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曉燕的疑惑,升職契機
出門上了車,趙有才開著,楚嬌卻不想回家。
她怕家裡人看見擔心,問起來沒個完,便讓趙有才開去修車行,順道在藥店買了藥水。
「頭槌是厲害,可也得先練哪!」趙有才很有些擔心地說道:「以後可別亂用了。」
哦,楚嬌應了一聲,摸著額頭的「角」,決定買個帽子遮掩一下,和沈宸暫時也不要見面了。
趙有才把楚嬌送回修車行,楚嬌又非讓他開車去職婦會,晚上再回來接她。
回到職婦會,茅女士正接待前來採訪的記者。
除了譴責搗亂的暴徒外,茅女士還特別發出呼籲:「希望滬上的公司、商號能本著愛人即是愛己、救難亦即救國之心,踴躍的來舉辦義賣。那麼,我們這次舉動就算是有了拋磚引玉的效果了。」
何曉燕看見趙有才,忙跑過來,給他戴上義賣會工作人員的標誌,並詢問了下楚嬌的情況。
趙有才說道:「應該沒事兒,就是頭上有個大包,得遮掩一下。」
「我和阿嬌這麼多年的同學,倒不知道她還會打架。」何曉燕表示了驚訝,「還是打男人,動作挺利索呢!趙哥,是你教的嗎?有時間的話,教教我呀!」
「這個——」趙有才苦笑了一下,說道:「她以前就練過,只是沒碰上使用的機會。」
何曉燕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趙有才,不太相信地說道:「可是從沒聽阿嬌說過練武的事情。趙哥,你在楚家當司機和保鏢,還習慣吧?」
「挺好的。」趙有才趕忙點頭,說道:「阿嬌從不把我當下人,也是趙哥趙哥的叫呢!」
「總覺得你和阿嬌有什麼事情在背著我。」何曉燕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停頓了一下,又自嘲道:「關係不是那麼親密,瞞著我也很正常。」
「你想多了,不是那樣的。」趙有才有些局促,對著有恩於己的女孩子撒謊,他還是很不自在的。
來參加義賣會的人越來越多,何曉燕等人忙碌起來,趙有才算是鬆了口氣。
……………
頭上長「角」的楚嬌可以避人或是遮掩,沈宸卻頂著熊貓眼上了一天班。
本來想買個墨鏡,可剛開春,戴個墨鏡不是更惹人注目?
等到下班的時候,沈宸剛要坐警車回家,卻被人叫住了。
曹炳生笑容滿面地走過來,揮手打著招呼。
「曹兄——」沈宸笑著迎上去,顯得很是熱情。
寒喧了幾句,曹炳生便說明來意,「沈老弟晚上可有應酬?如果方便的話,咱們還去那間飯莊,我可是有事情要與沈老弟敘談。」
沈宸想了想,說道:「既是曹兄有事,那沈某敢不奉陪。請上車,咱們現在就去。」
曹炳生看了看警車,也不客氣,邊上車邊嘖嘖有聲,「沈老弟前途無量啊,都有專車接送了。」
「說是保護更為準確。」沈宸呵呵笑道:「我這眼中不容沙子的性子,得罪人太多。長官體諒,怕我有危險,便給了這待遇。」
「沈老弟膽氣過人,我是一向佩服的。」曹炳生指了指眼睛,笑道:「昨晚又讓日本人吃了虧,厲害呀!」
沈宸不以為意,笑著連連搖頭。
曹炳生是法捕房的包探,還是法語翻譯,昨晚發生的事情肯定是聽人說過。但緊接著便來找沈宸,倒是讓他猜不透來意。
到了飯莊,沈宸用前台的電話告訴了家裡,才和曹炳生進了雅間。
上菜擺酒,兩人先是閑聊,但曹炳生很快就談到了正題。
「沈老弟現在已得長官青睞,要高升的話,只是差一個契機。」曹炳生的消息很靈通,直接就把沈宸的處境說了出來。
沈宸垂下眼瞼,迅速思考了一下,笑道:「曹兄是在哪裡聽來的消息,我從初級巡捕升到探員,已經算是很快了,今年哪還有再高升的可能?」
「不然。」曹炳生以為沈宸不相信,正經八百地解釋道:「形勢不同,自然不能按常規舊例揣測。為了抵消日本人的勢力,工部局正需要沈老弟這樣不怕日本人的幹將。」
沈宸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說道:「曹兄說得有理。但要再升職,還是需要名正言順的理由。」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契機,或者是功績。」曹炳生往椅子上一靠,略顯得意地說道:「我今天來借花獻佛,就看沈老弟有沒有這個膽量和魄力了。」
沈宸哈哈一笑,說道:「別的不敢自誇,膽子嘛,倒是大得很。曹兄要助我一臂之力,我呢,是來者不拒。」
「好。」曹炳生伸出大拇指,又把身子前傾,壓低的聲音說道:「沈兄知道嵊縣幫嗎……」
自清朝滅亡后,當時的民國只是一個鬆散的政體,群雄並起,軍閥割據,連年戰亂,致使民不聊生,匪盜橫行。
而浙江省土匪當以嵊縣匪幫最為猖獗,其惡名也因此昭著於附近省市。
嵊縣匪幫起初活動於嵊縣、諸暨、新昌、奉化、餘姚、上虞等縣,主要作案方式是綁票勒贖,其手段極為殘忍,駭人聽聞。
到了二十年初,為防止嵊縣土匪效尤孫美瑤劫車,國民政府的浙省軍隊曾在杭甬鐵路兩側進行過一次大規模的剿匪。
當進,許多匪首被迫逃往上海。后在上海華、洋各界警探搜捕之下,又有一些人落網。
但更多漏網的匪首卻認識到,上海地方華洋混居、五方雜處,正是隱蔽藏身和綁架作案的好地方。
因此,從二十年代中期開始,嵊縣幫活動範圍迅速擴大到浙北、蘇滬各地。。
在綁票勒索上,嵊縣幫集數十年綁票勒贖的經驗教訓,形成了一套嚴密的組織。每次作案都制訂巧妙而周全的計劃,各色人等分工合作,因此作案屢屢得手。
其中,紡織大王嚴裕棠綁綁票案、京杭國道綁票案等,還有前些日子沈宸帶隊擊斃的綁匪,都是嵊縣幫所為。
「……嵊縣幫只是一個泛稱,並不是統一的幫派。栽在沈老弟手裡的只是一夥,首領叫丁石泉。」曹炳生講述了很多,最後才說道:「據我掌握的消息,還有一幫匪徒在租界內伺機作案,匪首叫裘九斤。但要動他們,還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