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學開飛船（四）
安德驚奇地發現，波可的學習能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出色。
坐在副駕駛的安德剛開始還嚴陣以待，雖然波可在上飛船前，演示過一遍基本操作，但她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隨著波可將飛船駕駛得很平穩，他很快發現她並不太需要自己的幫助。
他們現使用的這種小型飛船，她只看過自己開過一遍，就已經能完全無誤操作，除了動作還不夠嫻熟，中間沒出一次紕漏。
波可全神貫注地投入駕駛飛船，就像人生第一次開車上路，一點也不敢怠慢。她滿腦子都在復盤辨認方位，使用哪些操作按鈕，而且安全意識超高。開玩笑，在真空的宇宙中出了任何失誤，後果太嚴重了。
以前學習醫術時，她還會藏拙，現在根本沒想過，只想趕緊學會能獨立操作。
時間一天天過去，豆子一天天長大，她在艾洛斯不能待太久了，雖然和安德一起時很放鬆和開心，但她的內心始終不曾忘記自己的決心。
飛船和剛才那次一樣，繞著艾洛斯飛行一圈后，在波可的操作下，穩穩地降落回基地船塢里。
「怎麼樣？我算不算是合格了？」波可下船后就立即激動地問著，人生中「第一次」開飛船，有種英姿颯爽的痛快感。
眼前的波可就像得考試得了一百分，期待受到家長誇獎的小孩，興奮的心情充分表現在臉上，映襯得俏臉尤其可愛。安德看得有點失神，但他很快調整過來，心中暗暗想著：「今天我怎麼老做一些不太理智的事。」
他肯定了波可的學習成果，「你是我見過學習進度最快的人，除了豆子。」
「看來你也很了解豆子哦？」波可聽到豆子的名字，又想起了自己未完成的事。
「當然。他曾經是我的小隊成員之一，為了取得勝利，我必須對一起合作的每位成員了解清楚仔細。豆子是一名學習能力超強的戰士，可惜後來的模擬訓練中，我聽信馬澤說的話，對他產生了一些不信任感。後來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豆子是他們為我準備的後補，他們故意讓我少派任務給他。如果我當時遲疑或崩潰，他承擔的使命就是及時頂替我。」
這是今天他們第三次又將話題繞回那個特殊時期了，前兩次是波可無意提到，這次是安德主動回憶。出乎波可的意料，他講述這段內容時，已經是波瀾不驚的神情了。
波可走到安德的面前，綠寶石般明亮的眼睛盯著安德的面容，試圖從他臉上找到情緒波動。人類的細微表情會出賣其心情，但是，安德是真的沒有任何變化，他似乎就是簡單地說過去的事而已。只有一點神情讓她很奇怪，為什麼說過去的事會有點不好意思的神情呢？
面對湊過來打望自己的波可，帶著好奇和關懷的俏麗臉龐，安德心中又有點突突地跳，幸好對方沒注意到他耳根紅了。
接著，波可粲然一笑，「為了學開飛船，我用心了嘛！豆子可比我厲害多了呢，他有抱負，將來一定會了不起。」
安德被她的笑容晃得有點頭暈的感覺，聽著她繼續說：「和豆子不同，我沒什麼大抱負，也沒有太大的理想，只要無愧此生就行啦。」
「無愧此生？」安德喃喃道。
波可暗罵自己又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她最近一著急，就忍不住會拉住安德的手，因為在她心中自動代入安德姐姐的位置，將安德和豆子同等看待。
「對於人類來說，你早就無愧了，沒有你，誰能保證地球不會變成蟲族殖民地呢？那個取得蟲族戰爭勝利的安德，是過去的安德。而現在的安德，如果他願意好好活著的話，他還有近百年的人生呢。這樣豐富多彩的世界，這個世界的人們又能星際旅行，能見證如此多的有意義的事，多好啊。你已經無愧於艦隊和人類了，現在開始，要無愧於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其他人的人生。」
他們時常這樣說著說著，會討論一些有深度的問題。其實，波可會夾帶私貨，她就是要影響安德，讓他做自己。她也很欣慰地發現，安德漸漸和原作中不同了，努力是有成效的。反正她又沒教他做壞事，不過是不為他人而活，為自己而活，也沒什麼不對。
安德無意看了看波可拉住他的手，柔軟無骨的女生的手，體貼地說：「是啊，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不用擔心我了，現在我就告訴你，我已經不在乎過去的事了，如你所說，放眼未來。」
「我是不是太啰嗦了？」波可意識到自己給安德「洗腦」是否太頻繁了。
「我只是越想越開心，說明你很關心我。」安德低眉，視線還在波可拉住自己的手那裡。
波可懂了，安德的心靈是徹底蛻變了，他看開了，說明他去當「聖母」的機率不大了，這不正是她努力的嗎？
這下波可更開心了，也不枉她陪伴安德的這段日子了。
「我會開這樣的這艘小型穿梭飛船了，接下來是不是按著體型來升級，再學習操作大一些的飛船呢？」波可放開安德的手，興奮地指著幾十米外，體型稍微大一些的飛船。
艾洛斯基地船塢里待用的飛船，都是按體型排列整齊。他們現在裡面最小型的飛船旁邊，不遠處又是另一種型號的飛船。體形大些，功能和操作也更複雜些。
「你的操作是沒什麼問題，我還是建議你再多練習幾次，然後我們再升級對面的飛船。」波可總算放開安德的手了，其實安德很想反過去拉住她那隻小手，但他怕嚇著她了。
「哦，好吧。」波可調皮地吐吐舌頭，「我太心急了，抱歉。」
安德又有衝動想摸她的頭髮了，但是理智讓他忍住了。今天和波可之間的親密小動作比平時還多，看到波可並不是太在意的樣子，他也有點忐忑，萬一她發現了自己的異樣，怎麼辦？她和自己是同樣的心情，還是只是單純地把他當朋友？
波可確實完全沒注意到安德異樣的情感，她只顧著開心自己影響了他，也顧念著豆子的事，她的一門心思都在希望自己的朋友們都能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