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情愫

  「你與娘娘不像,香兒早發現了。可是香兒的命是真正的娘娘救來的,香兒不能不聽她的話。」香兒跪下來,滿臉死灰:「任憑娘娘處置。」


  「你恨我是應該的,我又有什麼立場處置你。」傅忍冬指尖微微泛涼,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香兒聞言,低下頭的身子微微顫抖,心裡酸澀。


  又聽到傅忍冬自嘲的語氣:「你說你知道我待你好,就算待你再好,就算我真的把你當做妹妹,這幾個月的情誼和培養的信任,帶來的還是你要毒死我的結果么?」


  「沒有!沒有!」香兒抬起頭,滿臉都是苦澀的淚,「奴婢沒有想要毒死你,這葯只是會讓你再也……再也無法生育……」


  「是嗎?」傅忍冬看著香兒,面無表情道:「泛著黑氣的葯,怎麼看也像致人於死地的目的吧。」


  香兒這才一愣,看了看那葯,地上還冒著黑氣,還帶著一股熱意。


  「不可能……玉妃明明說只是絕育的葯……」


  傅忍冬眼神一凝,是花玉燕?她才是真正的傅忍冬么?

  大概就是她穿越到傅忍冬的身上,真正的傅忍冬卻沒有死,可是她怎麼又被花無傷救了呢?


  不管怎樣,花玉燕是回來報復的。


  「香兒。」傅忍冬站起來,看著她:「那你準備怎麼做?」


  傅忍冬是在賭,如果香兒念著她對她的好,就不會把她的底泄出去。如果不是,即使香兒說了,她也死不認賬,這個時候花玉燕可能就會出來指證她是假的。


  「娘娘,奴婢願意一死報答玉妃的恩情,絕對不會再加害你的!」香兒含淚的雙目充滿堅定。


  傅忍冬心裡鬆了口氣,看來她是賭對了。扶起香兒,輕聲道:「傻香兒,你不需要去死。」


  「奴婢都這樣對你,你還不怪我……」香兒眼裡又愧疚又感動。


  「你替我梳妝打扮一下,我們去見玉妃。」傅忍冬拿起梳妝台的木梳,面無表情道。


  ——


  池裡的魚兒往上躍著,嘴裡吐著泡沫,一個美人半倚著欄杆,往水裡扔著魚食,那臉上帶著朦朦朧朧的笑意。


  「玉妃。」傅忍冬吩咐香兒退後,對她道。


  「這不是冬妃姐姐嗎?」花玉燕輕笑,眼裡閃過一絲諷刺,直起身來,那丫鬟連忙接過裝魚食的盒子。


  「你也下去吧。」


  「是,娘娘。」


  「花玉燕,咱明人不說暗話。你準備怎麼對我?」傅忍冬冷漠的看著她。


  「本宮只想奪回屬於我的一切。」花玉燕眼神有些恍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沒想到有一天,本宮還是會回來這裡。本宮不知道你是什麼妖怪,可是本宮不怕!經歷過生與死的人還會怕嗎?!傅忍冬愛端木落弈多少年了,現在,他居然把自己的心給了傅雪晴!呵呵呵,我恨世間的一切,而你奪走了我的一切,你也該受到懲罰!」說到最後,花玉燕的臉變得猙獰,像極了惡鬼。


  「你以為我喜歡?我早就想離開這裡了,榮華富貴,帶來的是什麼,你心裡最清楚。」傅忍冬冷冷一笑,眯著眼睛冷聲道:「那花將軍呢?他救了你,他是真心待你的。你也恨他嗎?」


  花玉燕表情有些恍然,無傷哥,那個溫潤如玉,待人溫和的男子,誰能不喜歡呢?可是,她的心裡仍然有端木落弈,她如今又是端木落弈的人,她不能不乾不淨的去喜歡他。


  花玉燕的神情帶著一絲悲傷,回過神來,惡狠狠的看著她:「關你什麼事,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傅雪晴與二王爺私奔之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傅忍冬問。


  「是又怎麼樣!弈哥哥那麼愛她,她還朝三暮四,還藉機勾引我無傷哥,活該如此。本宮不過是無意撞破她與二王爺偷情,嚇了嚇她而已。是她自己要逃出宮外,與本宮無關!」


  傅忍冬看花玉燕的表情不像是說謊,雪晴你的感情生活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混亂?


  「那現在你可以好好博取皇上的寵愛了,我不管你什麼原因。這一次我不計較,算我還你的。我一直問心無愧!還有,你不要再逼香兒了,她對你很忠心,這一次是我自己發現的,你毒害我的事實。」傅忍冬字句清晰,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花玉燕,道:「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花玉燕被那漆黑冰冷的眸子看著,心裡不知怎得多了一絲慌亂,她居然會害怕!

  ——


  香兒沒有離開鳳棲宮,但也沒有近她的身,默默的為她做事。


  傅忍冬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心裡多了絲感傷。她可以原諒她,但真的無法再全心信任她。已經崩塌的信任,再建立起來真的很難。


  「香兒。」傅忍冬把香兒叫到跟前,難得的勾勾唇角,「如果哪一天,我離開了這裡,你一定要好好的。玉妃……你的娘娘,我覺得她有些危險……你最好再另擇明主,安全待到出宮的時間,嫁一個好人,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娘娘,你要走嗎?」本來沉默的香兒突然激動,抬起頭殷切的看著她:「是香兒不好,你為什麼要走……不走不行嗎?」


  「如果我不離開,總會跟你的主子再碰上的,那不是又為難了你。而且,我本來就不適合這深宮。」傅忍冬盡量的慈眉善目,她可不想那張冷臉嚇壞了人。


  ——


  夜晚,月朗星稀。


  荷塘里的荷葉,彎下了腰,荷花的花瓣散落在水裡,到處都是。


  這一池的景色已經凋零。


  傅忍冬掏出葉子,看著這奇怪的葉子,她想起來花無傷那日的話語,堅定的捏碎了。


  花無傷很快的過來了,站在她的面前,對她淺笑。


  不知道這麼晚,他是怎麼突然進宮,彷彿只要他想做,就會做到。傅忍冬突然有這種錯覺。


  「如果,有一天,你想離開這裡,無傷會盡所能幫你。」這句話還歷歷在目,清晰的在耳邊迴響。


  當傅忍冬問他為何時,花無傷淡淡的說,只是因為她與玉燕貌若相似。


  花無傷就在她的面前,眼裡倒映出她的臉,淡漠的臉上,眸子里透露出淡淡的失落。只一瞬,又恢復以往的古井無波。


  「花將軍,我,我想離開這裡。」


  花無傷的髮絲有些凌亂,眉目間溫和,看著她。


  「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傅忍冬看著他,突然不想隱瞞他:「我,我不是傅家嫡女傅忍冬。我是傅忍冬。」額,這話怎麼那麼彆扭呢……


  傅忍冬還以為他會一頭霧水,沒想到花無傷眉眼淺笑:「我知道。」


  傅忍冬一愣,他都知道了?對了,花玉燕是他的妹妹,肯定把所有事都告訴他了……


  「嗯。」傅忍冬掩下眸光的難解情緒,面色無常,「這事,我已經有了計劃,就是需要你妹妹的配合。可她不會聽我的,這事還得靠花將軍你了。」


  「好。」花無傷溫和的笑,點點頭。


  「謝謝。」傅忍冬是真的很感激他,他從來不問她為什麼,而是一味的說好。


  花無傷這次卻沒有笑,雖然嘴角是勾起的,但還是給人一種嚴肅對待的感覺。


  「你要記得,你永遠不必對無傷說謝謝。」花無傷摸了摸她的髮絲,輕聲道。


  傅忍冬心裡一跳,抬起頭楞楞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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