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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鐵石心腸?!

  就在他接近了哨崗的門時,一顆子彈尖嘯著追擊而至,透胸而出。敵人倒了下去。趴在地上,露出醜惡的半拉屁股。


  槍聲盲目地響了起來,沈宸伏下了身體,頭上落下被子彈打斷的樹枝、樹葉,以及樹葉上的大滴露水。


  他沒有要撤退的意思,這個哨崗要拔除。確切地說,他要用不依不饒的狙擊使敵人最終放棄這個哨崗。


  到現在為止,這個哨崗已經有四名敵人傷亡在他的槍下。不敢在哨崗外隨便走動,吃喝拉撒都在這小小的堡壘里,沈宸確信敵人無法堅持很久。


  敵人的胡亂射擊終於停了下來,周圍再度安靜下來。如果只能縮在烏龜殼裡,敵人這個哨崗也就失去了大半的作用。


  沈宸這樣想著,閉目養起神來。而旁邊的擔任觀察手的於保根慢慢抬起身子,用望遠鏡瞭望起。


  哨崗下面的路上,趕過來了一批人,一群兵民混雜的人。


  幾十名皇協軍趕著老百姓在前,後面是幾個騎牲口鬼子。這些老百姓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便被斥打著出了村子,是趕來挖封鎖溝的。


  沈宸接過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這支奇怪的隊伍

  這是一群很好的目標,沈宸觀察良久,敏銳地找到了混在士兵當中的鬼子軍官。


  依照軍階服裝判斷目標的重要性,當然很容易。


  但這招不好使的時候,也可以根據敵人的行動,比如敵人向誰敬禮,對誰恭敬,看誰的眼色,聽誰的號令,以及敵人的體形牲等等。


  當然,這需要仔細的觀察和判斷,而沈宸自信找到了可狙殺的目標。


  「啪勾!」在這群人走進射程的時候,沈宸射出了一槍,一個鬼子從馬上栽了下去,引起了一陣騷亂。


  突然,一個鬼子騎著騾子衝到隊伍前面,猛地揮起手中的戰刀,砍向百姓中一個中年男子。


  日本鬼子舉起染著血的戰刀,向著沈宸所在的山林狂叫著,象一頭野獸。他在呼叫子彈!他在向沈宸示威!他要看看對手敢不敢開槍打死他。


  「啪勾!」子彈應聲而出,帶著極度的憤怒和仇恨,打在了鬼子的腦袋上,爛西瓜似的血肉模糊。


  沈宸本來已經能做到心如止水,外物不侵。但他的手卻有些顫抖,儘管他最後還是控制住了射擊,幹掉了這個畜生


  可剛才那一刀,彷彿砍在了他的心上,他緊緊咬住了嘴唇,一股咸腥流進了嘴裡。


  這是怎樣的狠毒,用無辜的老百姓當替罪羊,他憤怒,他也猶豫。


  深吸了一口氣,沈宸再次瞄準敵人,但板機卻象有千斤重,沉重得他無法扣下去。


  我沒有你毒,但暫時的退縮並不意味著我放棄了殺戮,這些兩條腿的畜生,多活一天都是老天在作孽。


  沈宸收槍撤退了,他不能呆在這裡,看著血淋淋的屍體,聽著人們的哭叫,他靜不下心來,他還不是扶石心腸。


  一路走來,他面無表情,沉默著,憤怒著,壓抑著。


  微微抬頭,陽光照花了他的眼睛,他彷彿又看到了那道刀光,心裡一陣抽筋似的顫慄,驟然襲來錐刺般的劇痛。


  「鬼子是什麼揍的,比畜生還畜生。」余保根牙齒咬得咯咯響,已經無法用準確的語言來形容鬼子的殘忍和變態。


  沈宸停頓了半晌,從牙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見一個殺一個,把鬼子的狗頭和碎肉送給他們的同伴,送給他們的家人。還有那些押著同胞,看著同胞被殘殺,依然為虎作倀的漢奸,一個都不留。」


  「殺光,全殺光。」一個隊員聽了講述,眼睛都泛起了血絲,咬牙切齒地說道。


  「狗屁的優待俘虜。」另一個隊員激憤地發泄道:「還讓他們吃喝,還給他們包紮治傷,真是犯賤。以後俺都給他弄死,能把俺怎樣?」


  「對,都弄死。」有人附和著。


  恨意滔滔,只要親眼看見這幕慘劇,便無法壓抑,便無法鎮靜地去遵守什麼俘虜政策。


  沈宸冷笑起來,戰俘,什麼是戰俘?屠戮平民,殘殺無辜,日本鬼子還算得上戰俘嗎?


  人質?擋箭牌?不管如何定義,沈宸無法冷下心來,無法承擔百姓因己而死的責任。


  雖然道理是明白的,不管敵人使用怎樣的手段,也絕不放棄抵抗。


  一定要抗戰到底。但那是沒有親眼看到的說辭,以及沒有退路的選擇。


  簡單地說,如果敵人押著老百姓來掃蕩,是不是就一槍不發,放棄戰鬥,甚至舉手投降,讓更多的人陷入奴役和欺辱呢?

  當然不是,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


  但在你有選擇的時候,你能不顧及老百姓的生死嗎?

  顯然也不能。這是道義的責任。如果你那樣做了,別人怎麼看,你難道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沈宸無奈地吐出一口長氣,在刺眼的陽光下眯起了眼睛。


  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能捨生取義,在日鬼子用老百姓當人質,做擋箭牌的時候,沈宸便有了這樣的感悟。


  或許後世的導演會安排那些人質高喊著慷慨激昂的口號,勇敢地反身與敵人搏鬥。


  儘管力量懸殊,結局悲慘,但卻顯示了中國人民大無畏的犧牲精神,也讓左右為難的抗日隊伍可以甩開道義的負擔,更勇猛地毫無顧忌地衝殺,為死去的百姓報仇雪恨。


  可現實就是現實,日本鬼子殺的中國人有多少,數也數不清。但只要不發生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只要不是因為你而死,你便大可以不去考慮。


  而要與你扯上關係,讓你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老百姓因你而死,沉重的心理負擔和道義上的責任,便會讓你猶豫遲疑。


  畢竟,沈宸是人,不能跟畜生似的日本鬼子比狠毒,比變態。


  ……………


  「殺了兩個老百姓,他就沒再開槍,悄悄地走了?」松本聽完手下的報告,邊思索著邊象是自言自語地嘀咕著。


  「是的,閣下。」特務皺起了眉頭,說道:「不過,這個傢伙確實厲害,殺害了兩名皇軍。那多些人,他咋找得那麼准哩?」


  松本想了想,說道:「仔細觀察還是有破綻的,年紀、體態,再加上別人對他的態度。或者,有人向他敬了禮,向他請示過。」


  「閣下判斷得極是。」特務抬起了頭,說道:「這是個善於觀察的對手。聽說是個女的,可能會更細心。」


  「據我們的情報,這個槍手確實是個女的。」松本苦笑了一下,說道:「而且,非常年輕,大概只有十七八歲。」


  羅山河是剛從滿洲調過來特務隊長,還帶著十多個手下。他是東北的豪族子弟,讀過書,祖輩都是見過世面的人物,家族在當地很有勢力。


  滿清垮台後,他的家族投靠了張作霖。九一八事變后,日本人佔領了東北,為了保存家族的地位、財富與尊嚴,他的家族又全面倒向了日本人。


  為了和日本人加強合作關係,家族派出了羅山河前往日軍的特訓中心,在那裡度過了一年的時間。


  日本人在訓練他們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把他們當人看,野蠻和血腥伴隨著他們這些特務度過了整個訓練期,犯了哪怕細小的錯誤也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而且,一旦發現其中有反抗的苗頭就會立刻槍斃。


  為了更好的防範,日本人甚至還鼓勵特務們互相告發。


  而這一切的一切簡直就是訓練特工的最大忌諱,這樣訓練出來的特務雖然戰鬥力可能比較強,但是忠誠度卻很低,而且當官的也很容易挨自己人的黑槍。


  因為羅山河的個性比較堅韌,而且有文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對自己的同胞又沒有什麼憐憫之情,所以後來憑藉著日本教官的賞識,羅山河成了特務隊的隊長。


  歷史上這些東北「滿洲大本營」訓練的特務幾經發展蛻變,成了一群極為狡詐兇殘的惡狼。


  看著羅山河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松本說道:「羅桑,你剛到,有些情況還不熟悉。這個槍手的資料,你可以去檔案室查。現在呢,你覺得這個用人質的辦法,是否可行呢?」


  羅山河想了想,說道:「依我看,那傢伙不但不會罷手,反而會更瘋狂。」


  松本若有所思地輕輕點了點頭,緩緩說道:「現在那傢伙定然恨得咬牙切齒,千方百計地要報復不可。不過,要是能激怒她,也是不錯的。」


  羅山河有些不明白,可松本不說,他也知趣地不問,想必松本是有什麼計劃,就等著槍手在暴怒之下露出破綻了。


  雖然松本表現出讚賞羅山河的意思,可羅山河畢竟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所以,羅山河表現得比較低調,該問的問,不該問的絕不多言。


  而且,羅山河帶的一幫手下叫做便衣特務隊,與刁得貴的便衣偵緝隊卻是差不多的工作,兩人也就是競爭的關係。


  這也是松本的用人之道,就是要讓刁得貴和羅山河都更加賣力,不敢懈怠,也不會一家獨大。


  一個特務的業務熟練,性格堅韌;一個漢奸卻是地頭蛇,心狠手辣。松本覺得都有可取之處,雖然他更喜歡羅山河一些。


  儘管都要用,但有些事情卻並沒有告訴這兩個人。


  比如矢村和宮本,得知對手來了,就象聞到血腥的獵狗,既興奮又急迫地要尋找對手,要來個漂亮的擊殺。


  但沈宸的行蹤不定,這就給矢村和宮本帶來了很大的困難。想在合適的地點等到對手,顯然要先摸清對手的行動規律。但現在,並沒有找到。


  以老百姓為人質,其實就是矢村的主意。他要激怒對手,讓對手的行動更頻繁,更衝動,他和宮本才會有機會。


  羅山河不知道這些,松本也不想告訴他。既利用,又不絕對相信,這也是松本的習慣性做法。


  ……


  「啪勾!」槍聲清脆,炮樓上的宮本象文雅先生般笑著收起槍,略帶得意地望向矢村。


  矢村舉著望遠鏡瞭望,遠遠的,一個民夫已經栽倒在地。


  幾個同鄉不顧監工的皮鞭和槍托,已經撲過去搖晃呼喚。儘管聽不見哭叫,但悲哀而憤懣的神情還是溢於言表。


  他放下望遠鏡,面無表情地轉向宮本。


  「偷懶怠工的支那人。」宮本毫不在意地解釋著,臉上帶著得意的表情,「正好練練槍法。」


  矢村看著自己的同伴兼手下,似笑非笑地說道:「戰場上才是最好的鍛煉機會,我們的每一顆子彈都必須有價值,而不是用來炫耀。你,聽懂了嗎?」


  「哈依!」宮本低下了頭,但心裡卻不以為然。


  矢村打了個呵欠,起身說道:「多睡會兒覺吧,晚上還要出發去埋伏。如果真的碰到那個支那女槍手,到時候再看看你的槍法吧!「


  「請您放心,戰刀出鞘,豈能不沾血而還。」宮本的眼中射出了自信又有些期待的目光,「一想到此。我就興奮得難以入睡。」


  矢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沉穩,你欠缺的便是這點。中國有句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你要好好領悟,什麼時候能做到心靜如水,便是進步了。」


  「哈依!」宮本再次低頭恭敬地回應,然後抬起頭笑道:「長官,您好久沒碰到值得興奮。值得誇讚的對手了,想必心中也很期待吧?」


  矢村淡淡一笑,說道:「對手很強,這是勿庸置疑的。從這幾次遇襲的情況來看。距離、時機、陣地選擇、射擊的部位,都不得不讓人佩服。」


  「您研究得這麼透?」宮本有些驚訝。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矢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著宮本說道:「我們不懼怕任何對手。但也不可輕視他們。」


  「聽說這個女人長得還不錯。」宮本突然嘻笑地說道:「您覺得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頭,能有多厲害?」


  「你呀……」矢村搖著頭,有些哭笑不得,「女人有女人的優勢,心細就是一點。」


  宮本點頭稱是,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再怎麼厲害,也沒有帶瞄準鏡的狙擊步槍,也只是一個女人,年輕得過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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