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的兩蘇

  我回去的時候，蘇凡在動車站接我。他開著他的小電動就來了，把我徹底雷到。我回去的前一天再網上碰見他。我告訴他，我要回家了。我辭職了。他說那我明天去接你。我以為他是玩笑。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什麼也不是。他說接我，我就信啊。但他真的來了。


  我說你動車站的路坑坑窪窪的，你沒呼叫個小車來接我，你開著小電動來。他很體貼的來一句，是假裝體貼地來一句：這不是怕你暈車嗎？其實，我知道，他不是關心我暈車才開著電動來，是因為他根本沒錢買小車。以他在公司一個月5000多的工資，扣除五險一金，留下的只有4999，他經常吃吃喝喝，公益活動的一些支出每個月貼點，剩下的還不夠他存老婆本。


  但，我這個人唯一的優點就是，在恰當的時候接受別人的好意。你說是為我著想就為我著想吧，反正有免費司機不用白不用。從動車站到市區花了30分鐘，到家已經是40分鐘以後。蘇凡很厚顏無恥，你不請我去你家坐坐。我為了接你，午飯都沒吃。


  動車10點出發，11點30分到站，你在11點之前怎麼不吃飯。我要是招呼你上去，我爸媽非逮住你以為你是我從Q市帶回來的小情人呢。


  女孩子說話這麼不文雅。蘇凡很鄙視地給了我一記白眼。我數了下，真的做了記錄的。他每次和我見面至少要賞給我一記白眼。好像，我是吃他的白眼長大的，每次，每次，他就算不和我說一句話，都要賞給我他的白眼。


  我說，你真的來接我，真奇怪。算了，反正，現在我家人差不多都吃完飯了，我扔了行李，姐們就請你去外面搓一頓。


  你大方。蘇凡照舊再給我一記白眼。


  到我們家那條街道的第一家小酒樓，已經是北京時間12點45分。蘇凡果然毫不客氣，一下子點了7道菜。天殺的，我們才兩個人，擺明宰我嘛。但人家為我省了2元的公交費，或者說省了20元的打的費，咬咬牙算了。主要是沖著他真去接我的誠意。


  給蘇凡倒了飲料。他眼睛瞪起來，裝什麼小樣。你個酒鬼，你和我喝起飲料。被蘇凡知道我會喝酒，是在新年的時候。我和他還有幾個朋友一起在外面吃飯。期間他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看見我和一個帥哥對吹，他吹著口哨就叫起酒鬼。


  其實，那天晚上，是我和其他幾個MM約好，那個對吹的男生長得最帥，我們要把他灌醉了。千萬不要誤會，我們要把他灌醉了幹嘛。只是，人家畢竟是帥哥，和他喝喝酒，話題也多點，能多接觸接觸。順便還可以看看他的酒品如何，可以介紹給S。


  S是85的女生，她的交友準則第一條就是要對方一定一定要85以上，不能比自己小。我曾經介紹過一個在郵政儲蓄工作的朋友，88的，我同班同學，人183，長相也不錯，和S一樣大學談過一個，之後就沒有交過女朋友，為人也算正直，家境也不錯。我謀划著和S很登對，要介紹給她。和S約在肯德基吃東西，88也約了，S一看果然很對眼，私下，我說了對方是88年後，S馬上就打住了自己的好感。


  S有套自己的原則，她認為，男朋友一定不能比自己小，要是同一個年份的，比自己小個兩歲還能接受，小一歲都不行，現在，對方還比自己小兩歲，那是萬萬使不得的。S說，男的比女的老得快，男的40還可以找20的，女的就不行。女的比男的年紀大，這時候是看不出什麼，男的也會哄著你，沒事啊，我會一直很寵你的。到你年老色衰，你看他還不會抱著你說很寵你。


  所以，S很果斷地把那個男生飛了。而這次我們喝酒的這個男生，剛好是85的，剛好是11月份前的，剛好比S大了那麼幾個月，剛好又是在安監局工作，剛好是Y市本地人，有房，有車，雖然他的車和蘇凡的一樣，只是個小電動，但也夠了啦。


  所以，在我打著如意算盤，和M這個酒仙攜手想要打倒那個帥哥的時候，卻被蘇凡撞了個正著。從此以後，我的名諱多了一個酒鬼。我說蘇凡你不是排擠我嗎？人家M是校花，你就叫她酒仙，我是胖妞，你就叫我酒鬼了，你好歹來個酒神吧。
——

  來，酒鬼，和哥哥喝一杯。
——

  大白天的也有人喝酒。喂，你不是說我會暈車，我剛下車，你就讓我喝酒，是不是太不仁道了。我會吐的。
——

  你不是那天在簽名寫，真好，坐動車都不會暈車。
——

  你什麼時候起，那麼關心我簽名啊。難道說，嘿嘿。後面的話不言而語，我又開始自戀了，我的潛台詞和犯賤的表情都在告訴他，你是不是還在暗戀我啊。


  我記得那天和蘇凡聊天，提起寧恕。他說，很多東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要去強求。該放下的就要放下。蘇凡的話，讓我想起夏之丞的安慰：時間是一劑萬能劑。我們就在念念不忘間忘記了所有人，所有事。


  我已經很長沒有想起夏之丞，我知道，他有他的生活。自從除夕夜他送我那份不再單身的宣告式大禮后，我真的沒有精力再和他有什麼糾葛。


  老6說，我這時候怎麼扮起清高了。夏之丞雖然戀愛了，但是和一個帥哥搞搞曖昧，當個朋友，也未嘗不是好的選擇。況且，姐姐你的戀愛經驗那麼欠，從他那可以學到很多。興許，你們聊著聊著，他就把自己的女朋友蹭了，和你一起了。


  首先，他沒有讓我那麼喜歡，喜歡到甘願冒起扮演第三者角色，被他的正派女友清理的危險，來為了和他聊一兩句話，製造一點點發展的可能性；其次，我和夏之丞認識7年幾乎，我們之間，在過去的七年裡擦不出任何火花，在他有了鍋里的菜后，難道還會看著我這個家外的野花；最後，我也不是花。我沒有那樣的閉月羞花之姿來讓夏之丞對我懷抱什麼愛戀之心。


  老6又發話了，那人家寧恕有女朋友，你怎麼就不自己不是一枝花，就不和人家劃清界限了。--那是因為，我和他毫無界限可劃清。本來，我們的圈子就融入不了。現在，拋開遊離，我們之間的紐帶都沒有了，我們還有可以聯繫的時候嗎？即使，我扛不住加了人家的Q，但人家沒把我當回事，我還在他的陌生人里。我們之間一句話也沒有再聊起。那你覺得，我跟他，和我和夏之丞，能一樣嗎？夏之丞起碼，算是朋友。有了朋友這層關係，越聯繫只會越有念想。
——

  雖然你很自戀，但這不影響我對你的愛心。蘇米，你說我們要不要搭夥過日子。
——

  搭夥過日子，你想去我家蹭吃蹭喝。
——

  你故意裝傻還是真傻。我說我們乾脆都不要找什麼男女朋友了，反正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和一個認識好幾年的人一塊搭夥過日子，總好過和一個陌生人相親結婚。
——

  你媽媽催你結婚嗎？
——

  沒有。我才27好不好。男生30以後結婚理所當然。
——

  那你自己理所當然地一個人過日子不就得了。
——

  就覺得眼看著元宵節，情人節又到了，我們都要自己一個人。
——

  誰說我要自己一個人的，我有我家人。元宵節你不和家人過，你要怎樣。還有啊，情人節，又不是我們這種單身的人的節日，你去湊什麼熱鬧。


  孟麗渝說，蘇凡他是間接和你表白，人家拉不下那個臉。你想人家當初可是拽拽的智銀聖，人家能拉下臉和你說搭夥過日子，你就偷著樂吧。


  我不想偷著樂，我喜歡的人，現在還是寧恕。雖然寧恕，從來不在乎我是不是喜歡他。但我沒辦法心裡喜歡著別人，還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


  孟麗渝說，但你乾的那是拒絕人家的事嗎？你看看，你和我哪次講電話沒有提到李蘇凡。你回到Y市，唯一和你一起逛街吃飯看電影見朋友的男生，是不是李蘇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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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但那是人家約我，我也無聊，工作還沒開始，我一個人在家也無聊。你知道，我在家也只能和我家人搶電視。我出去了，還是給他們謀了福利。
——

  你作吧。


  孟麗渝毫不客氣地賞了我一句。


  說討厭，我不討厭蘇凡；說好感，我對蘇凡挺有好感；說喜歡，還沒到那程度。我對蘇凡還是有很多不滿的。比如，他會抽煙。


  孟麗渝說著李蘇凡的時候，我只好打哈哈。--哎呀，我和他都不是那麼熟，你看，你都記得他姓李，叫李蘇凡。但我每次都叫他蘇凡，都幾乎忘了，他是李蘇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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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會是潛意識裡希望人家和你是一個姓的，你們更親密點，所以，自己催眠自己忘記，他叫李蘇凡把。


  我沒那麼白痴好不好。人家蘇凡每次聽我叫他蘇凡，可開心了。你試試叫他一個李蘇凡，他會當場給你白眼的。


  但回味著孟麗渝的那番說教，我考慮了下，自從小張的婚禮后，我確實和李蘇凡互動太頻繁了，搞得我們好像多曖昧似地，至少在外人看來如此，不行，我得戒掉李蘇凡癮，以後，他叫我，10次只能答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