，好在娘跟我不一樣，大度氣量，還特讓丫頭來探望。」
顧西涼淫邪的打量著面前的錦瑟，話裡有話的提醒著錦瑟無論伺候誰，都是雲氏的下人，也暗指雲氏竊取了王氏的位份，這樣頤指氣使，總有一天會一無所有。
「你……」
錦瑟畢竟在這園裡待的時間不短了，也清楚的很顧西涼話里的意思，眼神瞬間被焰火吞噬，想要將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顧西涼吞噬。
不過，也沒有絲毫的辦法頂撞了顧西涼，旋即苦笑著，轉身離去，在離去的瞬間，剛好跟趙嬤嬤四目相對，手裡便將從趙嬤嬤家人那裡弄來的貼身之物晃了晃。
「唔……」
趙嬤嬤不由自主的後退著，緊張的神色，讓顧西涼納罕。
從她再回到清荷園的時候，這趙嬤嬤便是心有旁騖，心神不寧的，顧西涼本能的警覺她的異樣。
目送了錦瑟離開清荷園，打發了身邊的丫鬟，唯獨將趙嬤嬤一人留了下來。倒不是真的想打草驚蛇，顧西涼有她自己的想法，想要讓這個趙嬤嬤幫忙罷了。
第七十章懷疑
「坐。」
顧西涼溫潤的望著卑躬屈膝的趙嬤嬤，隨手推出去了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
趙嬤嬤是她的乳母，王氏在的時候，這趙嬤嬤跟她關係甚篤，私下裡沒少跟王氏談天說地。
「老奴不敢。」
趙嬤嬤欠了欠身子，彎腰說道。
「奶娘，你快不要折煞我了。」
說著起身將趙嬤嬤拉在自己的身旁坐下，「你之前跟我母親情同姐妹，又是涼兒的奶娘，這房間里，又沒有什麼外人，也就不要這麼見外了。」
「小姐……」
趙嬤嬤定定的望著面前的顧西涼，這丫頭跟王氏一模一樣，心地善良，對自己信任有加。
只是……
趙嬤嬤渾濁的眸子里，瞬間被一層白霧籠罩，那雙眸子里，滿噙淚水。
「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顧西涼從懷裡掏出絲帕，輕輕擦拭趙嬤嬤眼角的淚水，自己內心也竟有些酸澀，「奶娘，這段日子，忙著府里的事情，冷落了奶娘，這會才有功夫跟奶娘敘舊，是涼兒不好。」
「小姐，快別這麼說，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啊。」
趙嬤嬤嘆息著搖搖頭。
這母女二人，從未對她有絲毫的不滿過，而她卻這般的殘忍，這讓她內心裡，很是痛苦不已。
「奶娘，你怎麼了？」
趙嬤嬤莫名其妙的話，讓顧西涼驚詫，滿腹狐疑的望著眼前的女人。
「沒，沒什麼事。」
趙嬤嬤慌忙的收拾了緊張的顏色，忐忑不安的望著面前的顧西涼。
「哦。」
顧西涼心下一沉，更加篤信了，這趙嬤嬤絕對有什麼事隱瞞著自己。
「奶娘，家裡可還有人在？他們可還好？」
顧西涼隨意的詢問了幾句，便知道了個大概，這趙嬤嬤格外的緊張她的家人，竟開始前言不搭后語。
「老奴多謝小姐掛心，若是沒有什麼事，老奴就告退了。」
趙嬤嬤說著就準備離開，卻突然想起錦瑟的那雙陰鷙的眸子。
緊張的趙嬤嬤不由緊攥著自己的衣服，糾結不已。
顧西涼瀲灧清眸，若有所思，她看得出趙嬤嬤的異樣，私下便打發了冬雲去了趙嬤嬤的去處，並吩咐了綠意格外的留意這個趙嬤嬤，也千叮嚀萬囑咐，囑咐她不要打草驚蛇。
果然，從中看出了端倪。
「小姐，要不要將她趕出去。」
綠意尾隨著趙嬤嬤，私下卻看到了，這趙嬤嬤特意在為顧西涼準備的粥里放了些許的藥粉。
「不用。」
顧西涼眉頭緊鎖，狠狠的拍打了一下椅子，若有所思的望著門外。
這趙嬤嬤言辭閃爍，絕對有什麼心事，不然他絕對不會這般的模樣。
「錦瑟？」
驀地，顧西涼的腦海里閃現出錦瑟的模樣。
她格外留意了，那錦瑟來清荷園的時候，眼睛分明沒有離開那個趙嬤嬤。
可是這個趙嬤嬤，分明的對這個錦瑟就是害怕的很。
「她？」
在這個相府里，能夠恫嚇住趙嬤嬤的，除了現在的主母雲氏，還能有誰。
顧西涼思忖著，後背不由發涼，照綠意所說的情況，趙嬤嬤已經開始對自己下手了。這整件事估摸著跟這一段時間，自己鋒芒畢露有關係。
「好，那我就陪你玩玩。」
顧西涼淫邪一笑，便也是不露聲色。
不過，自那天起，顧西涼也格外的留意趙嬤嬤伺候的食物，都是打發了趙嬤嬤之後，特意用銀針試過，才會用餐的。
當然，也不能每日都打發了趙嬤嬤，顧西涼也是少有的佯裝著身子疲憊，精神萎靡，就這樣顧西涼瞞著趙嬤嬤，欺騙了雲氏，相安無事的度過了些許的時日。
這天綠意尾隨著趙嬤嬤，目送著她進了倚梅園，狠狠的捶打著一旁的垂柳，憤然的說了句，「叛徒。」便回到了清荷園。
「小姐。」
綠意緊張不安的望著顧西涼，沒有想到兜兜轉轉，身邊這個最信任的人，竟然是背叛自己的人。
「冬雲出去幾天了。」
顧西涼不經意間劃過一絲促狹，淡然的問道。
「小姐，你還有心思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估摸著不知道怎麼陷害小姐你。」
綠意緊張的望著面前的顧西涼，一副淡然的模樣，讓她變得越發的焦灼不安。
「放心吧，綠意，你家小姐不是這麼死的。」
顧西涼打趣著，安慰著面前這個緊張不安的綠意。
「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胡說八道。」
綠意焦灼不安，向外張望著，旋即說道，「不行，等趙嬤嬤回來了，奴婢非得問個清楚。」
綠意一遇到顧西涼的事情，就會變得格外的緊張，現下看來，也根本就沒有了主心骨了。
「問？」
顧西涼悠悠的問道，「你問什麼？問她是不是陷害我？」
顧西涼啞然失笑，拍了拍綠意的肩膀，這隻不過剛開始，她無論如何，也不會這般輕易的讓雲氏得逞。
「可是，小姐……」
面對顧西涼的坦然，綠意更是如熱鍋上的螞蟻，左右搖擺著。
「好了，沒有什麼可是的，我自有分寸。」
顧西涼淡然的一笑，不再去理會這個綠意，心裡卻有了自己的主意。
這雲氏現在做這麼多事情，無非是礙於自己的身份，眼下又快到了及笄之年了，她跟燕雲莫的婚事就要近了，她自然擔心，飛黃騰達的顧西涼有朝一日做了太子妃，最終做了皇后，就更沒有她的好日子過了，心裡自然是氣憤不已的。
而現在，顧西涼就該越發的冷靜，讓雲氏更迫切的露出馬腳，讓顧良安早早的看出她的狼子野心，她的歹毒心思。
不過，雖是這麼想的，心裡卻還是有些心寒，那個趙嬤嬤，母親關懷備至，體恤下屬也是經常的事。
然而，卻換來了，趙嬤嬤的背叛，自己就要成為她手下的冤魂。
顧西涼黯然長嘆著，呆然的坐在那裡，等著那個跟雲氏沆瀣一氣的趙嬤嬤從倚梅園裡回來。
一切都歸於平靜，一切都始於自然，所有的事情都毫無徵兆，相府看起來則是一團和氣，沒有任何的異樣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