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陵園
我有一瞬間發愣,他的臉卻在我面前漸漸放大,最後吻上來的前一刻,我一下推開他,「這樣不行,吾生,我不行的。」
他有一瞬間傷感卻是笑著,「回去吧,江心他們會擔心的。」
有些尷尬,我率先推開門出去,只是出去的前一刻,突然想起了什麼,重新走回來,「剛才安少說你在大肆收購盛家的股份,什麼意思?」
吾生眼神一愣,隨即錯開目光,「安少大概多心了,盛家本來就是他和雲聰少爺搞垮的,自然要對付他,可是安少最近很奇怪。」
他皺眉,我不解的問,「奇怪什麼?」
吾生搖頭,「算了,說了你也不會信的,嬌爺在乎的是安少這人,我不想再因為安少和你起爭執,不想因為他破壞你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
我皺眉,「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啊。」
「說了你就信?安少背地裡背著你背著其他人做了很多事,難道說了你就信?」
我一愣,「你什麼意思。」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信。」
「你倒說說看啊。」
吾生苦笑道,「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我拿到的情報,你也知道我在夜華那邊消息靈通的很,在南郊齒輪廠那件事後,皇浦小姐出事,亞瑟先生失蹤,盛家被皇浦家逼迫的措手不及,一下亂了,而且,原來皇浦家早在和司徒家合作之後就在京城安插了各個眼線,現在一爆發出來,全暴露了。
司徒贏顯然是沒想到的,自顧不暇,所以最強有力爭奪盛家股份的人沒了,安少自然可以大肆收購,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安少要對外宣宣城他沒有收購盛家的股份。」
我皺眉想了想,「安少說是你在收購盛家的股份,盛家現在聽你的。」
我盯著他的眼睛,吾生坦然的看著我,「我就說你會信他還不信我。」眼中閃過一絲傷感,「不過我無所謂的,我都無所謂,兩人中總有一個人說謊,嬌爺要是覺得我說謊,我不在乎。」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真相不明白了,怎麼又沒到這種互相指責的事。
吾生無所謂的繼續話題,「不僅如此,安少還在調查雲家,搜集雲家的散股和南方的勢力,但都不是用自己的名義,這一點也是我從小道上得到的消息,他做的很隱秘,可惜和我夜華的消息來源比差的遠呢。」
我一下皺眉,雲家?
「如果你不信可以親自去調查一下,是不是安少的人?就知道我說沒說謊了。」
我皺眉心裡一沉一下想起了齊萌萌和我說的話。心中不禁一驚,這是真的嗎?
「我一直以為安少和聰少關係很好呢,看來他心也夠狠的,自家兄弟都能動手。
安少是聰明人,弄了很多表面東西假裝自己受到神秘勢力的攻擊,焦頭爛額,把自己公司股份都搞得很差,實際上他才是現在京城掌握股份最多最厲害人物,五大家族早就不復存在了,現在是他安東的世界。
除此之外,唯一能和他抗衡的大概就是西北王玉成坤了。不過這都是我費盡心力調查回來的,京城就算是玉成坤現在都不一定能知道的這麼清楚,我看他還在那看著安少瓦解呢,想要趁機出手,只可惜他不知道這些都是安少的故意安排,等玉成坤一出手就會發現自己掉進一個圈套里,最後萬劫不復。」
吾生看著我的眼睛,「嬌爺難道現在還不明白嗎?安少現在控制著京城的局勢,可是表面上還裝的雲淡風輕,難道你就沒懷疑過他就是背後那個人嗎?」
我的心一沉盯著他,吾生也是笑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現在擁有的東西都是求了一個人得來的,可是我求的那個人不是背後那個人,但也脫不了干係。這些你早該猜到了吧嬌爺,那個人也只是像信奈那種傀儡,背後神秘人他也沒見過,不過現在我都開始懷疑安少了。」
「不可能。」
我直接否認,看著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和安東之間有矛盾,你懷疑他很正常,可是如果真的是他怎麼可能還讓你在夜華呢,如果他是背後神秘人,他那麼討厭你,大可以把你直接拿掉就行了。」
「話不是這麼說,安少一向的手段不就是欲蓋彌彰嗎,越是不能的人越是放上去,才能掩蓋什麼。」
我心一沉,直接搖頭,「我不相信。也許安東會為了利益做出一些事,可打死我都不相信他是背後那個人,這一點我確信。」
看著吾生,後者盯著我半晌,伸手摸摸我的頭髮,「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只要你高興,怎麼地我都行,對於我賴說,什麼浮華富貴都是過眼雲煙,我從未追求,就算曾經為這些痴迷,最終目的也不是要稱王稱帝,都只是為了你而已。」
我有一瞬間失神,慌張的錯開目光,感覺和他一瞬間心意相通,深刻的感受到吾生心裡波濤洶湧的愛意,那愛意會像電流一樣的傳過我的身體穿過我每一根神經讓我情難自禁,我對於這種感覺很慌張很害怕,我知道我不該這樣任由心意相通左右我的思想和心,但總是控制不住。
「我,我要回去了。」
幾乎是一瞬間奪門而出,我的心很亂,不僅是因為吾生,更是想到了安東,安東會騙我嗎?可他確實有很多事瞞著我。
然而就在這亂七八糟的時候,我接到了通知,一直沉寂的幾乎天天關在房裡的雲聰給我來了電話,其實接到也雲聰電話的時候我很驚訝,畢竟八哥死了以後他就一直沒出來,我原本想去看看,可又不知道說什麼,總覺得這種時刻就要自己呆著,其他人所有的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更讓人難受尷尬。
所以接到電話非常驚訝,我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時候給我打電話。
「能見見面嗎?顏嬌。」
我心一抖,他很久沒叫過我的名字了,想起那天在齒輪廠里雲聰絕望的樣子,只感覺心中顫抖。
他約我見面的地方是墓地,叫金陵盛和園,聽名字就知道應該是京城最好的墓地,聽說這邊風水好,價格奇高,住在這裡的生前要麼是有名望的,要麼是貴族,我被引導員引到了一塊開闊的地方,雖然是寒冷的冬季,可是這邊竟然是青草地,一踏到那柔軟的草地上,讓人恍然走進了一個夢幻世界里。
而再往裡面去,下面是一排墓碑,聽說那都是最基本的,在往山上走,那邊是空曠的草坪,偶爾看到一塊墓碑,而在這中間最好的位置,那綠油油的草坪上是一個熟悉的落寞背影,我知道那是雲聰在等我。
我走過去,他沒回頭卻問了一句,「你來了。」
聲音有些沙啞。
我走到他身側,微微心顫,那個曾經我見過的紈絝的弔兒郎當的,眼中有光的少年,此時臉頰消瘦,穿著一身黑色長呢子大衣,青胡茬略顯頹廢,整個眼眶凹陷下去,看著讓人心疼。
而他面前,是一塊空著的墓坑。
「雲聰啊。」
後者輕輕笑著,沒有看我而是看著這開闊安靜的地方,「知道這邊為什麼常年綠草如茵嗎?」
我搖頭,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因為這裡不是真的土地,地下有加熱管,常年恆溫,上面鋪上厚土,草坪四周又有環形風向,才製造出這裡四季如春的景象。」
我向四周看著,確實,在冬日裡真的讓人有些迷惑,像是漫天白雪間突然出現的一塊童話故事。
「可誰知道嗎?這個恆溫系統,每一分鐘都是美元,周圍的風吹,一天就要花去六萬美金,這裡夏季炎熱的時候還要製冷,用於保持著綠草如茵的樣子。
可是人們只看到了這裡表面上的美好,卻不知道實際上要有一百個工人二十四小時日夜輪換著工作,每天要花大筆金錢,才能維持住這個表面看起來沒什麼的景象。
是不是很可笑,這就是上流社會,這就是富人們的世界。
他們表面上幹什麼都很容易,什麼都手到擒來,隨手可得,可是為了保持這份尊貴美好,讓人羨慕的樣子,背地裡不知道要耍多少手段,要流血犧牲多少人。
然而就算如此累心如此殘酷,還是世世代代的世襲下去。
富人們永遠不會覺醒,窮人們也只會被這美好所迷惑,慢慢失了心智為了成為這其中的一員,而著了魔一樣不擇手段的往裡爬,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醜陋。」
我顫抖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當年我們京城六魔頭,覺得京城上下處處都是虛偽的嘴臉,看不慣,就出手,覺得自己是行俠仗義的英雄,到頭來也不過是大人眼裡的紈絝,其實司徒有句話說的挺對,他說當初要是沒有大人們的包庇和縱容,哪有我們暢快的那幾年,夢該醒了。
他們都覺得是夢,可我去不那麼認為,我覺得一切都是真的,八哥那時候是我們的領袖,他行俠仗義,從來不計較富貴榮華,也不計較任何,他覺得這世界就是平等的,可是現實一次次打壓,後來他為了證明自己,不擇手段上位,將京城風雲攪動,可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