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質問，他有苦衷
等江文哲一走，納蘭伊雪又對夏予洛問道：“柳不歸還在皇城裏嗎？”
夏予洛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道：“柳不歸知道你回了皇城，肯定會讓高楊取你性命，在沒取你性命之前，估計柳不歸不會離開。”
柳不歸想借高楊之手殺了她？嗬，那她倒要看看，高楊是不是真的有那個能耐取她性命。
第二日一早，在血魂閣眼線的安排下，夏予洛便帶著納蘭伊雪他們出了皇城，暗中前往西郊皇陵。
為了保護納蘭伊雪的安全，昨晚在納蘭伊雪決定要約高楊今日在皇陵見麵後，夏予洛便給血魂閣傳令，讓血魂閣派了上百餘高手提前隱藏在皇陵附近。
而血魂閣傳來了消息，高楊在收到江文哲派人送去的信後，還並沒有任何動作。
這倒是讓納蘭伊雪有些意外了，原本以為高楊收到信後就會立刻安排人手在皇陵埋伏，可是等他們到了皇陵後，暗中觀察到酉時，也沒看到有任何士兵前來皇陵。
也就是說，高楊並沒有設下埋伏。
納蘭伊雪不知道高楊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有等高楊來了才知道。
酉時一刻，天色漸暗。納蘭伊雪獨自一人來到了納蘭雲天的墓碑前，她並沒有讓夏予洛陪同，而是讓夏予洛藏在暗處，因為她想一個人麵見高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原本朦朧的天色已經是漆黑一片，諾大的皇陵內寂靜無聲，再加上黑呼呼的，著實有些陰森詭異。
納蘭伊雪一襲白衣勝雪，絕美傾城的臉上滿是肅殺之色，她仰著頭，目光清冷地望著納蘭雲天的墓碑，腦子裏想的，則全是關於高楊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往事。
正當她得入神之跡，身後突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納蘭伊雪並沒有回頭，因為從腳步聲和空氣中飄來的氣息她可以得知，來人正是高楊。
漆黑的夜色下，高楊頎長的身影站在她的背後，他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幽深的眼裏盡顯了無奈。
曾幾何時，他多希望，能夠像這樣一輩子站在納蘭伊雪的身旁，默默地守護著她，哪怕在她的心裏，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屬下，那他也甘之如飴。
可是，從他被送進宮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這一生，是不可能像江文哲那樣簡簡單單地守護納蘭伊雪，因為，他有他的逼不得已。
高楊在心底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在來的路上，本有千言萬語想要和納蘭伊雪解釋，可如今見到了她，感受到了她的疏遠和冷漠，高楊卻無從開口了。
他隻好傾身上前，單膝跪在地上，一如既往地對她行著君臣之禮：“微臣參見長公主。”
納蘭伊雪仍舊沒有回頭，也沒讓他平身，而是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在我五歲那年，父皇將你和江文哲一起領到了我的身邊，讓你們陪我習文練武，從每日天還未亮到夜幕降臨，無論多苦多累，你們都陪著我，從無半點怨言，後來父皇將所有政事交於我打理，你被封為禦林軍統領，江文哲被封為驃騎大將軍，雖然我們不再像以前那樣朝夕相處，但在我心裏，你和江文哲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在宮裏最為信賴的人。”
“那時我經常在想，等我到了及第之年，能守全在皇宮裏獨擋一麵之後，我就為你和江文哲各找一個心愛的女孩，讓你們成婚生子，看著你們兒孫滿堂，那樣我就滿足了，可是沒想到，我剛到及第之年，就被姨母和親妹妹陷害，差點命喪黃泉。那日在宮裏伊若將我困住，若不是你認出了我才是真正的納蘭伊雪，恐怕我也不會那麽順利地離開皇宮。”
納蘭伊雪說到這裏，便沒有繼續再說。因為她雖用著極其平淡的口吻在訴說著往事，但她的心裏，卻是血淋淋地在痛著。
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兩個人，早已成為了她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但是她的一條臂膀早已腐敗，她卻渾然不知，如今麵對這個真相，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狠下心來，將這條廢掉的胳膊砍斷，以絕後患。
想到這個結果，納蘭伊雪心裏有片刻的窒息，身後的高楊還跪著，即沒平身，也沒開口說話。
納蘭伊雪凜然轉身，迎著漆黑的夜色，目光銳利而又冷漠地看著他。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高楊仰起頭，滿是內疚的雙眼靜靜地與納蘭伊雪對視著。
隻聽納蘭伊雪繼續說道：“在我失去所有一切的時候，你和江文哲仍舊對我不離不棄，陪著我奪回了屬於我的一切，我很感激你們，也更加地信任你們，正是這份信任，我將所有的政事都交給了你打理，而你也從未讓我失望過。”
“可是，你最終還是讓我失望了，在你將暮兒交給朝鳳和花令語的時候，你便把我對你的所有信任，全都不留餘地抹殺掉了！”
說到這裏，納蘭伊雪的聲音不再平靜，而是含著特意壓製著的慍怒，一雙清冷的眸子裏也迸射出了無比凜冽的鋒茫，直直地落在了高楊的身上。
“你明知道暮兒對我的重要性，可你卻將他交給了我最痕恨的仇人，高楊，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納蘭伊雪憤怒地質問道，燃燒著怒火的眸子似要將高楊吞噬。
高楊望著她，想要回答她的問題，但他卻覺得喉嚨發幹，十分難受，以至於說不出話來。他動了動喉結，最後在納蘭伊雪盛氣淩人的目光之下，這才聲音沙啞地開口說道：“是微臣辜負了長公主的信任，長公主要殺要剮，微臣絕不對有半點怨言！”
聽到他這句話，納蘭伊雪雙眉緊蹙，滿是怒意地將放在旁邊的羅刹銀槍拿起，用冰冷的利刃指著高楊的要害，厲聲道：“你以為本公主不敢殺你嗎！你跟著我那麽久，應該很清楚我的脾性，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高楊低下頭，歎息了一聲才道：“微臣罪該萬死，請長公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