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雪女廟
「怎麼了?」吞吞吐吐的,肯定有什麼事瞞著她。傅忍冬走近柳芊芊,看著她閃爍的目光,問道。
「忍冬姐姐。」柳芊芊弱弱的垂著頭,決定坦白,「我,我不小心把咱們的計劃說漏嘴了,月言姐知道了。她要跟著去,肯定有危險啊。是我的錯……」
「不,傅姑娘。你別怪芊芊,是我好奇她在這裡幹嘛,所以才問的。」月言抬起頭,站了出來,臉上帶著歉意,又用一雙美目,看向傅忍冬,眸中多了一絲感激,「傅姑娘,我已經知道贖我的銀子是你的,都沒有好好跟你道謝。不過,大恩不言謝,我想幫忙,也算是報答你的恩情。」
「再說吧,時間不早了。」
傅忍冬只是留下一句模稜兩可的話,朝大堂走去。
柳芊芊和月言面面相覷,也跟了上去。
「芊芊,怎麼辦?」月言垂了垂眸,「我是真的想幫忙,可是我……」
「忍冬姐姐也是擔心你有危險啊!」柳芊芊安慰道。
「不,你不懂。」月言搖了搖頭,「若不是幫傅姑娘一些忙,我心裡會愧疚的。可是……我不是你們中的一員,我插不進去,我也沒有什麼話語權……」低了低頭,似乎有些失落,「其實我挺喜歡你們的,你們很好,我想和你們做朋友,然而我身份低微……又怎麼能有這種奢想……」
「不對!」柳芊芊急著打斷她的話,認真道:「月言姐,我們才不會那麼看重出身呢。我從不計較這些的。」
柳芊芊說這話只是為了能讓月言心裡舒服些,安慰安慰她。也是心中所想。月言朝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笑,明媚照人。然而心裡有些不舒服,眼裡閃過一絲不屑。開口閉口都是出身,還說不介意,古人就是思想落後。
然而她又沒想過,古代的人本就是這個思想,像柳芊芊這樣不介意不計較身份的性子已經很不錯了。
傅忍冬腳速快,不一會柳芊芊和月言就落在後面了。
「快點吧。忍冬姐姐都走了這麼遠了。」柳芊芊抱著月言的手臂,有些心急。
「嗯。」月言淡淡回了一句。傅忍冬么,她可比柳芊芊聰明,也許比柳芊芊有用,這人可結交,只是有些困難,所以她才會想著幫忙,讓他們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人。
大堂內,人都到齊了。不知道雪月在想什麼,最近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決定引蛇出動。
傅忍冬一進去,就感受到花無傷投過來的熾熱視線,她嘴角不可察覺的彎了彎,然後徑直朝他走過去,站在他的身邊。
花無傷眼裡閃過一絲喜色,臉上的笑意更重了些,眼神里的柔情彷彿能溺死人。
傅忍冬的手觸碰到他的指尖,冰涼的觸感卻如溫暖的陽光一樣明媚,而後她的手被他的大掌整個握住。
「注意注意形象,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上官炎一眼瞄到他們親密的舉動,酸溜溜的說。最近柳芊芊還是一樣不理他,反而跟月言想談甚歡。
柳無涯眸都沒抬,在那裡靜靜地,像平常一樣。
柳芊芊和月言款款而來,月言沒有開口,並沒有主動說她想幫忙的事,跟幾人有禮的打招呼后,就退後到一邊,似乎不想介入他們。
柳芊芊想起她剛剛的話,心裡有些擔憂,月言姐看著有一副傲骨,可心裡也有些介意自己的出身,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呢,說想要跟他們做朋友,也許她應該幫幫忙。
「無傷哥哥。」柳芊芊仰起小臉,露出一個笑容,「我無意將這事給月言姐姐說了,月言姐念著忍冬姐姐的恩情,說要幫忙呢。可忍冬姐姐擔心月言有危險。但是我自己呢,怕到時候弄砸了,讓月言姐代替我好嗎?」
「可是月言姑娘願意嗎?說不定會有危險。」花無傷溫和道,語氣卻有些淡淡,眼神掠過在一旁不出聲的月言。
「月言姐自然是不怕危險,願意幫忙的。」柳芊芊很有自通道。
「好。」花無傷淡淡的彎起唇角,點點頭。
上官炎原來對月言的幾分怨念,此刻隨著月言的替代柳芊芊已經消散了,心底不知不覺對柳芊芊越來越在乎,直到很久以後他才猛然發現,原來很久很久以前就把這個青梅竹馬放進心裡了。
月言為什麼會這麼好?柳無涯垂著頭,心裡也有些疑惑,對月言說沒有警惕那是不可能的,她利用柳芊芊的善良把她贖出來一事,讓他心裡始終不快。然而這個姑娘,表面真的很好,甚至是無懈可擊,至少到現在也沒有傷害他們的行為,反而不顧生命危險主動幫忙。所以心中的警惕也放輕了些。
傅忍冬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甚至沒有任何錶情,其實她高興或者難過的時候情緒不是很明顯,卻能感受得到,然而此刻,她靜靜地站在花無傷的身側。
「你剛才在想什麼?」花無傷低聲問道,聲音只有彼此能聽見,黑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她對月言似乎沒反應。
「想你啊。」傅忍冬脫口而出。
花無傷一愣,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所有的答案他都想過,然而並沒有想到這點。嗯,在想他啊。不久前還在生氣,不知道怎麼回事又想通了,女人,真是一個難猜的生物。
「嗯。」花無傷勾起一抹笑,握緊了她的手,感受到她惡作劇似的撓了他的手心,唇畔的笑意更濃。
終究是全都同意了月言的加入,她很有才華,能與上官炎想談甚歡,她對輕功也有一些間解,雖然她不會,但並不妨礙她的了解。
傅忍冬可管不了這些,雖然都看在眼裡,她一步步讓大家接受她,不得不說,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只是傅忍冬和花無傷幾乎整天都黏在一起,月言又不會沒有眼色的去打擾。
雪女廟,仍然是香火鼎盛,來自各地的香客絡繹不絕,廟內接待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女人,頭髮被灰色的帽子攏在頭上,渾身的灰袍。
傅忍冬和花無傷並肩走了進去,來到大堂,正中間是雪女的塑像。頭髮雪白,梳成一個簡單大方的髮髻,素手翻轉,一隻淺碧色的玉蕭。乍一看會覺得很嚴肅,仔細看去她的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
接管雪女廟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女人,別人都叫她張大師。
「大師好。」傅忍冬點頭道。
「施主這裡來。」張大師眉眼慈祥,抬手邀請,似乎認識她似的。
「大師?」傅忍冬有些疑惑,張大師並沒有回答她,徑直走著。
傅忍冬看了花無傷一眼,花無傷漆黑的眸里一片沉寂,牽著她跟了上去,「去看看吧。」
這裡真是別有洞天,走過長廊,一座假山之後,綠葉掩蓋的後面,竟是一個洞府。
裡面帶著一絲寒氣,越深入,裡面越冷,傅忍冬能感覺到花無傷漸漸僵硬的手指,但他把她擁的更緊,彷彿想把所有的溫暖都給她。
傅忍冬存有私心,只是微微用法力溫暖了一些彼此的身體,讓花無傷不是那麼冷。
張大師彷彿習慣了一般,沒有一絲寒冷的感覺。
走進一個石室,坐著一個女子,一身的白衣不同於月言,她渾身透著一股清冷之氣。
張大師一聲不吭,轉身離開了。
「雪柔?」傅忍冬問。
「傅姑娘!」雪柔聽到聲音,身子顫抖了一下,轉過身後的臉上充滿著激動,嘴角的笑帶了一絲苦澀,「還好你們來了,傅姑娘,花將軍。」
傅忍冬真想說話,雪柔急急的阻止,「你們先聽我說,我的時間不多。」
雪柔臉上的表情帶著陰鬱,看到他們才多了一絲希望。
「那天以後,我回去想救出千殤。哦對了,你放心。風伯被我安置的很好,大可放心。至於千殤,她被我姐姐雪月給抓走了,我始終不敢出重手,但最後被逼急了。然而雪月,她私自拿走了歷屆天山主人的寶物——雪蕭。我根本打不過她。利用雪蕭,我根本不能與之對抗。雪月把我禁足在天山。」雪柔的眉眼多了一絲疲憊,「她最近在閉關修補如意的活潑,我才找機會出來,每次都會出來一段時間到雪女廟,我只能來這裡了。這裡的張大師是我的人,大可放心。」
「我來是想得到你們的幫助,千殤,雪月不會放過千殤的。她是想在如意魂魄齊全后,讓千殤生不如死,你們幫我救救千殤,好不好?」雪柔眼裡帶著一絲渴求。
「這是我的義務。」花無傷溫和的開口。
「我們已經有了計劃,可是不知道雪月的行蹤。」傅忍冬把計劃說了,雪柔眼睛一亮,「這方法不錯。」
「雪月每天都會去天山,摘取雪蓮,天山的生態不能破壞。所以不敢在雪山之巔摘取了,她明天會去天山半腰,摘取雪蓮。東面半腰處,那裡有綠色的植被,很好笑。」
傅忍冬感嘆,這趟出來果然值得。
「我走了,出來有一段時候了,不能被雪月發現。」雪柔看了他們一眼,聲音有些低沉,「你們要小心。」
離開以後。
「原來你天天拉著我出來逛,是為了這個啊。」花無傷嘴角彎起,「那幹嘛不直接去雪女廟呢。」
傅忍冬撇撇嘴角,「我哪知道她會在雪女廟,只是突然想到而已。不過,我已經得到有用信息了,都虧了我的聰明!」
「好吧,就你聰明。」花無傷忍不住輕笑,低著頭湊近她的耳畔,「萬事小心。」
「嗯。」傅忍冬認真的點頭,臉上微微的發熱。
——
到處都是蔓延的白色的雪,野邊的小道上有些幾抹綠黃的植被,踩在上面,能感受到草地的柔軟。
一個藍色錦緞的男人,頭冠很有精神的束著,但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身邊有一個月白色衣服的女人,一臉嬌柔,淚光盈盈的注視著她,一雙美目中帶著濃濃的情意和一絲渴求。
「夫君,不要離開言兒,言兒會乖乖的。」女人扯著他的衣袖竟是那樣的小心翼翼。
「言兒,我是來找雪蓮救芊芊的。你還不懂么?我已經不愛你了,我愛的人是芊芊。」
「夫君……」言兒彷彿受到打擊一般,震驚的睜大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當初我爹爹嫌棄你是個商人,是我不顧一切的跟著你,為了你被逐出家門。跟了你兩年了,你莫名其妙的出來一個表妹,我不介意。你與她親密相處,我只念她是一個孤兒。她生病了,我不顧身體的不好,來與你一起尋找雪蓮救她。如今,我們到了天山,你為何又要說這些不愛我的話……」
這兩人繪聲繪色的似乎在真情流露,男人女人分別正是傅忍冬和月言。
傅忍冬感受到一股空氣里波動的靈力,臉色一冷,將言兒狠狠的掀倒在地,惡語相向,「賤人,既然你說出來了。那我就承認了,言兒根本沒有生病,你這個粘人的女人,不要臉的賤人。你以為你委屈,你何時想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