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校長的課
話說到此處,宿舍的燈突然滅了,原來到了學校熄燈的時間。「哎呦,還沒洗刷呢。范寧,你還戰?走,一塊洗刷去。」畢楓對范寧說。「行了,你先去吧,我的電池還能撐一小時呢。我再殺會。」其實畢楓都知道範寧不會去,每天熄燈后,范寧都還要玩到把電腦電池裡的電也耗光,才不得不去睡覺。他早已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畢楓洗刷完躺在床上,又想起了李權佑,是越想越憋氣。他雖然平時外表看起來很開朗的樣子,其實他這人相當多愁善感,自尊心非常強,一個人的時候老愛胡思亂想些不順心的事,只是他無論想到什麼,從來都不會跟別人分享,哪怕是歐陽鈺。正在畢楓獨自生著悶氣時,他的手機響了。他拿過來一看是歐陽鈺跟他發的簡訊,上面寫到:「剛才你說的為了我,死都願意是真心話嗎?」畢楓想起了在花園裡跟歐陽鈺說的這句話回了一條:「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真心話。」。
畢楓猶豫了一下,還是又加了兩字才把信息發出去。這兩字便是「老婆」。畢楓和歐陽鈺熱戀時,歐陽鈺曾甜蜜的叫畢楓為「老公」,歐陽鈺也嚷著畢楓讓他叫自己「老婆」,但畢楓卻覺得叫「老婆」實在是太肉麻了,所以「老婆」這兩個字畢楓從來沒對歐陽鈺說過。慢慢的歐陽鈺也不叫畢楓老公了。但經歷了最近這些事後,畢楓卻突然從心裡說出了這兩個字。過了好一會歐陽鈺的信息才回過來:「恩恩。人家現在好好好好好幸福。老婆愛你,老公。」畢楓不知道這短短的幾個字歐陽鈺之所以這麼久才回過來,是因為歐陽鈺看到畢楓簡訊里的「老婆」兩個字后呆住了。畢楓也曾多次的直接跟她說過「我愛你」之類的話,但他卻始終不願意這麼稱呼自己。現在看到這兩字后,歐陽鈺卻突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只怕這是自己的幻覺,所以她盯著「老婆」這兩個字看了很久,才回了簡訊。畢楓看到歐陽鈺最後的回復后,他手緊緊握著手機,然後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剛才自己的苦悶也一掃而光。
這天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劈啦劈啦的落在地上,似乎有著特定的節奏,在演繹著一曲動人的音樂。但也有人說雨是雲流下人間的淚,雨水落地的動靜是雲彩哭泣的聲音,所以,下雨天人會有種莫名的悲傷。在這悲傷里卻也有畢楓覺得世間最美的風景,那便是雨中五彩繽紛的雨傘。張愛玲說過:「等待雨,是傘一生的宿命。」這是何等美麗的語言。在我們看來令人悲傷的雨卻不正是傘一直在等待的幸福嗎?。
「下雨有這麼好看嗎?」歐陽鈺用胳膊肘碰了下畢楓,她知道畢楓上課又走神了。畢楓回過神來終於眼睛又重新回到了教室前方。
「這可是校長講的課,多少人擠破頭來聽啊。我們兩好不容易搶到的座位,別浪費,仔細聽了。」歐陽鈺又悄悄地對畢楓說。
大學課堂生不像中學時排什麼座位,只要你能搶的到,你想坐哪坐哪,想和誰坐一塊便和誰坐一塊。所以,大學課堂里坐在一塊的一般不是好朋友便是情侶。王校長作為某某學校的校長,又是全國知名教授,所以他在某某學校一般是不講課的,像今天這樣的講課也只限於學生們不常上的選修課。但王校長的選修課來聽的不僅是選修本門課程的學生,還有很大一部分是慕名而來的旁聽者想一睹本校校長在課堂上的風采。像在這樣的課堂上想搶到座位你不知道得比別人來的多早,很多人找不到座位都是站著聽的。所以,歐陽鈺才讓畢楓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王校長這次講的主題是「生活與哲學」。只聽到王校長在長篇大論后說:「其實生活中這些不起眼的現象只要我們用這種哲學的角度去思考,我們會發現這裡面蘊含著指引我們人生的大道理。聽了這堂課後,哪位同學現在願意按照這個思路去談下生活中的一些現象帶給你的哲學啟示?」王校長的話音剛落,同學們紛紛舉起了手。
「來,那位靠近窗戶穿著藍色襯衣的同學來說你一下你的例子。」王校長指的人正是畢楓。畢楓站起來后說:「人人都說下雨天會帶給人們悲傷的感覺,但張愛玲卻說過等待雨,是傘一生的宿命。有了雨,傘才能體現出它的價值,這不正是傘的幸福嗎?可見,不幸與幸福都是相對的,或者說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不幸與幸福,關鍵在於物質本身的特徵與心裡想法。」。fccb60fb512d13df
「這位同學說的很好。佛語曾說世間萬物皆是虛妄。心動,則萬物動。心不動,則萬物不動。所以,對於世間事情發展的好與壞,只是我們心裡感覺它是好與壞。每個人的感受各異,你覺得好,但其他人卻覺得壞。所以食物本身根本沒有什麼好壞之分。同學,你叫什麼名字?」王校長問。
「我叫畢楓,姓畢之畢,楓葉之楓。」畢楓這名字確實有點容易引起別人誤讀,現在面對的又是本校校長,所以,畢楓更想解釋清楚些。但即使這樣,現在課堂里仍有其他的同學已經在偷笑,更有甚些直接念著「必瘋,必瘋」哈哈大笑的。
這王校長聽到這名字后,又看了看坐在畢楓旁邊的女孩清麗脫俗,長的異常漂亮。他便已經確定這兩便是和那李權佑在學校里鬧的天翻地覆的畢楓和歐陽鈺了。但他沒有過多的表露,說:「好,畢楓同學坐下吧。還有誰願意再起來說一下的?」。
王校長看了一圈后說:「好,那位胖胖的,穿著白色衣服的同學,你來說一下吧。」
那男孩興奮的站起來說:「在我們老家那裡有一個叫白沙村的地方,由於政府對白沙村要進行開發,所以給予村民們每家每戶適當的補助,但白沙村村長卻利用職務之便從每家的補助中抽取了一部分中飽私囊了,成了村裡的富翁。更巧的是沒過幾年這個村長突然病逝了。在整理這位村長的遺物時發現了村長遺囑。上面寫道自從他貪污了這筆錢后每天都活在自責和後悔中,更擔心會有村民發現這件事後把他告上法庭。他覺得自己得到了金錢卻失去了生活中的快樂,甚至他覺得自己得的病都是上天對他的報應。他生前沒有勇氣做,但希望死後自己貪污得來的67萬塊錢可以重新發到村民手中。可能因為這件事發生在我的家鄉,對我的感觸特別深。我覺得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千萬別勉強得到,即使得到它,但可能會讓你失去的更多。」
同學剛開始聽那男孩講這個故事時都特別認真,待男孩講完後有些同學卻在下面竊竊議論:「這和哲學好像沒什麼關係吧?」王校長聽完那男孩的話后,同學們都在等待他要說些什麼,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只說了一句:「好了,時間到了,同學們下課吧。」人人都感覺很突兀,他們卻並沒有發現王校長聽到那男孩的話后臉色鐵青,顯得微微不悅。那胖胖的男孩有點尷尬,對坐在他旁邊的一位男生說:「這校長怎麼走了,也不問問我叫什麼名字。這不是歧視我嗎?」他旁邊的那位男生咯咯一笑說:「誰讓你長的沒有上一個男的帥,人家校長喜歡帥哥唄。」那胖子一臉無辜的說:「草,王校長又不是女的,難道他也搞基,真是基友遍天下。」胖子旁邊那男生又是咯咯一笑:「這是天下大勢所趨。」畢楓和歐陽鈺卻覺得校長這麼做並沒有什麼不妥,因為確實到了一堂課的時間。於是歐陽鈺攙著畢楓的胳膊一塊離開了教室。他們兩剛走出教室,下課鈴便高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