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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入敵占區

  不管叔叔如何擔心,如何勸說自己離開游擊隊,甚至還提到了年紀不小該婚嫁的事情,沈宸也不為所動,早有一定之規。


  戰鬥、殺戮,這是自己的宿命,別人不明白,不知道。他卻早已堅定了信念,要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對於侄女的執拗,孫洪山也沒有辦法。這個倔強的丫頭,當初就跳過紅水河,他現在想起來還后怕,哪敢過於逼迫?


  第二天一大早,沈宸披掛整齊,二旦也套好了車。這回不同以往,在情緒上便有了送人出征的忐忑和惜別。


  「大梅,這是咸雞蛋,這是臘肉,這是……」嬸子把東西都裝好,一個勁兒地往沈宸包里塞。


  沈宸趕忙推讓著,「在隊里也能吃到好的,大家都照顧我,不用裝那麼多的。」


  「裝上,都裝上。」孫洪山臉色凝重,說道:「在外面萬事小心,打仗時別老往前沖,有空兒就回家住些日子……」


  沈宸連連點頭,臉上還是笑著,很輕鬆,滿不在乎的樣子。


  菊子也趕來送行,熏好的羊腿、當零嘴兒吃的烤花生裝了一袋子,硬塞給沈宸,還囑咐著他注意安全。


  沈宸很感動,但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更不想多停留,惹得大家都不舍和傷感。


  簡單地告別之後,沈宸便跳上騾車,只是遠遠地揮了下手,便逐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


  唉!孫洪山見望不見影兒了,才重重地嘆了口氣,搖著頭走回屋裡,連下地幹活兒的勁頭兒都沒了。


  ……………


  沈宸趕到會合地點時,第一批潛入的人員才算是全部到齊,也是最精悍的一批。


  從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潛入是不成問題的,但只限於青石嶺、石狼峪那一帶的山林。


  敵人也算看清楚了,想在山林里阻止潛入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砍樹修路,或者是修一道隔離的城牆。


  既然無法阻止,除了幾個要點,敵人幾乎就是放棄了這片山林,反倒是在山林外的村莊下了大工夫。


  封鎖溝、公路、據點,敵人利用這三樣東西,爭取隔絕對手與村莊的聯繫和通路。


  山林嘛,就在裡面呆著,或是打轉,沒有人煙,沒有補給,又能怎麼樣呢?


  而所謂的公路,按鬼子的標準,要修得比地面高五尺,兩旁挖八尺到一丈的深溝,溝底寬六尺,溝面一丈六,汽車在路上不斷運動。


  如果讓鬼子完成了這些布署,再想進入確保區活動,游擊隊就只能在外圍打轉。想進村莊補給,想與群眾聯繫,都將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所以,趙鐵和老周才急於出動,爭取破壞敵人的意圖。因為剛剛春暖開凍,施工還未完成,他們還有不少的機會。


  第一梯隊集合完畢,在第二天夜裡便攜帶著作戰物資,潛入了敵占區。


  因為已經有了幾次潛入行動,在山林里也有了小基地,三十多人的隊伍很順利地到達目的地。


  雖然敵人的工程還未完成,但已經給游擊隊造成了不小的困難。主要是情報方面,內線送不出,偵察人員進去也難。


  不管多難,偵察卻是必須的。休息調整了一天,趙鐵便帶著幾個隊員出去偵察。沈宸覺得不是太保險,也跟著前往。


  敵占區的夜,深沉而寂靜,但在這寂靜當中還充滿著緊張。


  一行人悄悄靠近了村莊,便潛伏下來。柱子和趙鐵爭了半天,還是他進村找人打探消息。


  沈宸沒有與眾人呆在一起,他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狙擊陣位,既隱蔽,射界又寬,便開始靜靜地等待。


  望著遠處的村莊,趙鐵不免焦躁起來,他看了看錶,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一點動靜。


  想想根據地內的村莊,是多麼美麗、歡樂和活躍啊。


  這樣的夜晚,人們可能還沒有入睡,還有兒童團和青年婦女們從識字班裡傳來的讀書聲,就是村子里的管子、胡胡、鑼鼓聲,也是那麼叫人愉悅!

  可是現在呢,除了遠遠的炮樓上閃射著惡魔般的燈光,所有的村莊都是黑沉沉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像死去了似的。


  看到這些,趙鐵不禁嘆了口氣,在鬼子漢奸的殘酷統治下,人們究竟要忍受怎樣的苦難和屈辱,在怎樣地生活呢?而且,柱子可別遇到什麼危險啊!


  終於在萬分焦急和胡思亂想中,趙鐵看見村頭上有人影晃動,躲躲藏藏地摸了過來,是柱子回來了。


  村裡隱蔽身份的幹部一見果然是自己人來了,顯得分外興奮,緊緊拉住趙鐵的手,說個沒完。


  「真是沒想到,原以為你們是抽不出身來的,沒成想,心裡正念叨呢,你們就到了。」


  「我們這次潛入進來,就是想趁敵人還沒修好封鎖溝、公路、據點,還沒有把群眾完全隔離起來,搞幾次行動,破壞敵人的意圖。」


  「是呀!」地下幹部的表情低沉下來。說道:「敵人這招很毒辣呀,要是修成了,日子可真是太難過了。」


  趙鐵點了點頭,問道:「最近的情況怎麼樣?我們需要了解清楚,才能有針對性地採取行動。」


  地下幹部慢慢說道:「鄰村的何老壞,這真是個心毒手黑的傢伙,自從他侄子當了小張庄的皇協軍連長。他可就歡實起來,一天到晚,不是要捐,就是要稅。不是要白*面,就是要香油。一會兒來一個條子,一步交遲慢了,就打得你死去活來。」


  趙鐵輕輕點了點頭,繼續聽著地下幹部在講述何老壞的惡行。


  「前些日子他又給敵人出了個壞招,就是命令所有的抗屬,門口都要掛上一個燈籠……」


  「掛燈籠幹什麼?」趙鐵不解地問道。


  「凡是掛燈籠的人家就是『匪屬』,既是匪屬,鬼子、皇協軍、漢奸便都可以進去強搶奸掠。最積極實行的便是何老壞的侄子,那是個活畜生。帶著幾個手下常在晚上進村,挑掛燈籠的人家禍害。」地下幹部激憤地說道:「從小張庄開始,逐村實行,這眼瞅著便到俺們村了。這,這真是沒法讓人活了。」


  趙鐵眯起了眼睛,槍打出頭鳥,震懾敵人,這應該是第一梯隊的主要任務。


  他也同意作戰目標應該主要放在最兇惡、最瘋狂、百姓最痛恨的敵人身上,也就是威脅最大的敵人。


  另外,對夜間敢於出來騷擾的敵人。也要痛打,把夜間完全掌握在游擊隊手裡。何老壞和他的侄子正符合這樣的條件,可以列為首要打擊目標。


  「你放心,我們這次前來,主要便是消滅這些罪大惡極的鐵杆漢奸。」趙鐵安慰了一句,開始仔細詢問起附近各個村莊的敵人守備情況,以及便衣偵緝隊的最新動向。


  「……小張庄據點有一百多皇協軍,五六個日本顧問;敵人的主要力量戒備著據點下的公路。」地下幹部的講述讓趙鐵的信心在逐漸增加,一個有些粗略的計劃在腦中形成。


  「最近,敵人催糧要款的次數更多了,後天便是各村向小張庄據點送糧的最後期限。」地下幹部有些期盼地問道:「這次你們來了多少人,能不能奪回些糧食。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把糧繳上去,不知道又要餓死多少老百姓呢!」


  趙鐵沒有回答地下幹部的問題,這是軍事秘密,而且他的計劃還要回去與大傢伙商議一下。


  「這樣,你明天能不能聯絡上另幾個村的同志,我們需要更準確的情報。」趙鐵說道:「後天繳糧是吧?我們一定想出辦法幫群眾奪回糧食,消滅象何老壞和他侄子這樣的畜生……」


  和地下幹部約定了再聯絡的方法和時間,趙鐵婉拒了地下幹部背來的一小袋乾糧。


  敵戰區的群眾生活夠苦了,還是盡量不增加他們的負擔為好。在帶著游擊組返回藏身地的時候,趙鐵不由得想起了區委會上的商議。


  「……在什麼山唱什麼歌,有什麼條件打什麼仗,要注意一切從實際出發,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首先說游擊組的人數問題,三十多人,行動起來機動靈活,不象大部隊,容易暴露,打起來也不好脫離。每組都有自己相對固定的活動區域,還要建立相互之間的聯絡通道,必要時可以集中力量……」


  「……對一些軟弱的、可以威力懾服的偽村政權可以不進行武力清除,這不是遷就、妥協和投降,淪陷區不同於根據地,它是被敵人佔領的,如果村政權一點也不支應敵人,群眾天天都會飽嘗燒殺之苦,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時間一長,群眾會害怕與游擊隊有牽連,甚至害怕游擊隊在村子附近打仗……」


  「……爭取在每個村都發展堡壘戶,可以掩護傷員,提供消息和物資。如果有誠心打鬼子的要加入,可以視情況自己補充,但人數一定要控制,甚至可以讓他們暫時留在村子里發展,由你們提供一些武器,形成一種暗中的武裝力量,偷偷的進行工作……」


  趙鐵現在才完全明白為什麼目前策略與以前的大原則是有衝突的,比如保留軟弱的偽村政權,發展暗中的武裝力量。


  而趙鐵有在敵占區活動的經驗,也見過老百姓忙著把貼在自家牆上的抗日傳單撕掉,害怕鬼子、漢奸燒房殺人。


  由小看大,如果游擊隊硬幹蠻幹,老百姓付出的代價太大,思想上的轉變便是可以預見的事實。


  區委的指示方針是正確的,儘管陳鴻在會上發表了不同意見,但最後還是通過了計劃和策略。


  現在部隊潛入進來,分散隱藏,敵人還沒有覺察。


  趁著敵人沒防備,正好來一次大的襲擊。至於何老壞這樣的土鱉,收拾他是很容易的事情,應該可以放在後面。


  趙鐵輕輕吐出一口長氣,暗暗下定了決心。目標:小張庄。


  各村向小張庄據點送糧或許可以好好地利用一下,畢竟游擊隊有化裝襲擊的經驗,發揮得能更好一些……


  回到基地,趙鐵便派人連夜趕回去送信,讓老周率領游擊隊全部趕來。


  同時,趙鐵召集人員,進行了一番商議,初步確定了行動計劃。剩下的就是出去偵察小張莊周圍的情況,確定部隊潛伏的地方。


  時間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中過去,等老周帶著全部游擊隊員趕到,稍事休息,便向預定地點開拔。


  ………………


  天明了,太陽在地平線上露出了全部身軀,散射出金色的光芒。


  小張庄炮樓頂上。嘀嘀噠噠地響起了號音,號音象出殯起棺時吹響的大喇叭。


  過了一頓飯的工夫,炮樓跟前傳過「一二一、」的口令聲和沉重的跑步聲,敵人在出早操了。


  炮樓頂上一個胳肢窩夾著槍的皇協軍,停停走走,一會兒眺望公路的遠方,一會兒望著下面出早操的士兵,一會兒又把目光投向伙房。


  早操過後,日本顧問照例黑著臉訓話,然後隊伍解散。


  幾個日本顧問向他們的專用餐室走去,皇協軍士兵則向炮樓后的大飯堂涌去,吵吵嚷嚷。


  忽然,炮樓頂上的皇協軍發出了喊聲:「來啦!露頭了,繳糧的來了!不知是哪個村的,來的倒挺早。」


  炮樓下面的皇協軍不以為意,他們忙著去吃飯呢!繳糧,又不是第一次了,讓那些老百姓卸下就走,犯得著咋咋唬唬的嗎?

  時間不大,從公路南面傳來人聲、驢叫和嘰哩骨碌的車子的走動聲。繳糧的隊伍,慢慢出現在視野之內,亂騰騰地向據點擁了過來。


  二十多個皇協軍士兵肩扛步槍,距離拉得很長,有的坐在大車邊上,有的在運糧車兩側慢步地跟隨著。


  「得得得!駕得,駕!」一個頭戴破氈帽、身穿破棉襖的掌鞭人,大嚷小叫地在趕著車,鞭子甩得比炮仗都響。別看隔著還挺遠,但那聲音已經傳上了炮樓。


  運糧的隊伍很快便接近了據點,隔著弔橋,一個站崗的皇協軍士兵例行公事般地問道:「哪個村的?」


  「黃村的,快放弔橋,卸完糧還趕著回去吃飯呢!」押運的皇協軍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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