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卧底的秘密
「什麼意思?」
阿舍看著他的眼睛,「還不明白嗎?我養父並不是真的背叛了組織,只是當時國內邊境形勢緊張,好不容易端了一個大頭,當時不少毒-販和軍火商逃到了東南亞。
所以當時的刑偵處長就動了要派人來東南亞卧底的心思,其實在那之前已經有人派過來了,但是都犧牲了,不少人也是因為暴露犧牲的,所以當時卧底中最優秀的兩個人,一個你父親,一個我養父,刑偵處長想派其中一個過來。
本來選中的是你父親,可最後因為你,沒有讓你父親來,而是選中了我養父。
我養父在卧底期間有了心愛的人,可是因為身份,這屬於犯錯誤,並沒有公布與眾,其實他也有孩子了,當時的處長並不知道,選中他,他才和當時的處長說了實話,但是他在那種情況下,我不知道你們國內當時的規矩,應該是屬於犯錯誤吧。」
確實,那個年代,在這方面都是非常嚴格的,小五子在卧底期間有了妻子這不算大錯,錯就錯在這個女人是和當時卧底監測人物糾纏不清的一個,小五子還因此影響了任務,這是大錯誤。
「當時的處長也在猶豫,可是我養父他不去,就是你父親,他就主動要求戴罪立功,當時他只提了一個條件,就是把老婆孩子帶過去,等卧底任務結束,就給他的妻子和孩子一個新身份,這是交換的條件。」
阿舍嘆息著,「可是當時的環境,國內邊境毒-販泛濫成災,那是一個恐懼的年代,邊境警察不少被人威脅,家人慘死,所以隨時都有人出賣組織,會變節。
所以前處長就導演了一出背叛兄弟的戲碼,確保我養父能絕對沒人知道的去東南亞卧底,本來那場沙灘槍戰,是沒打算傷你父親的,可是,當時情況緊急,為了讓和他一起偷渡的一位大佬以為他真的和兄弟決裂,所以不得不向你父親開槍。
原本那一槍準備打在腿上,可是出了意外,當時的情況很複雜,我養父說他也沒想到子彈打在了你父親胸口,當時他嚇傻了,後來和處長聯繫,聽說你父親病情加重,非常自責,這是他絕沒有想到的。
這麼多年他一直不肯原諒自己。後來前處長和我養父說,在你父親臨終前和他說了實話,你父親是帶著安詳走的,這是安慰吧,是對你父親的安慰,也是對我養父的安慰。
可是我養父說,事情已經鑄成,一切是他的錯,他將用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卧底事業,來贖他對你父親犯下的錯。
所以阿飯,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誰的兒子,也知道你來幹什麼,我曾問我養父為什麼不能說實話,他就是不肯,臨終前也個讓我不要說實話,就讓世人把他當做是個叛徒,來贖自己犯下的錯。
我答應他的都做完,可是,阿飯,他並不欠你什麼,我也不欠你什麼,現在我不是違背我養父的意願,而是以我阿舍自己的名義,而且。」他看了我一眼,「紙已經包不住火了。」
阿飯眼神發冷看著那些日記,聽著阿舍說的話,卻是整個人發木。
我卻疑惑的,「你養父早多少年前就死了,可是我們現在的刑偵處長說,這麼多年可是一直有東南亞卧底秘密送信息過來。」
我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到撒謊的成分。可是阿舍卻是冷笑著,報了一患數字,正是那個郵箱接收信息的密碼。我瞪大眼睛指著他,「你?」
「沒錯,我養父那些年一直秘密給國內通過郵箱送信息,可是後來前處長犧牲前,曾給我養父來過一封郵件,說警方內部可能有敵對方的人,叫他小心,其實那個時候我養父就已經開始戒備了,因為他來東南亞卧底這麼多年,不少人來找他,有的是前處長派遣的名義,或真或假的,有的則是以各種名義接近試探。
那個時候他就感覺到了,是警方內部出了問題。
後來我養母死後,他接近東南亞最大的軍火商,也就是阿邦的母親,和她結了婚,算是保住了自己的身份,並且可以通過他母親了解更多的信息,可以說我養父這一生都奉獻給了卧底事業。」
我聽到這一段心頭一顫,為了任務和阿邦的母親結婚,只是如果作為女人這一點,我覺得欺騙感情其實更可怕吧。
大概看出我的表情,阿舍笑著搖頭,「顏嬌,這世間很多事情都沒有絕對的,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心太複雜,你不能說一個人是純粹的,也不能說一個人是繁瑣的,知道你內心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我曾經也問過我養父,真的一點都不愛阿邦的母親嗎?他只回答我,在他最年少輕狂,滿心滿眼都是英雄主義的時候,一個女人走進了他的生命,教會了他如何愛。
但在他最失意,最迷茫的時候,有人來愛他,他這一生都同樣感激,只可惜。」阿舍嘆著氣,「感情和信仰很多時候無法並存,尤其是卧底,這是我養父的原話。他說蝴蝶對於他是這樣的,阿邦的母親也同樣,錯的不是對方,而是他自己。
在情感上,他說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不是一個好愛人,更不是一個好父親。在工作上,他同樣不是一個優秀的卧底,他犯了太多錯,就算一輩子賠在這個事業上,他都數不清自己在這中間犯下的錯。
在前處長出事前,預感著要出事,就叫養父回去,回國專業過平靜的生活,不要把命搭在這裡,可我養父拒絕了。他說他回不去了。
我養父說我是個好孩子,他把他所有心血都告訴了我,他叫我就算犯錯也不能隨波逐流,他信任我,他教會了我傳遞消息,他說這份事業不能停止,哪怕他死去。
後來他死了,我繼續傳遞信息,前處長又來了幾次召回,我也沒和處長說我養父死的事,再後來,聽說前處長犧牲了,我就再沒有動過那個郵箱,直到。」
他看著我,沒有說下去。
我內心震撼的接下去,「直到,許處接管了這個郵箱。」
「沒錯。」阿舍嘆息著,「我一開始也很猶豫,我養父已經死了,前處長也死了,其實這個任務就已經結束了,我不說沒有人再知道這個秘密。
在加上,我不能確定對方是哪一邊的,如果是警方中的黑-警,恐怕會很麻煩。
可是許處一次次發來信息,我就找人調查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管這件事,大概為了我養父吧,所以也無法心安理得的過自己的生活,必須兌現自己的承諾吧。
接下去的事,你們就知道了。這件事,我本來想爛在肚子里,阿邦都沒有提過,可是,顏嬌,我不能看著你去死,你和我父親是同樣的身份,我父親如果活著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所以我救了你。」
「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接下他的話,卻是已經震撼非常。
阿舍卻是搖頭,「我沒什麼身份,也沒什麼好暴露的,我阿舍,不是養父,沒什麼身份可言,我就是阿舍,東南亞軍火商,阿邦的哥哥,僅此而已。」
「你不是,你和你養父一樣都是讓人心生敬畏的卧底。」
「我養父是,可我真的不是,我也不是為了你們所謂的信仰,我提供資料,是為了我的養父,僅僅是為了自己心安理得,現在揭穿了,我以後也許不會再給你們提供消息了。」
我瞪著眼睛看他,「阿舍。」
千言萬語,卻最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阿飯拿著日記愣在那,真相來的太突然太猛烈,我知道他難以接受。
伸手想去拉他,他卻一下抬頭看著阿舍,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
阿舍拍拍他的肩膀,「我養父說,他對不起你父親也對不起你,他說看過你小時候的照片,說看你父親每次看完寄過來的照片,還要燒掉,可是,他說你父親每次看到你的照片都會說,以後這孩子無論做什麼職業,都好,都是他最愛的兒子,他不求你成為什麼了不起的人,只求你能一生平安幸福。」
阿飯攥緊拳頭一下支持不住一樣的轉過身去,手搭在牆上,肩膀一動一動的,這樣的阿飯是我沒見過的。
在我的意識里,阿飯是那種做事冷靜的,不近人情的冷酷的人,在組裡,他存在感很低,不苟言笑,後來為了救木蘭那他們,才暴露自己是法律高手,那個時候我覺得他冷靜理智。
緊接著他主動提出要和我來卧底,他和我吐露心聲說自己其實是來找仇人的,他為了這個私仇,又再次顛覆我的認識,他不在冷靜不在理智,他可以為了這個心魔放棄一切,甚至不惜變成一個殺人犯。
可無論是一開始還是後來,阿飯都是那種剛強的,像是一把利劍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