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租房,私人保安
巡捕房有人是真的,青紅幫與巡捕和警察本來就有聯繫,很多巡捕和警察也是入了幫派的,其中尤以法租界最多。
但錢肯定也得花,謝月帆不過是仗著老爹在幫派中的輩份、資歷和人脈,自己並沒有太大的能力。至於槍,青紅幫中私藏槍枝是相當普遍,再說還可以從黑市購買。
「花了多少錢?你別充大方,私底下心痛得掉眼淚。」楚嬌調侃著,伸手掏錢包。
「別談錢,咱們是什麼關係呀!」謝月帆伸手制止,臉上現出認真的神情,轉而又訕笑道:「現在舞廳生意不好做呀,太多了,都在挖空心思搞花樣兒。所以呢,還請表妹能幫我一把。」
還是教唱歌嗎?楚嬌想了想,點頭道:「唱歌是不行了,要是搞花樣兒啊,我幫你想想辦法。」
唉,謝月帆長長地嘆了口氣,搖頭道:「要是我妹妹象阿嬌這樣多好,為了她,家裡操心、擔心、揪心,還得生著氣,真是——唉!」
楚天看了一眼妹妹,苦笑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麼。
持槍執照和買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雖然對妹妹一個女孩子帶槍比較反對,但楚嬌花言巧語、軟磨硬泡。楚天出於對妹妹的寵溺,也就屈從了楚嬌的要求。
事情都談完了,也辦好了,又隨便地說了會兒話,楚嬌便出了舞廳。楚天閑著無事,便應謝月帆之請,幫他管理舞廳。
什麼管理舞廳,還不是和舞女們攪在一起。男人啊,真是——楚嬌腹誹著,開車離去。
…………
此時的沈宸,正走進靜安寺路一家招租的宅子里。
在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圍合仍是上海住宅的主要特徵,但不再講究雕刻,而是追求簡約,多進改為單進,中西合璧的石庫門住宅應運而生。
這種建築大量吸收了江南民居的式樣,以石頭做門框,以烏漆實心厚木做門扇,這種建築因此得名「石庫門」。
房子一進門是一個橫長的天井,兩側是左右廂房,正對面是長窗落地的客堂間。客堂寬約四米,深約六米,為會客、宴請之處。
客堂兩側為次間,後面有通往二層樓的木扶梯,再往後是後天井,其進深僅及前天井的一半,有水井一口。
後天井後面為單層斜坡的附屋,一般作廚房、雜屋和儲藏室。整座住宅前後各有出入口,前立面由天井、圍牆、廂房、山牆組成,正中即為「石庫門」;后圍牆與前圍牆大致同高,形成一圈近乎封閉的外立面。
沈宸對這個房子是很滿意的,高牆深院、鬧中取靜,且前後有門,不容易被堵死退路。
只不過,沈宸現在還是個小巡捕,租下這一幢宅子,想不惹有心人的懷疑有些難。
但沈宸自有辦法,也是經過觀察和思考,才想出來的。所以,他與房主進行了一番討價還價后,便把租房的事情定了下來。
接著,沈宸出去了一趟,又很快回來,與房主簽定了《租房協議》,也交上了租金,終於算是有了自己獨住的房子。
宅子里的房間都空了出來,真正的房主因為時局動亂,已前往香港,與沈宸簽協議的是房主的一個上海親戚,卻並不在這裡居住。
所以,沈宸去取了鋪蓋,從吳老六那裡搬了出來,當晚便住在了這大宅子里。
之所以著急住進來,實在是因為沈宸有很多私密的東西要藏。
錢財、槍彈等,東埋西藏的可不保險,用時也不方便沒準哪天會被人無意發現。損失是小,暴露了身份,可就麻煩了。
到了夜裡,沈宸在宅子里仔細檢查了一番,甚至連那口水井都順著繩子下去看了看。
他終於相中了幾個隱秘的所在,稍加改造掩飾,才把東西藏好。這下子,他可以安心睡覺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沈宸洗漱完畢,去街上隨便吃了早餐,便去報館值班。在路上,他把昨晚寫的幾張招租小廣告隨手貼在了電杆、牆壁上。
到了報館,便開始值班。工作時間一樣,薪水也相同。刨除挨炸彈的危險,他倒是覺得比上街巡查輕鬆不少。
只不過,報館里的空間實在太小,謝月蘭只能在辦公室的角落裡放了張椅子,還有一張小桌。
一上午的時間,沈宸多數時間都坐在椅子里,翻看著幾張報紙,還有一本小說,並不時從小桌上端起茶杯喝上一口。
謝月蘭和尹志洪很忙碌。被威脅,被扔炸彈,顯然也使他們感到了緊張,儘管嘴上不示弱,行動也沒有什麼大的改變。
「巡捕先生。」謝月蘭似乎覺得沈宸過於清閑放鬆了,臉上有些不悅,用譏誚的口吻說道:「提供私人保安,這實在是件輕鬆的工作啊!巡捕房是不是有很多人爭著要來?」
沈宸放下小說,皺著眉頭打量著謝月蘭,覺得她真是個頭腦簡單的女人。
「難道不是嗎?」謝月蘭的眼神顯出了辛辣的意味。
沈宸冷笑了一聲,緩緩說道:「讓我告訴你,為什麼這麼清閑。你們不是周報嗎?在下一期出版前,或者說編輯方針不變,繼續發表激怒某些人的文章前,這裡是安全的。明白嗎?」
「為什麼?」謝月蘭想都沒想便開口問道。
尹志洪從辦公桌后抬起了頭,看了沈宸一眼,說道:「這位巡捕先生說得對。扔炸彈是想嚇住咱們,在不確定是否奏效前,他們應該是不會再有行動的。」
謝月蘭想了想,這才明白過來。嘴唇翕張了兩下,卻沒說什麼,默默地轉身走開了。
「巡捕先生。」尹志洪有些好奇地開口問道:「我知道,在巡捕房,華捕的文化水平都不高。而你看報紙,看小說,說明文化程度不低。可為什麼你只是個低級巡捕,是當巡捕的時間短,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沈宸把小說往小桌上一放,淡淡地說道:「時間短,沒成績,這就是原因。」說著,他站起身,象是要活動一下的樣子,晃著胳膊,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