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妞的愛情

  老6常常告訴我，如果你不喜歡一個人，那麼就不要給他希望。她說的是我和蘇凡，我卻想到了我和夏之丞。夏之丞也是這樣。你明明不喜歡我吧，你幹嘛要和我說什麼你到Q市來，我多一個朋友。你明明有女朋友了，之前幹嘛還和我說那我們以後多聯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你。你這不是犯抽嗎？


  而我，似乎也對蘇凡做了犯抽的事情。我明明聽蘇凡說了他曾經喜歡過我，我明明看到蘇凡對我很好，我卻以我是個胖妞為借口，推脫他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歪念。好吧，我只能說，胖妞也有愛情。我真的做了一件缺德事。我在間接地勾引了蘇凡。


  上班才幾天，蘇凡已經過上了天天接送我的日子。港務公司在碼頭，離市區不近啊，一個來回也要1小時。你不累啊。你每天上班9點，下班6點，你都仗著自己是小老闆遲到早退地就為了幫我接送。你至於嗎，李蘇凡。


  我和老6抱怨的時候，她說我是站著茅坑不拉屎。把這麼好的大好青年拿下了，自己卻在那邊裝蒜。那股裝蒜里還不由自主透著點小得意。


  我發誓，我真沒有。蘇凡的舉動，讓我反而很負擔了。尤其是在我遇到寧恕后。


  這已經是我今年開春第二次遇到寧恕。我開始懷疑我自己當初回來的不純動機。是不是就是沖著回家工作可以遇到寧恕。


  我聽說寧恕考上政法警后一直不知道他分配到哪裡，後來才聽一個同是考上政法警的朋友說，他們政法警要先上2年的課。那麼，寧恕應該也是還要上課咯。我旁敲側擊：哦，那你們那邊有沒有一個叫寧恕的啊？
——

  寧恕啊，知道啊，很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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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出名？——

  是啊，他爸爸是公安局的副局長嘛。這次考進去，肯定也是動了不少關係。


  丫丫的，我還以為你要說他唱歌很出名。結果你要抱怨的是他走後門嗎？他要是過不了筆試，他有再多的門路走後門都沒用。丫丫的，你嫉妒什麼。我本來很想從此和那個男生老死不相往來，但想著，人家寧恕和他一個地方念著書，我還是穩穩，靠著他打探點什麼。這麼想著，自己果然變卑鄙了。


  我打聽到他們政法警在哪裡上課。我就開始在那邊盤踞蹲點。終於，黃天不負有心人，我再次見到了寧恕。他和幾個穿著制服的男生有說有笑地走出來。春節里的天氣本來就陰霾陰霾的，但寧恕一出現，大地都放著光。我痴迷地躲在角落看著他。


  太開心了。開心到以至於，我忘記了蘇凡約了我，讓我今天幾點到某個地方，給他答覆。


  我妹她男朋友追她的時候，買了一堆蠟燭，圍成紅心，燒著，就好像自己熾烈的心掏出來給她看一樣，想要感動了她。雖然，我妹妹說她看到那些相當無語，但起碼她體諒他的一番苦心和精心準備。


  但李蘇凡呢，什麼也沒為我準備。他是在什麼情況下，讓我當他女朋友的。他的意思是補償他，好似我欠了他錢，我要用自己的愛情來抵債一樣，我得和他交往了，他才能撇清我元宵節沒叫他出去的這筆。這是什麼邏輯？

  我依依呀呀答不出來的時候，他又補了句：我都沒嫌棄你是胖妹。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恨不得像他每次賞給我白眼一樣，同樣送一打白眼給他回禮。但我不想學他，讓他有借口說我關注他，甚至學起了他日常的生活習慣。我更不想我賞給他白眼，他不小心，老花眼了，看成是我向他拋媚眼。這事情，可就鬧大發了。


  想著，我真的也算胖妹，我只能默默地接受了。我越想越氣，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接受了胖妞的名號，雖然，我真的是。但我絕對不能示弱，於是我頂道：誰胖妹了，你才胖呢。順便裝做生氣的樣子，走了。好了。我生氣了，我也不用再答覆你什麼了。


  誰曾想，他還來個偶像劇的橋段：我錯了。當我沒說。真的，蘇米，我們交往吧。


  蘇凡曾經以不同形式表達過交往的態度。第一次，他說我們搭夥過日子；第二次，他說我們一起吧；第三次，他說我們交往吧。一次比一次直接。我突然犯起公主病：難道，他最初說我曾喜歡過你，是在鋪墊。鋪墊后想要和我告白來著。


  不管是不是，但如今，只能成為我拒絕的最好借口。--你之前說是曾喜歡過啊，還說過去的就是過去的，那幹嘛現在還要什麼交往。你耍我啊。蘇凡，我警告你哦，雖然現在我沒人要，但還不至於成為你的玩笑。
——

  我是認真的。蘇凡拉著我的手，還蠻動情。連過去我覺得凶神惡煞的死牛眼，此刻也在放著光，溫柔了許多。但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開始起來了。--我也是認真的。你說了過去的就是過去的。
——

  那過去的是過去了。我就不能重新喜歡上你嗎？


  (⊙o⊙)…是啊，法律沒有規定從前喜歡的人，可以一段時間不喜歡了，然後又重新喜歡上。
——

  為什麼？我很欠扁的問。我不是變胖了嗎？
——

  人年紀大了，對外貌什麼的都想開了。(⊙o⊙)…為什麼，這些人總喜歡在我面前提起這句話。我記得曾經和夏之丞抱怨過，我變胖了，沒人要了。夏之丞就這麼安慰我：沒關係，等年紀大點了，男生成熟些了，對外貌的要求就不那麼多了。心地善良的，人品好的，看著舒服的都可以接受了。


  只是，夏之丞告訴我，他還沒成熟。


  蘇凡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不是感動，是生氣。什麼嘛，你是在安慰我還是怎樣。什麼叫人年紀大了，對外貌什麼的都想開了。你這是在間接說我丑。
——

  你這間接說我丑對吧。我頂道。


  他馬上接話：那你敢說自己是美女嗎？


  我無言了。但我更下定了決心，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吵架爭不過他，他比我這個小女子還牙尖嘴利，在一起了，以後吵架，吃虧的鐵定是我。關鍵是，我喜歡的是寧恕。哪怕是後面的替補，也都還有夏之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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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和我一起吧。真的，蘇米，你要是今天答不了，你X號X點在X地，我們碰面，到時候，你再給我答案，可不可以。


  我只想擺脫目前的窘境，蘇凡拉著我的手，我必須甩掉，不然我覺得自己像是個不忠的女人，對寧恕不忠的女人似的。我只能點點頭，敷衍：好吧，我考慮考慮。


  但我知道，即使到那天，我也不可能給他OK的答案。


  我計較。我計較蘇凡談過很多次戀愛，我計較蘇凡曾經和他的女友同居過。我計較很多很多。孟麗渝說我是白痴，現在有哪對情侶沒有同居。


  我說，反正被我知道就不行。


  孟麗渝回我，那你不是自欺欺人。哦，你不知道的就不算。
——

  不是，我不知道的也算。反正，就是不能同居。不能交了那麼多女朋友，不能被我知道。


  老6說，那麼寧恕呢？你喜歡寧恕吧。要是哪天，寧恕和你說我們一起吧。那麼寧恕也交過三個女朋友。寧恕也和他的女朋友同居過，那你為什麼不去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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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沒得計較。我沒有資格計較。寧恕，他不喜歡我，我沒有得到他這個人。一個不屬於你的東西，你計較的只會是他不是你的，他不喜歡你，而不會有精力去計較他是不是和誰一起。當一個東西，不屬於你的時候，你想的會是，他能屬於我就夠了。這就是人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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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敗了。


  孟麗渝和老6都被我弄得很無語。是，我是計較。但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歡蘇凡。我也許覺得，和這麼一個帥哥在一起，我是賺到了，我會得到很多人羨慕的目光，甚至可能收到他的愛慕者鄙夷的目光，抱怨，蘇凡的眼光怎麼越來越次，找了這麼個小胖妞。是，我可能覺得，我每天上下班有人接送很好，省了2塊錢的公車費。我想吃飯的時候有人陪，最重要的是，在即將到來的情人節，我有禮物收了，我不再一個人過了。但，這些，是重要的嗎？重要的不是，我喜歡寧恕嗎？即使，寧恕不喜歡我。


  蘇凡約定的時間過了15分鐘，他打來電話催。我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了。不要誤會，不是我接著他的電話，我就開始春心蕩漾，心跳加速。我只是害怕，我在研究，我應該要用怎樣的措辭來拒絕蘇凡，這樣才不會傷害他，才不會讓他暴跳如雷，不讓他覺得這女人是不是有病。他這樣的人物，我都可以拒絕。


  我在電話那頭苦思冥想了大半天，他在電話那邊等著不耐煩。我想我們應該都能聽到彼此急促而緊張的呼吸聲。我討厭這種氛圍。他在電話那頭叫囂著：你在哪裡？現在在哪裡？我馬上過來。


  我非常害怕，顧不上是不是傷害他，顧不上他是不是生氣，非常快速地來了句：我們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