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夢裡

  比起那些讓你難過的人，我更願意記住那些讓我臉上掛滿微笑的人。曾經，我以為你們是我的陽光，到最後，才發現，即使你們真的是陽光，卻不是我的陽光。


  和寧恕認識十年了，最後一次講話是2005年。我在樓梯遇到他。我問，遊離和周靜瑤沒和你一起？他回答我，恩，她們在另外一個樓梯口。時隔7年，中間，有見過幾次面，更躲過幾次，再次說話，卻是在物是人非的境遇下。


  孟麗渝過年，帶著她的初戀男友回家探親。年初四，她要趕著回深圳上班。2012年是孟麗渝的本命年。孟麗渝的生日又剛好在年初幾的幾天。遊離也是。往年，孟麗渝因為在長沙或者深圳，很少有送禮物給她。一次買了衣服快遞過去，結果她穿太大。倒是遊離每年都會買昂貴的化妝品、化妝品送她。原來，有些禮物，一直在送錯人。


  孟麗渝本命年的時候，我想起我的本命年。我的本命年聽從了M的勸誡，帶了紅繩子，似乎算是順風順水。倒不是宣揚迷信思想，只是，對於珍惜的朋友們，圖個心安。孟麗渝初四要趕飛機，送她到機場，給她戴了紅繩子，表哥已經等了我一個小時。


  表哥在X市當海軍14年，即將退役，第一年回家過春節。他組織了我們一眾表兄弟姐妹聚餐。地點在某家酒樓，黃先生從前經常帶我去，那裡的菜還不錯。我遲到了一個小時，不過好在表哥他們還沒開吃。我入席后就剛好開始上菜。上3樓的樓梯，有兩個並排的包廂，門都開著，我隱約見到一個女生長得很像遊離。因此，我毫不猶豫地躲開，進了另一個包廂，果然，我進對了。


  席間，我們表兄弟姐妹相談甚歡，聯絡了蠻久感情，從5點多，吃到聊到喝到快8點。即將8點散場的時候，我和我的這群兄弟姐妹們走出酒樓。一出包廂門，就發現站在我們包廂外的三個交談甚歡的男生，很眼熟。不，不是都眼熟，只是其中一個眼熟。這個人，就是寧恕。


  這是繼寧恕看見我的日誌提到我喜歡過他的第一次正面交鋒。我和他都有點愣神。我們彼此對視了八秒。他果然是比較見過大世面，談過戀愛的人，先沖我咧嘴笑了。他的笑容一下子融化了我的矜持，我的不安，我的心防。


  我也開始放開了緊張的情緒，沖著他笑了。--你怎麼也在這裡？
——

  是啊，聚會。周靜瑤也在裡面。


  寧恕知道我和遊離更好。他第一句沒有說遊離也在裡面，而是說周靜瑤，1就是他知道我和遊離鬧翻了。但這些年，他幾乎很少聯繫遊離，所以可能性不大。2就是，他第一反應看到我就想起我的日記，而那篇日記是周靜瑤讓他看的，所以，他第一反應說的是周靜瑤也在裡面。


  我瞬間腦充血。不過還是不捨得這麼快結束話題，也是這麼多年習慣了問一樣，脫口而出：遊離也在裡面吧。
——

  是啊，都在裡面。他回答我。那麼，我剛才看到的女的應該就是遊離了。如果被S他們知道了，肯定又會說是孽緣。不過，我已經被寧恕的光彩迷失了自己，按照他們的話說就是，我開始沉溺在那個男人的光環。


  我已經不記得什麼遊離不遊離的。我只是定定地看著那個男生，那個我第一個喜歡，曾經的美好，最後的陽光的男生。不知道時間定格了多久，我終於清醒過來，我也不知道中間過程我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我表哥他們在樓底下等我，我終於依依不捨地和寧恕saygoodbye。臨走的時候，我聽到他身邊的兩個男生問他，我是誰。他說是周靜瑤、遊離的朋友。哎，他怎麼不是說是我高中同學呢。也許，我們之間的交集真的很少，所以，在寧恕的眼裡，我只是他朋友的朋友，而不是和他有直接關係的同學。


  但我依然，很開心，因為，我終於在7年後，再一次和寧恕面對面談話，再一次能得到寧恕的笑臉，再一次，和寧恕站在那麼近的距離，中間，還不會有遊離。


  他們說我是犯花痴了。我在QQ簽名上連著寫了好幾個抒發這次相遇的激動之情。我寫著：寧恕今天對我笑了，我們7年後再一次說話了。我寫著：被寧恕知道我喜歡他之後的第一次見面，既尷尬又開心。我寫著：寧恕變瘦了變帥了變高了。但依然那麼明朗。


  孟麗渝說，怎麼可能，寧恕都26了，怎麼還會長高。也許，是我太久沒有見到寧恕，以至於我忘記了他真實的身高；又或者寧恕真的可以突破奇迹，在26歲的時候吃了什麼增高葯或者經常打籃球，破天荒地在26歲長高了；又或者，寧恕學韓國歌手穿增高鞋墊。反正，我說寧恕長高了就是長高了。


  我記得以前大家都在玩論壇的時候。我那時候對外宣稱是喜歡言塵，所以，在很多論壇里，我很挺言塵發的帖子。言塵是海歸，所以，他常常得瑟一下，發全英文的帖子，有人在下面很鄙視地來一句，在中國裝什麼ABC。我就很挺言塵，說言塵的英文很好之類的。有不滿的在下面回復，我很理直氣壯地回答：我說他好就是好。


  在蘇米的世界里，只要是喜歡的男生，他做什麼事情，我都覺得他是好的。不管別人是不是覺得不好，我也依然覺得，你在我蘇米的心中是最好。


  因此，遊離常常說我很唯心。她說蘇米你，平時面對陌生人，總是擺出很不好相處的樣子，別人惹了你，都是一定要罵回去，還回去，但是，只要你覺得對方是你朋友的，你就對他們掏心掏肺，即使對方多麼不好，你也覺得他們是好的。你太唯心了這樣。


  我想唯心的人，總好過唯物的人。我蘇米是陌生人惹了我，我自然是還回去。我的朋友，我自然要好好相待。所以，24年來，蘇米我一直信奉的人生準則就是：別人對你千分好，你要還別人萬分；別人對你千分差，你也要還別人萬分。


  只是，這條準則，被遊離破壞了。她對我是千分壞，我是一分都還不了，只是顧念了她對我的一分好。


  寧恕有個玩的不錯的男生學弟，也是我玩的不錯的男生學弟。過年的時候，我們有小聚了下，他威脅我，我要叫寧恕出來哦。我是寧願他叫寧恕出來的。但他就是嚇嚇我。


  我在簽名上寫了之後，他說，你犯花痴了。他常常和我聊天幾句，我就蹦到寧恕，他就後悔莫及，天啦，我怎麼會去招呼你，我錯了，你讓我很不舒服，我撤了，等你的花痴癥狀散了，我再找你。


  玩QQ空間，你會看到空間里有可能認識的人。我和寧恕的共同好友是8個，除了已經沒有的遊離、游南、周靜瑤，我們之間居然還有8個共同好友。


  朋友網裡提示我，我可以通過誰認識誰，就可以加寧恕。我們之間這時候，隔著的只有2個人。我常常在想，在一個群里，放了好幾年的兩個人，為什麼，總是聯繫不到一起。


  老6說我是見證了他們的愛情。言塵的，夏之丞的，寧恕的。


  言塵，我無話可說，他的女朋友是一堆又一堆，像是廢棄場的填充物。這幾年，我已經不再和他聯繫。當我們還在一個城市或者還在一個省份或者還在一個國家的時候，我看著他換了無數個女朋友。當我們最終吵架散場的時候，我有的只是如釋重負。


  夏之丞，他是帥哥中難得不花心的男生，又或者他喜歡的只是維持曖昧，不被人捆住的感覺，所以，他25年的人生中，屬於他的女朋友，只有兩個。高中一個，26歲的今天，一個。言塵的女朋友我每個都見過，因為我們是老鄉。夏之丞的女朋友，我常常從他口中的講述中獲悉她的戶籍、學歷、工作、外形、身材等等，但從來沒有見過。高中的那個，是因為我們不是同一個地方的，我沒見過。現在的這個，是我沒必要知道。


  我只要記得，夏之丞現在是半個有婦之夫，夏之丞現在我沒資格去關注去喜歡。我只要記得，現在，夏之丞的一切的一切與我無關。


  寧恕有過三任女友。第一任女友，只利用他來激將自己的男朋友，維持了短短1周，目的達到，他就被甩；第二任，學妹，她看中了他在學校的人氣，追著他，終於一起，他甚至復讀一年為了和她同時參加高考，考進同一所大學。事實是，他們真的一起參加了高考，真的考到了同一所大學。但在大二，那個學妹世面大了，開始蹭了他，找了更有人氣的。但有人氣的人，人氣終歸是在的，即使是他上了大學。於是，他的前女友剛甩了他，排隊的MM又頂上。現在，這個也一直在一起。


  像老6說的，我是見證了他們的愛情，但，他們的愛情，卻從不曾與我有關。


  夏之丞有女朋友了，我會說我要道德，我不能再糾纏他。但寧恕，一直都有女朋友。我卻還是對他念念不忘，還是會在簽名寫他，在日誌寫他。還是會在看見他之後開心到雀躍。


  也許，是因為我和夏之丞之間還有點曖昧的痕迹，而和寧恕，對他而言，我從來，什麼也不是。所以，我依然可以躲在自己的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