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往事如煙
我在巷子里等了一會,就看見熊姐推個自行車回來,車兜里放著燒餅豆腐腦,一看見我就笑著問我咋不進去。王玉爾一會才能來呢。
我跟著進了屋,她把燒餅豆腐腦擺上,看我看她,笑著,「別嫌棄啊,這燒餅豆腐腦雖然不是什麼好吃的,但是玉爾哥最喜歡吃的,我還買了豬頭肉,加在餅里,他一次能吃兩個呢,您也嘗嘗,這東西挺好吃的。」
說著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把桌上擺上兩份燒餅豆腐腦,切好的豬頭肉,還有花生米下酒菜什麼的,自己端著另一份去門邊上吃了。
我走過去,坐下來閑聊,「這燒餅看著是挺香的。」
「那可不唄,老店了,幾代傳下來的,店鋪以前還挺有名的,後來得罪了人,店鋪沒了,才到那巷子里的,都是靠街坊鄰居幫襯著,玉爾哥可喜歡吃了,他說小時候就愛吃她家燒餅,他媽總帶他去吃。
唉,玉爾哥的爹死的早,他媽又要打工又要養兒子,有時候沒時間看他就把他放在那個燒餅店裡,那個老太太幫著看著他,後來玉爾哥隨他母親改嫁去內陸了,沒想到回來還愛吃這口。」
我心中微微詫異,這西北還真是小啊,沒想到一個燒餅店,老闆娘還和王玉爾有這樣的淵源。
「你很了解玉爾哥?」
那熊姐被我盯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含糊的,卻是耳朵有點紅,「談不上了解,就是玉爾哥他母親以前救過我的命,後來玉爾哥回來后,幫我從窯-子里贖了身,他在這邊無依無靠的,我也無依無靠,都當做自己人了,現在好了,玉爾哥越來越發達了,將來能當胡柳幫老大,那就是人上人了。」
她眼中帶著星星一樣的光。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你不知道,玉爾哥身世太波折了,比我命還苦,以前本是一步登天的太子爺,誰想到命運多舛,後來我以為去了內陸他能過好日子,誰知道改了姓都沒過上好日子。」
話還沒說完,門突然被推開,坐在門口的我倆嚇了一跳,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個熊姐講的悲情故事中的主角王玉爾。
王玉爾看看我,似笑非笑的,「聊什麼呢?」
「你來了,我今天買了你喜歡吃的豬頭肉燒餅,你們邊吃邊聊。」
說著熊姐端著自己吃剩下的豆腐腦到外面去了,關上門屋裡安靜極了,王玉爾示意我進去一邊吃一邊聊,只是看到桌上的吃的,後者眼神中的冰冷更少了一些變得溫暖多了。
「熊姐總弄這些,我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我心裡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怎麼今天挺特殊的?」
一下想到了在王玉爾檔案上看到的日期,笑著,「今天是你生日吧?」
後者笑著點點頭。
「哎呀,看我這記性,我看過你的資料的,你今天生日,我這空手來的,真是的。」
他笑著,說沒關係,自己多大個人了,而且自己母親去世后就不過生日了,熊姐也是就想著買他喜歡吃的東西而已。
他示意我嘗嘗,我說我剛吃過,巧了就吃得這家燒餅。
他笑著坐下來把燒餅掰開,加上鹹菜和豬頭肉咬了一口,「這家燒餅好吃啊,小時候,我爸那時候還活著,每次從外面回來,小弟們排成一排等著訓話,我媽就去給他買一碗豆腐腦,端回來的時候還冒著熱氣,他一邊喝粥,在餅里加上豬頭肉和大蔥一邊訓小弟,可威風了。
我不愛吃蔥,在我爸身邊那燒餅卷點肉吃,那時候太小了,對我生父的印象就是這兩個畫面,再有就是對我繼父的全部印象了。」
他有點不好意思,但也知道我看過資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大概吃到喜歡的東西又是特殊的日子所以有所感嘆吧,眼神微微出神,「你說,這高興的記憶沒多少,怎麼這麼多年我的記憶全是那些不高興的,真是命不好。」
我想安慰幾句岔開話題說了點我童年的趣事,他感嘆了一下,笑著,「顏嬌,你也是苦出身啊。」
「是啊。咱倆這點還挺像呢。」
說到此王玉爾又想到什麼似的,「那你能懂我了,以前在警隊挺多人都是高幹出身,挺瞧不上咱們這樣的,就孟莎不一樣,她叫我注意休息別那麼拚命,叫我少抽煙。」
說著說著他也意識到自己跑題了,笑笑沒再說,一邊吃著燒餅一邊問我什麼情況,還說了下錢家的事。說到錢家,我說了發現,以及,後面那棟宅子的事。說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渾身顫抖。
他皺著眉,半晌,「你怎麼發現後面宅子有問題的?」
他一問我一愣,我才想起來還沒和他說平哥的事呢。
「平哥我找著了。」然後說了那個地洞,挖過來的事,然後說了我和安東的大膽猜想。
最後我皺眉,「看來除了綠蠍子,還有一個隱藏人物啊,就是那個遲萊,你在這邊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王玉爾咬著手上的燒餅,眉頭鎖的很緊,半晌,「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你確定沒有聽錯?」
「我確定。」
「你和許處彙報了嗎?」
「說了,可是說道名字的時候,信號就斷了,不然還能查點資料什麼的。」
王玉爾嘆了口氣,「那還真是遺憾了。我找人打聽一下吧。」
我點頭,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還發現一個乞丐啞巴,你這邊乞丐了解嗎,找一找打聽一下。」
我說了我對乞丐的猜想,他果然也是覺得那人只是冒充乞丐,不然一個被割了舌頭的乞丐肯定會在乞丐的群體里被發現的,但是一直沒有。
最後我拿出那封信,「這封信是我在那個乞丐身上搜出來了。」我拿出來,王玉爾趕緊接過去,皺眉看了半天。
我看他的表情,「凱撒密碼,木蘭說了,是他們要在一處商量西北的大事。」
他盯著那封信看了半晌,搖搖頭,「我看不懂,那木蘭怎麼說?」
我也搖搖頭。
「那你想怎麼辦?」
這點我就更不知道了。
他嘆氣,「這邊交給我吧,平哥現在在哪?之前聽說他昏迷了?」
「他還沒醒呢。」
想到平哥,我情緒更低落了。
「現在這麼危機,你帶著他很危險,平哥肯定知道什麼,要是外面知道他還活著,肯定會來滅口的,不如交給我,我把他藏起來。」
「沒事,平哥我已經送到安全地方了,你也不用多擔心他,我的人說他很快就會醒的,只要醒了我就能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我說了我對於平哥是如何被抓進去的,以及他他應該是無意中知道誰是遲萊了,所以被遲萊用來斬草除根,並且用以陷害綠蠍子。
王玉爾皺眉,「我在西北這麼多年也沒聽過這號人物,不過你說錢家宅子和後面那處荒蕪的宅子我倒是知道一些。」
聽他這麼說,我心一提。
他看我的表情重新坐下來,拿起燒餅又咬了兩口,
像是在組織語言,半晌,「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什麼遲萊是誰,但是那棟宅子以前的主人我倒是了解一點。」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豬頭肉,「那宅子以前的主人是當時挺有名的一個幫派老大的居住地,可是幫派你都知道,都是打家劫舍踩著人往上爬,什麼事都做,可是那位老大卻是不太一樣,他為人義氣,仗義,為了兄弟兩肋插刀。」
王玉爾一邊講一邊示意我坐下,拿著馬奶酒給我也到了一杯,「故事挺長的,別嫌我啰嗦啊,雖然不知道那個什麼遲萊是誰,但是這個宅子的淵源我確實知道的挺清楚的。」
我挑著眉,他笑著,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酒精讓他有些呲牙咧嘴,這樣子的王玉爾我倒是很詫異,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給我的印象就是那種西北蠻子的樣子,一點也不像警察,可是後來和我打交到問孟莎的事,王玉爾那硬漢柔情的樣子,又讓我動容。
「可是義氣,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被兄弟出賣,當時那個老大死的時候還挺轟動的呢,當初為了一個兄弟斷了兩根手指,結果那個兄弟最後聯合了別的幫派把他弄死了,嘖嘖嘖,那位老大一生真是失敗啊,義氣有什麼用,義氣不過是善良了你自己的良知,被別人利用而已,這世界上誰的付出都不是不求回報的,就比如。」
他笑著搖搖頭,看我面前的酒沒動。
我笑著,「一會還有任務,不能喝酒。」
他點頭,似乎這就有點烈了,他說話開始隨意了,「你們這些內陸警察就是拘謹。」
他點著頭起身給我倒了一杯茶。
一邊倒一邊繼續說著,「後來老大死了,他老婆孩子東多西藏,那位背叛老大的朋友就住進了他家那個宅子,只是上天有眼,被毒死在了宅子里,誰也不知道兇手是誰,後來就傳出了詛咒的事,沒人敢住裡面了。
那棟宅子空了可多年了,後來被不知名的邊境商人買走了,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