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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宣傳

  狙擊戰,最強射手的對決,驚心動魄。令人熱血沸騰。


  沈宸作為一個內在的男人,也有尋求刺激的心理,成為英雄的渴望。沒白活一回,不白來一遭,這大概是每個穿越者的共同想法吧!

  當然,誰也不知道本地日本鬼子的最強者是矢村,只知道能拿著那樣一枝高級步槍的傢伙絕不會是等閑之輩。


  在接連傷亡了不少人之後,沈宸擊殺了三個鬼子,這無疑是一場鼓舞人心,振奮士氣的大勝利。


  這樣一來,除了97式狙擊步槍,鬼子的望遠鏡、軍服、裝備等也成了具有宣傳意義的戰利品。


  巡迴展覽是肯定的,英雄人物也是要跟著的。不能象後世模範人物似的長篇報告,可也得露上臉兒,講上幾句吧!


  沈宸對此是頗為頭痛的,以前就推託過區上的宣傳,這次卻躲不過去了。


  在別的村上倒還好對付,可到了團部駐地,場面就大了。


  會場是大席棚,前面坐的是部隊的幹部,後面是戰士們,還有各村的民兵,以及區中隊人。


  沈宸站在門前正發矇,清脆的女聲便響了起來,「大梅,好好講啊,我們來給你加油助威了。」


  原來是何曉燕等部隊上的女同志,幾個在舞台上認識的圍著沈宸拉手摟肩,說說笑笑。年輕、漂亮、大方、得體,她們的出現立時吸引了不少戰士的目光。


  沈宸苦笑著應酬著,自己快成打把式賣藝的了,還需要人家來幫個「人場」。


  而且,這大席棚能坐二三百多人,卻連個麥克風也沒有,那得扯脖子喊吧?

  怪不得歌星是在音響設備發達的情況下產生的,沒有硬體支持,開個演唱會那還不得喊得嘶聲力竭,嚴重缺氧啊!


  樂怎的怎的,人多人少我就這麼大嗓門,聽到了算你幸運,聽不到是你損失。沈宸翻了翻眼睛,想開了也就放鬆了。


  宣傳報告會在沈政委的主持下開始了,在掌聲中,沈宸也不顯得如何局促靦腆,很有些鎮靜自若的感覺。


  「這次的戰鬥經過呢,我待會兒再講,在這之前我要說一下自己的心得體會。」沈宸沉吟了一下,並沒有按照正常的順序來講,而是選擇了一個比較特殊的開頭。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在山裡打獵這段經歷,但對我來說卻是非常寶貴的。可以說,打鬼子與打獵有著非常相似的地方。這可能不取決於具體的手段和方法,關鍵是在思維方式的運用。」


  停頓了一下沈宸笑著說道:「其實,我覺得一個人在這裡講也實在有些枯躁。再說,我拙嘴笨腮的也沒有什麼好口才。恐怕聽一會兒便有人昏昏欲睡了。不如這樣,大家有什麼問題,咱們互相交流探討。這樣時間過得快一些,我也好受一些。」


  席棚里發出了輕微的笑聲,但還沒有人貿然提問。


  「我提一個問題。」何曉燕站起來笑著問道:「你剛才所說的打獵和打鬼子的思維方式的運用,能不能說得詳細一些?」


  好姐妹就知道你們不會讓冷場的。沈宸差點感激得要行個禮,終於可以借題發揮了。


  「關於思維方式的運用。我覺得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關鍵是不要弄錯了角色,否則就會失敗。」


  沈宸說道:「打獵的時候要琢磨獵物的行動規律,和它們大概的想法,打鬼子的時候也是一樣。你要象一隻會打洞的小動物那樣,找到一個能夠進入獵物頭腦中的方法,捕捉對方的思維方式,而不是他的思想。」


  伸手指在頭部做了個鑽洞的手勢,沈宸繼續「當你找到這種東西以後。你就可以走捷徑——你可以沿著獵物的思維軌跡一路追尋下去,在合適的地方,合適的時間收穫你的獵物。」


  席棚里很安靜。這種新穎奇特的說法,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傾聽著沈宸的講述。


  「……在密林里,移動時想不弄出聲響是很困難的。解決的辦法一是不動,守株待兔;二是緩慢小心,看清腳下,看清周圍可供緊急隱蔽的地方……」


  「因為使用的是長槍,打一槍便要重新推彈上膛,不僅有了敵人可供反擊的時間,更容易暴露目標,便要看準后再開槍,不要稍有風吹草動就射擊……」


  「……耐心和堅忍是最主要的,在這種環境下的拼殺,已經不是槍法的問題。你的小失誤可能就是最後的結束,不會再有吸取教訓的機會。」


  「……面對厲害的敵人,打一槍就必須要換個地方,在原地繼續射擊,危險係數將大大增加。」


  「你要根據地形障礙物,盡量找好自己隱蔽前進的位置,也要預判敵人行走的路線,要利用的掩體……」


  「……最後一個鬼子的疏忽就是沒想到我會換槍,沒想到我能如此迅速地移動到他的身後,也沒想到我就躲在他的視線所及的地方……」


  最後一個鬼子被擊殺,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既解恨,又是對沈宸的讚揚。


  不管怎麼樣,沈宸贏得了大家對自己的認可和稱讚。


  是的,他幾乎沒有渲染個人的勇敢和無畏,更多的語言都用在了思維方式和具體細緻的戰鬥方法。


  結合著實際的例子,這種奇特的思維方式,和新鮮的戰鬥方法,便顯得言之有物顯得生動鮮活。


  從另一方面講,沈宸的目的達到了。雖然不知道他能給多少人以啟迪,會有多大範圍的傳播,最終的效果如何?


  但他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為抗戰事業貢獻出了自己的心力。


  一種戰術理論必須結合實際。才能立得住腳才能令人信服。自然而然的戰術行動,被賦予了名稱和規範,才會被人們記住,被廣泛地推行。


  八年抗戰艱苦卓絕,抗日部隊和軍民活躍在敵後廣闊的戰場,依託高山密林、江河湖泊、平原地道和青紗帳,到處擺開了殺敵的戰場。


  地雷已經提前在沈宸的作用下被推廣應用,曾經純樸懦弱的庄稼人,也能以驚人的膽略和無窮的智慧,在抵抗外敵入侵的舞台,演出一幕幕生動活潑的活劇。


  而狙擊也將被沈宸帶動起來,成為另一種代價小、積少成多的有效戰術。


  狙擊手的槍法只是合格條件之一,其他方面的也不可或缺。子彈缺乏的困難,也可以經過苦練,用戰鬥的技巧和時間來彌補。


  ……………


  集市上,五個姑娘在東瞅西看的逛著,不同於普遍百姓的穿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餓了,餓了,咱們先吃飯吧!」沈宸不走了抱怨道:「好不容易能休息半天,我還想好好歇歇,卻讓你們給拉出來累腿。」


  「就等你這句話呢,不拉你出來,咱們怎麼吃好的呢?」菊子狡黠地笑道。


  「壞丫頭。」沈宸笑罵道:「打土豪打到我頭上了,你可真沒良心。還以為你是專程來看我的,真是居心叵測。」


  「吃頓好的,她的良心就有了。」女演員白婉婷抿著嘴笑「也別太浪費了,咱們還得細水長流不是。」


  「聽著象是好心,原來還想著多吃我兩回,也是個壞丫頭。」沈宸拍了拍只笑不說話的何曉燕說道:「還是燕姐好,最能吃苦也不嘴饞。」


  「今天是我請客,給大梅慶祝一下。」何曉燕笑著說道:「可我很奇怪,為什麼菊子覺得你有錢呢?」


  「少說廢話啦,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醫護所的李月華東張西望找著館子,正看見前面席棚里鍋勺叮噹作響,笑著一伸手,「就那裡吧,聞著挺香呢!」


  幾個女生嘻嘻哈哈地說笑著,走進了席棚,找了張桌坐了下來。


  沈宸看著小黑板上寫著的五六樣菜,說道:「菜有點少啊,要不咱換一家?」


  「我看挺好。」何曉燕說道:「咱們就這幾個人,點多了也吃不了,多浪費。要是比起在軍政學校的時候,這簡直都有點奢侈了。」


  「在學校有那麼艱苦嘛?比部隊還困難?」沈宸很納悶地問道。


  何曉燕自失地一笑說道:「也是我剛去,不適應。當時訓練班百人吃飯都分成攤,小米飯蘿蔔湯,大家吃得又快,我們趕不上的,就給燙出一嘴的泡。」


  「燙出泡算啥呀,初冬的時候,我們在山上受的罪更厲害。」白婉婷一邊往嘴裡塞菜,一邊說道:「那時候還挺冷睡得又是涼炕,兩個人蓋一床被,腿肚子凍得直轉筋,半夜起來互相轉腿肚子。」


  「鬼子來了我們就跟著鑽山溝,走了滿腳的血泡。」何曉燕接著補充道:「婉婷都哭了。」


  「你不也哭了。」何曉燕有些掛不住也揭著白婉婷的短。


  停頓了一下,何曉燕又說道:「打鬼子幹革命哪能不吃苦呢?」說著一指沈宸,「大梅打鬼子那還是豁出命了呢,咱們差得遠了。」


  話一說到這,其他人的目光便都移到沈宸身上,白婉婷伸出大拇指說道:「大梅就是厲害,連部隊上的老兵都得服。」


  「對了,你的傷怎麼樣了?」何曉燕柔聲細氣地問道:「等吃過飯,讓月華帶你去醫護所好好看看吧!」


  「沒事,就是一個口子,快長好了。」沈宸滿不在意地說道:「打了這麼多仗,就破了點皮,已經很幸運了。」


  「那是你本領高。」白婉婷贊了一句,轉向何曉燕說道:「那個區中隊的陳隊長對你是不是有意思啊,昨天——」


  何曉燕似乎有些不滿地說道:「別提他。國難當頭之際。個人的私事如戀愛如孝悌,都可以不管,自要能有益於抗戰,有益於國家,什麼都應該放在一旁。」


  沈宸微微皺了皺眉,道理聽起來是崇高而偉大,但為什麼聽起來有點彆扭。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李月華停下了筷子反駁道:「我不反對犧牲一點個人的利益,為國家為民族多作些事情。但把什麼都跟抗日和國家聯繫起來才有意義,不然就可有可無,都可以忽略,這也太過偏激。」


  「國難期間,男女間的關係應該是含淚相誓,各自珍重,為國效勞。男兒是兵,女子也是兵。夫不屬於妻,妻不屬於夫,他與她都屬於國家。」何曉燕不甘示弱闡述著自己的觀點「設若國已不國,就是有情人成了眷屬,也不過是一對會戀愛的亡國奴。」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沈宸說道:「難道抗戰期間便人人都不結婚了,都不生孩子了?聽說連軍隊中也有『二五八團』的結婚標準呢!」


  頓了頓,沈宸轉了下語氣,「當然,在現在這種極其特殊的歷史條件下,在對待婚戀的問題,也不可能象在和平時期那樣,溫爾雅地玩味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但我覺得,追求個人幸福也無可厚非嘛!」


  「危急的現實,沒有給個人和作為個人幸福的愛情留下位置。」何曉燕很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觀點,「個人已經無足輕重,應該拿出一切,或者拋開所有束縛去報效國家。我是這樣想的,也準備去這樣做。我的心,包括我的身體,將全部貢獻給抗戰衛國的偉大事業。試想,幹革命是流血的事,講戀愛是求幸福的事,怎麼可以腳踩兩隻船呢?」


  沈宸眨著眼睛,似乎想起了些什麼,何曉燕的觀點似乎與某位名人作家的看法不謀而合。


  為了救國,男女都須賣命,這簡直算不了什麼。


  由此推論:女人把身體提供給作為個人的男人是私事,但是若提供給作為救國戰士的男人,那就是為國家服務了,就值得稱讚了。


  何曉燕的思想是古典式的,與沈宸的現代觀念相距甚遠。


  在上海,沈宸與何曉燕的接觸不可謂不多,但兩人的關係卻始終沒有再進一步。從現在看來,何曉燕的思想,可能就是其中一個因素。


  「大梅,你在想什麼?」何曉燕看沈宸陷入了發獃的狀態,便關切地問道。


  沈宸自失地一笑,淡淡地說道:「物無美惡,過則為災。日本鬼子是用武士道精神熏陶出來的獸人,難道要打敗他們,也要訓練出一支無情無欲的人形機器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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