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他是要死了嗎
我看著安東的眼睛,顫抖著像是不認識我了一樣的死死地盯著我,我說不下去了,真的,我說不下去了,要我親口說分手我做不到。
真的。
我摸著他的臉,踮起腳尖吻到他的唇上,一滴淚落在我和他的唇邊,「安東,我好累,你的懷疑,你的試探,我以為我可以承受得了,可是,我真的好累,也許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或者。」我沒說下去,因為我的心真的好痛,我不敢看安東的樣子,我好怕他的眼神。
我知道安東內心的脆弱孤獨無助,我也曾想用我自己的綿薄之力溫暖他,可是,太多的試探太多的不確定,太多的東西讓我覺得好累,此時此刻,我不敢抬頭是因為我害怕看他那個眼神,那會讓我好自責。
自責沒有好好的安撫他她本就受過傷害的心靈,沒有辦法撫慰他的孤獨,我選擇逃避不是因為生安東的氣,而是因為我突然可得我好不配,我只會讓安東變得更暴躁更絕望,安東那麼好,他值得更好的人來愛他。
而我,無論是現在的身份,還是以後,我都不敢想,我怕像阿飯說的那樣以後會把他徹底傷的體無完膚,也許離開是最好的辦法,趁著還來得及。
趁著,彼此傷害還沒有那麼深,趁著,也許。
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心中疼痛不已,「趁著,你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愛我。」
畢竟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就會消除所有顧慮,不再試探不再懷疑。
我說不下去了,抓著吾生地手往車那邊走,眼淚卻在這炮火連天的地方決堤,真的要走了嗎?不不不,我捨不得,我真的捨不得,我的心好難受,胸口的那道疤好痛,痛的不行了。
然而就在我要上車的前一刻,突然有人跑過來一把從後面抱住我。
我身邊的吾生捂著胸口死死的盯著那個人要衝上來,「你還有臉來抱她。」
卻被阿飯一下攔住了,「你給顏嬌一點時間,如過你真愛她你就該給她時間。」
吾生瞪著眼睛,「他根本不配。」
「難道你就配嗎?」
阿飯也是動怒了,一把攔住吾生,回頭看著我,我在阿飯的眼中到了一絲憐惜,現在的我,一定很狼狽吧。
而我身後的那個人,什麼話都沒說,就那樣死死地抱住我,從我身後抱住,我閉著眼睛,眼淚決堤,任由那個人抱住我,一動不動,半晌,背後的安東帶著哽咽,「顏嬌,你真的要離開我了嗎?」
不是質問,不是陳述,而是一種,懇求。
我沒回答,這一刻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安東,承認了吧,我是兵,你是賊,我不想以後親手開槍打死你。」
「如果我說不會呢。」
「什麼?」
我聽不清,那邊炮火聲更大了。
「如果我說永遠不會有那一天呢?」
他把我轉過去,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我說,不會有那麼一天的,顏嬌,因為我是。」
話還沒說完,那邊安東的小弟黃寧急匆匆的過來叫住他,「安少。安少,官方負責人找到了,他被人下毒,現在需要緊急急救,這邊的醫療不行,必須那上走,馬上。」
黃寧瞪著眼睛急匆匆的過來打斷他,雙眼閃動的看著安東,後者皺眉,張張嘴,黃寧卻過來一把拉住他,「安少,這事情緊急,你要早做決定。」
安東一愣,我則是茫然的盯著安東,「安東?」
後者張張嘴,甩開黃寧,抓著我的手,「顏嬌,我。」
「咳咳咳。」
吾生這邊突然劇烈的咳嗽,一口血噴了出來人直接暈了過去,小弟大叫著,「爺,爺,您怎麼了?」
我一驚,推開安東跑過去,「吾生吾生,你怎麼樣?」
此時吾生已經徹底暈了過去,嘴角流血,身後的血越來越多,臉色越加蒼白,阿飯皺眉,「不行了,趕緊,趕緊急救,必須用強心劑了,快,快開車。」
那邊吾生的小弟叫著,「最好的中醫都在賭場呢,紅狼小姐,我們爺怕是舊疾複發,要趕緊過去吧,他這是心病,去醫院那邊不行啊,只能回去,那邊有中醫。」
我也不再猶豫趕緊把吾生弄上車,臨關車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那邊安東,吾生小弟還在催促著,我看了安東一眼將車一關,「開車。」
關上車門這一刻,我只覺得什麼已經堵到嗓子眼了,可是根本沒有給我傷春悲秋的時間,小弟把車子開得飛快,吾生不斷咳出血來,我抱著他,感覺到他身體漸漸變涼,只覺得心都在發抖。「吾生,吾生。」
我使勁晃著他,「吾生,你不要睡,不要睡啊。快點開車啊。」
阿飯聽著我帶著哭腔的叫喊,也回過頭來皺眉看著吾生。
車子開得快飛起來了,可是挺不住了,我此時好後悔,我為什要不信他,為什麼要和安東耽擱他那麼久的時間,如果吾生真的死了,我該怎麼辦?
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一直在叫著吾生,「你醒醒啊,你和我說句話啊,吾生,你就這麼死了,你讓我怎麼活啊。」
我覺得胸口痛極了,痛的不能自已,泣不成聲,只聽到一陣咳嗽聲,吾生半眯著眼睛咳嗽著,我驚喜道,「你醒了?你挺住啊,吾生很快就到了很快就到了。」
他手很有力的抓住我的手腕,「別,別離開我。」
「我不離開你,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嬌爺,我這條命,是你的,因為,你讓我生才生,你讓我死,我就死。」
「你在說什麼,求你了別說這樣的話,你是想嚇死我嗎?」
他身體很虛弱,大喘著氣,說話很艱難,卻是抓著我的手,帶著哽咽,「其實什麼都不重要,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就算,就算死了,也沒什麼,我的生死都取決於你,你離開我,我就活不成了。」
「我不離開你,吾生,我求你了,別這樣行嗎?我已經失去的夠多了,我不能在失去你了,有你們在我才有家啊,你別讓我在失去一個家了好嗎?」
他搖著頭,猛烈額咳嗽,不斷有血從嘴裡噴出來,那樣子把我嚇壞了,一瞬間心涼了,吾生,真的就要這麼死了嗎?
他仰著頭,眼睛看著窗外,「我,我好想念,在,在安城的日子,那裡,那裡冬天下起雪來,那麼,那麼好看,不像,不像這裡,永遠都不還會下雪。」
「你好起來啊,吾生,只要你好起來,我們冬天還一起打雪仗,阿西他們總偷襲我,每次都是你站在我面前幫我擋著,你怎麼那麼傻啊,你就不會躲一躲啊,吾生,求你了別折磨我了好嗎,你要是活不成了,我怎麼辦啊?」
我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那麼害怕失去一個人,他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那早逝的父親,那時候我還小,不知道父親躺在床上睡覺,母親他們為什麼要哭,我也不知道母親抱著我和弟弟說父親再也不會回來了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心情。
我從小沒過過好日子,不知道什麼人會讓我覺得那麼重要,包括我媽和我弟弟,生死與我而言熟悉又陌生,可是這一刻,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失去的滋味,那種是痛徹心扉不足以形容,我只求老天給我機會,把我的吾生還回來,叫他不要死。
「嬌爺,別,別哭,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在賭,和命運較量一次,要是輸了,是我命不好,要是贏了。」
他抓住我的手,「答應我,留在我身邊,永遠不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吾生,真的不會的。」
他仰著頭又咳出血來,看著車外的夜空,「我不,我不信師父說的,我要爭一爭,我要爭一爭,嬌,嬌,答應我,答應我,要是我不死,要是我不死,和我,和我在一起。」
他蒙的咳嗽著,不斷有血噴出來,眼神開始迷離,我嚇壞了,「吾生,吾生,吾生你醒醒啊,吾生,我答應你,只要你活下來,我會和你在一起,你別走,別走,你醒醒啊。」
我大叫著,可是吾生已經徹底沒了意識,車子這時候急剎車,小弟喊著,「到了。」
阿飯跳下車拉開車門,小弟跑進賭場喊人,那邊早就有人等著了,擔架已經準備好了,拖著吾生就往裡面進,我身上都是吾生噴出來的血,看著他被推進賭場最裡面,我整個人都傻了,一個站不穩,阿飯一把拖住我。
「顏嬌,你冷靜點。」
我茫然回頭看著阿飯,「你叫我怎麼冷靜,吾生啊,那是吾生,他就要死了。」
「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你別著急。」
我推開他往裡走,到了最裡間,門口有小弟守著,幾個像是內陸來的中醫拿著藥箱子,忙忙碌碌的進來出去,還有穿著白大褂的外國西醫,我過去抓著一個大夫問道,「情況怎麼樣?」
那大夫被我嚇了一跳,阿飯在一邊拉著我,「顏嬌別瘋了,你這樣會妨礙搶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