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坦克的辦法
眼睛又黑又亮,笑起來彎如月牙,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臉蛋上還有微微的酒窩,說起話來聲音清脆悅耳,竟還是個年輕姑娘。
田團長臉上驚咦之色一閃而過,也聽出這名字有點扯淡,估計人家是不想報真名。他倒也不以為意,伸手一指旁邊的沙包,笑道:「胡小姐,請坐。」
沈宸也不客氣,反正她也不是田團長的兵,大大方方地一坐,先開口說道:「田團長是吧,讓我跟你們一起打小日本吧!面對面拼殺,我的力氣不夠;打冷槍狙擊,我的槍法還行。」
「何止是還行,我看比部隊中的特等射手還要厲害呢!」田團長再次伸出了大拇指,停頓了一下,說道:「可打仗是軍人的責任,你是平民,家中的親人還等著你回去呢!」
沈宸的腦子急劇轉動著,瞬間想好了說辭,長嘆了口氣,苦著臉說道:「我沒有親人了。從東北逃亡過來,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恨小日本,在東北就和他們打,仇深似海啊!要是田團長不答應,那我就扛著槍自己去打。」
「這樣啊——」田團長也不好判斷眼前這姑娘說得是真是假,可見沈宸站起身作勢要走,又趕忙伸手攔阻道:「你槍法再好,一個人怎麼打成群的日本兵?要不你先留下,如果家裡人來找你,你可就得回去。」
「好,我答應。」沈宸笑了,用力點了點頭。
田團長站起身四下看了看,說道:「日本人的坦克、大炮厲害,你還是象剛才那樣,不要呆在主陣地上,就用冷槍射殺。我呢,派個人保護你。」
「不用了吧?」沈宸早就意識到周圍不斷有好奇、驚訝的目光射過來,不禁苦笑了一下,女人啊,真是招風!
「我是這裡的指揮官,你得聽我的。」田團長不準備通融,招手叫過一個警衛員,介紹道:「趙有才,是我的警衛,槍法不錯,還精通國術;這位是胡小姐,你負責貼身保護她。」
「是!」趙有才身高體壯,也乾脆利落,立正敬禮,服從命令沒有二話。
沈宸無奈地點了點頭,沖著趙有才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給胡小姐拿套軍裝,以免敵我混雜,分不清楚。」田團長重新打量了一下沈宸,吩咐趙有才,「再派人到陣地前收繳三八槍的子彈給胡小姐用。」
想得真周到!沈宸感激地一笑,轉身離開指揮部的掩蔽所。貓著腰走在沙包掩體的後面,沈宸引來了無數關注、好奇的目光。只不過,她被一個正綁紮集束手榴彈的士兵吸引了,忽略了一群男人的注視。
田團長剛剛給幾個軍官布置完,一抬頭,卻發現沈宸又鑽進了掩蔽部。
「團長,我想起了一個,不,是幾個打坦克的辦法。」沈宸急切地說道:「在東北我見過別人這麼打鬼子,還是有點效果的。」
田團長審視著沈宸,猜測著她的出身,以及槍法如神的原因。半晌,他拋開些胡思亂想,伸手相讓,「來,坐下慢慢說。」
儘管有著種種猜測,但大敵當前,又有沈宸驚人的表現,田團長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
「八一三」淞滬會戰開始時,中國*軍隊在兵力上佔據優勢,但劣勢日軍依靠堅固工事頑強抵抗,致使缺乏攻堅重武器的中國*軍隊一直無法完成重大突破。
八月十五日,日本正式宣布組建上海派遣軍,以松井石根大將為司令官,率領兩個師團的兵力開往上海增援。中方聞訊,也繼續增兵,雙方鏖戰更趨激烈。
九月九日,日軍沿軍工路、淞滬公路和月浦、羅店之線向中國*軍隊發動強大攻勢,兩軍展開殊死搏殺。
儘管國*軍在會戰時也使用了坦克、戰車,但官兵沒有步、坦配合的經驗,且日軍的反裝甲武器不少,國*軍損失很大,效果卻不明顯。
反過來,對於日軍的坦克、戰車攻勢,國*軍卻沒有太多的剋制手段。除了極少量的戰防炮外,多數只能靠士兵的血肉之軀攜帶集束手榴彈或炸藥包抵近摧毀。
沈宸那來自於後世的頭腦雖然不可能馬上造出火箭筒,但一些簡單的辦法卻還是能夠想出來的。
在西班牙內戰中,西班牙人拿不出對付德國坦克的對策,在絕望中他們只好跟坦克打交手戰。人們躺在壕溝或塹壕內,等坦克快要開到他們身體上方時,便突然跳了起來,爬到坦克頂部,對著觀察孔向車內射擊,或者用撬杠撬開乘員艙口蓋板或火炮發射孔板,然後向里射擊。有的戰士則向發動機內傾注汽油,把它點燃。
在這種交手戰中,西班牙人發明了一種極其簡易的反坦克武器,叫酒瓶炸彈。幾乎人人能做,家家可以製造,這種武器多少給德國的坦克帶來了威脅。
一旦見到敵人坦克來了,就使勁搖動酒瓶,然後向坦克投擊。瓶子撞碎在坦克上之後,流出的黃磷在空氣中立即燃燒,火焰很猛烈。這種武器本身不能把坦克擊毀,但往往給坦克造成極大的破壞。
燃燒的濃煙很快會進入坦克乘員艙內,首先引起駕駛人員的驚慌,怕發生爆炸,總是趕快停止操作,從艙口向外爬出來。這個時候就很容易被反坦克手用槍打死;如果坦克使用的是汽油發動機,而且油箱在外部,酒瓶炸彈一燃燒,往往能把坦克油箱點燃,然後引起坦克燃燒,失去油料而停止運動。
而直到一九三九年的蘇芬戰爭,這種酒瓶炸彈又被芬蘭人發揚光大,並有了正式的名稱「莫洛托夫雞尾酒」。芬蘭軍方在持續的戰事中大量生產莫洛托夫雞尾酒,以手或擲石器投擲,用來招待蘇聯坦克。
但「莫洛托夫雞尾酒」真正一戰成名的時間,應該是在蘇德戰爭中。面對著如潮水般的德國坦克時,蘇聯人又想到了這種簡單又可怕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