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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楚嬌的雙狙人模式

  最後的一股鬼子再也沖不動了,殘兵敗將被圍困在一塊小窪地內。


  雨點密密麻麻地從天空落下,槍聲爆炸聲不斷,所有鬼子都知道死亡就在眼前。


  不管是完好的士兵,還是傷員,都橫七豎八地或坐或躺在泥水中,疲憊而絕望。


  呻吟聲非常刺耳,換上神經弱點兒的人就會發瘋。實際上,鬼子的傷員中不少人已經神經錯亂了,在說著胡話。


  幾顆迫擊炮彈穿過雨幕,迎頭砸了下來,爆炸聲此起彼伏。


  但鬼子似乎已經麻木,大多數鬼子連躲避的動作都沒有,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其他地方還響著槍炮聲,雖然還有零星的士兵在頑強戰鬥,但鬼子指揮官已經絕望。


  周圍的敵人數量太多了,別說是突圍,就是與零星的部隊會合,現在也是不可能的。


  況且,會合也只不過是人數多一些,堅持的時間長一些,卻依然處在敵人的包圍之中。


  但就這樣坐著等死,顯然不是這傢伙的性格和作風。


  這個頑固而兇殘的傢伙,強打精神站起來,發表了臨終感言。


  大概意思是:最後的時刻來到了,凡是能動的都要去衝鋒。武器嗎,揀到什麼是什麼。不能動的傷員呢,很對不起,只好由活著的軍官來引導傷兵們去陰間了。


  大多數鬼子一哄而起,都鬧著要去衝鋒。但缺胳膊少腿、身上傷重不能行動的,也有幾十人。


  他們做出各種痛苦、悲傷、凄慘、冷漠的表情,反映出人類掙扎求生的最基本的願望。


  幾個下級軍官聽命而去,以後的事就簡單了。一場血腥的屠殺開始了,場面慘絕人寰,令人作嘔。


  毫無人性的軍官用手槍指著,一個一個地把傷兵擊斃。有的傷兵亂滾,還打了好幾槍。槍聲沉悶地響著,只是間或換一下彈夾。


  雨幕黑沉,象是在大地上蓋了一塊裹屍布。戰鬥還在繼續,但已經是定點清除,把一股股侵略者碾成齏粉。


  突然,在一片瘋狂的「班裁」聲中,鬼子指揮官帶著殘存的鬼子開始了最後的衝鋒。


  自殺衝鋒的日本鬼子陷入了瘋狂,根本不要命,有的被槍彈打倒,但剩下的繼續衝鋒。


  倒下的鬼子中,受傷未死的艱難地往前爬,彷彿前進就可以進入他們的天國。刺耳的嚎叫聲夾在槍炮聲中,異常凄厲。


  這次決死衝鋒是出乎意料的,鬼子竟然靠著亡命,強衝出去幾百米。


  但很快,調整過來的火力使鬼子再難前進。


  迫擊炮、手榴彈、輕重機槍對著衝鋒的鬼子猛轟猛射,把日本鬼子打得血肉橫飛。


  而在日軍戰鬥部隊後面,是傷兵隊伍。


  他們有的撐著破槍,有的吊著繃帶,除了缺胳膊少腿者外,有的人還被打瞎了;傷兵們有的兩兩相扶,有的三五抱堆;有的人有槍沒子彈,有的只有一把刺刀,有的拿著顆手榴彈,還有的傷兵乾脆什麼也不拿。


  他們走得很慢,跳躍著,仲縮著,蠕動著,嚎叫著,哭泣著,狂笑著。他們心裡也清楚根本殺不了幾個敵人,只是來個變相的「集體切腹」而已。


  在槍林彈雨下,死神毫不客氣地把那些日本傷兵,不管他們生前有何思想,有何德行,有何信仰,有何愛戀,有何罪惡,統統帶走。


  鬼子指揮官的罪惡生命也到了盡頭。


  一串機槍子彈擊中了他的前胸,沒有什麼激昂的動作,甚至是短短的豪言壯話都沒有,他便流著污血倒在了泥漿之中,象一條死狗一樣。


  槍聲逐漸稀疏,雨卻沒有停止,殘餘的鬼子還在頑抗,但已經不過是兩三股,每股不過幾十人的垂死掙扎。


  陳旅長走在血肉枕籍的戰場上,挑起一根纏在鬼子屍體頭上染血的布條,看著上面「鐵血報國,粉碎敵人」的字,出奇地沒有嘲諷的神情。


  日本鬼子的自殺衝鋒並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並不比硬啃下來所付出的代價大,甚至還要小多。現在一切都簡單了,連傷兵都死得乾乾淨淨。


  望著這片慘烈的戰場,陳旅長輕輕搖了搖頭。


  日本鬼子還真是個不可理喻的民族。但寧可死在衝鋒的路上,也絕不束手待斃,這種精神對於軍人來說,難道不是值得學習的嗎?


  當然,任何戰鬥中雙方的實力都由許多因素組成:兵力、火器、後勤、指揮官、士氣、訓練、突然襲擊和偶然性……


  實力相近才能稱作戰鬥,實力懸殊對於弱者一方只能叫做自殺。


  不遠處突然蹦起一個泥人似的鬼子,瘋狂嚎叫著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爆炸的火光中,幾名戰士倒了下去。


  「大部隊逐步撤出戰場,只留少量士兵以散兵線搜索殘敵。」陳旅長緊皺眉頭,下達命令。


  小股的鬼子現在看來倒不是很可怕,可怕的是躺在泥漿中裝死的、突然蹦出來的瘋子。


  「是!」傳令兵敬禮而去。


  雨密密麻麻地落下來,能見度很差,這給鬼子的自殺襲擊創造了條件。


  而陳旅長和身邊的警衛都沒發現,幾十米外,泥漿中一個被炮彈震昏的鬼子蘇醒過來,在慢慢地移動。


  這個鬼子渾身上下都是泥水,已經看不出人形,只有那雙瘋狂的眼睛還表現出人的一點特徵。


  手雷緊握在手中,鬼子向前爬行著,接近著。


  雖然陳旅長身上穿著一件沒有任何軍階標誌的雨衣,但周圍警衛保護的姿態,如臨大敵的布置,以及剛才那個傳令兵的敬禮,還是出賣了他的身份。


  鬼子不知道是誰,但能肯定是一個大官,他艱難而陰險地終於接近到三十米之內的距離,猛地跳起,嚎叫著掄起了手臂。


  啪勾!一聲槍響,鬼子如被電擊,身子頓了一下,手雷也失去了力氣,只勉強扔出去十來米。


  警衛們一直保持著戒備,但沒想到會有鬼子就在不遠處的爛泥里。


  不過是怔愣了不到一秒鐘,幾個警衛便一邊開槍,一邊把長官圍得密不透風。


  啪勾!又是一聲槍響,鬼子猛地向後一仰,摔倒下去。


  遠處,楚嬌和張成富拉動槍栓,子彈上膛,保持著肩射姿勢,互相配合著,戒備著戰場上的動靜,緩緩走了過來。


  「是阿嬌和成富。」陳旅長笑了起來,伸手拔開衛兵,向著走過來的兩人招了招手。


  楚嬌和張成富,雙狙模式,在大別山根據地已經殺出了威名。


  不是八路軍和新四軍的根據地,而是國*軍的敵後抗戰邊區。


  沒錯,在敵後抗戰的不僅僅有八路軍、新四軍,以及其他的游雜武裝,還有成建制的國*軍。


  全面抗戰爆發之初,GM黨只重視正面戰場,「重視正規軍,各地區僅有少數自衛軍義勇軍,類似游擊隊之組織」。


  但是隨著平津、晉冀和江浙等大片國土的淪喪,GM黨正規部隊的迅速潰敗,許多有識之士深感中國「以劣勢的裝備,光是同敵人在一點一線上爭勝負,一定得不到很好的結果」。


  於是,「全面戰」與「全體戰」的論調,就成為當時最流行的術語。


  國民政府也意識到了這點。為順應新情勢,軍委會在1937年12月13日策定新的計劃,指出「國*軍以確保武漢核心,持久抗戰,爭取最後勝利之目的,應以各戰區為外廊,發動廣大游擊戰」。


  1938年1月8日,蔣zs又在漢口召集重要軍事會議,研討對敵戰法。


  在此次會議上,白崇禧提議:在戰術上,「應采游擊戰與正規戰配合,加強敵後游擊戰,擴大面的佔領,爭取淪陷區民眾,擾襲敵人,使敵局促於點線之佔領。


  同時,打擊偽組織,由軍事戰發展為政治戰、經濟戰,再逐漸變為全面戰、總體戰,以收「積小勝為大勝,以空間換取時間』之效」。


  白崇禧的建議被蔣zs採納,隨即通令各戰區加強游擊戰。


  當然,蔣zs逐漸重視游擊戰也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


  華北淪陷后,GM黨部隊,尤其是嫡系部隊,幾乎全部撤退。八路軍深入敵後,很快得到發展,建立了大片根據地。


  正是華北的教訓,使蔣zs警覺起來,上海、南京失守后,他特意把韓德勤的部隊約十萬兵馬留在蘇北,皖北也留下了廖磊的七萬部隊。


  漢口會議的召開,標誌著GM黨敵後游擊戰術思想已經初步形成,但與之不相匹配的卻是游擊理論的匱乏。


  當然,五次「圍剿」紅軍的經歷,對GM黨軍事思想的轉變也產生了深遠影響。GM黨從中了解和熟悉了游擊戰術,並且有了部分的研究和運用。


  之後,國*軍建立了很多游擊指揮部,以及由正規軍編成的游擊部隊。


  比如:蘇北有李明揚的魯蘇皖邊區游擊指揮部;陳太運蘇北挺進隊;魯西(微山湖以西)有山東敵後抗戰部隊大本營,正規軍和眾多游擊武裝相配合;皖北則先後有安徽游擊總司令張義純的淮北民眾抗日自衛軍;豫東有孫桐萱、何柱國的豫皖邊區游擊總指揮部,下設豫東遊擊總司令部、豫魯邊區游擊指揮部,有數十個縱隊和十餘個支隊。


  除此之外,還有大別山的廖磊的21集團軍、徐源泉的26集團軍、張義純的安徽抗日自衛軍、王懋功江蘇挺進軍、張軫豫東挺進軍、鄂東遊擊縱隊、大別山游擊縱隊等等。


  但抗戰八年,國*共*兩黨都在敵後致力於建設抗日根據地,但結果迥異。


  GM黨的敵後抗日根據地,到一九四三左右,基本上都已喪失。近百萬敵後游擊武裝,到一九四五年也差不多損失殆盡。


  相反,GC*黨的抗日根據地,從陝北一隅,迅速擴展到十餘省。敵後武裝力量也從最初的數萬人,發展到抗戰勝利時的近百萬之眾。


  同樣是開展敵後游擊戰,同樣是經營敵後抗日根據地,二者的結局何以如此大相徑庭?


  首先:GM黨敵後戰場屢屢配合正面戰場,引來日軍瘋狂掃蕩。


  與中*共在游擊戰中能夠堅持「獨立自主」有所不同,雖然蔣ZS提出了「游擊戰高於正規戰」的口號,但GM黨各個游擊區的抗日部隊,其活動的主旨仍然是為正面戰場的正規戰服務,作戰自由度其實並不高。


  這種「為正規戰服務」,有長期和短期之分。就長期作用而言,自GM黨統帥部作出遊擊戰決策,倡導敵後游擊后,GM黨投入敵後的兵力,最鼎盛時期,一度達到百餘萬。


  短期作用,則是配合正面戰場,協助主要戰役。


  比如徐州會戰期間,為防止日軍增援,第二戰區的游擊部隊全面出擊襲敵擾敵;再如三次長沙會戰期間,第九戰區游擊武裝大肆出擊,協助野戰軍將汨羅河南北公路悉數破壞,使敵人輜重車輛無法通行等等。


  如此種種,都促使日軍不斷加強對敵後GM黨根據地和游擊部隊的掃蕩力度。尤其是:每次配合正面戰場正規戰後,都會招致日軍報復性的殘酷掃蕩。


  與正面戰場配合愈多,招致的掃蕩也就愈多。每配合一次,就意味著一次根據地的縮小。這一現象,不單單發生在GM黨身上——GC*黨部隊發動百團大戰之後,也招致了相同的結果。


  其次:國*軍的游擊戰術不正確,說白了,其實就是在用打正規戰的方法去打游擊戰。


  因為過於強調與正面戰場的配合,國*軍許多時候不自覺地變游擊戰為兵團戰。


  當日軍掃蕩根據地時,往往如正面戰場一般寸土必爭。其結果,往往是損失慘重。


  如衛立煌開闢的中條山根據地,高溝深壘,大造防禦工事,其實已經失去了游擊戰的機動靈活的優勢。


  而游擊戰變成陣地戰的後果,是防禦工事被日軍攻破,根據地部隊遭到嚴重損失,中條山根據地也徹底丟掉了。


  相比而言,GC*黨部隊在敵後的策略要靈活得多。


  他們常常採用堅壁清野和戰略轉移的辦法,來避開日軍的鋒芒,而極少採取固守根據地的做法。


  其作戰的指導思想,是儘可能地保存部隊實力,而不是保存地盤。


  換言之,即嚴格貫徹所謂的「十六字」方針:「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日軍對這一策略顯然辦法不多,因為日軍的掃蕩很顯然是暫時性的,無法持久,日軍更不可能在偏僻的農村地區,派駐部隊建立牢固的統治秩序。


  正是由於盡量減少了部隊的損失,每當日軍撤退之後,GC*黨的游擊部隊總有足夠的力量捲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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