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心如止水

  “自稱是淡泊名利的人，被師弟擊敗之後也會憤然離場。年邁的劍道家依舊心懷不平，想與自己教出來的弟子再比試一番，這些都不是【明鏡止水】，可卻自稱已經達到【明鏡止水】境界的人。”


  “那麽，看似心無雜念的人，在親手擊敗了自己的師父與師兄後，又是否真的毫無波瀾呢？劍之一道，千變萬化。想要奪取劍道的天下第一，對凡人來說談何容易。”


  “需要雙手執劍，不斷地擊碎他人的夢想。這其中，也包括與他至親至近之人。所以，唯有對【成為天下第一】的願望心懷執念，他才能將一切痛苦都拋之於腦後，繼續向前。”


  “所以，當這個願望消失的時候，他就會開始自我懷疑，在恐懼中掙紮，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嗬嗬，就像我那麽不成器的朋友一樣。”


  說完，八重神子將頭緩緩抬起，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柔情，就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人一樣。或許.……她想的就是那位【不成器的朋友】吧。


  “原來.……師父一直在承受著這樣的痛苦。”聽完八重神子的講述，當菜菜子再把目光看向土門時，居然會有一種莫名的心疼。


  而土門則還是在不停的叫喊著【對不起】之類的話，就好像真的有一群人在圍著他破口大罵一樣。


  “夠了！”就在這時，一個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林彥轉頭看去，居然是他昨天抓到的那位自稱是土門師兄的人。


  他怎麽會在這裏？難不成是來鳴神大社祭拜的嗎？又或者.……其實他一路上都在跟蹤林彥他們，甚至還聽到的八重神子剛才說的話嗎？


  身為鳴神大社的大巫女，八重神子不可能沒有發現他，也就是說，她默許了對方行為。


  “安西？為什麽會有兩個安西？”土門聽到對方的喊聲後抬起頭，看得出來，他似乎一直記著這位被自己擊敗落逃的師兄，“你到底是人還是鬼？你也是來找我報仇的對吧？我知道，我當初就不該……”


  被奪走神之眼後，土門正如八重神子所說的那樣，開始懷疑自己曾經的追求，他對那些被自己擊敗的人心懷愧疚，因為他們心中一定記恨著自己，而且時刻都在想著該如何報仇。


  這位被他成為安西的師兄，自然也在他認為的複仇人員當中。


  可安西卻說道：“我對你確實沒有什麽好感。但，我也不想聽你道歉。這麽多年過去，我早已經想通了。當初你沒有做錯什麽，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抹不開麵子，選擇逃出了師門。”


  “我相信絕大部分被你擊敗的人，都沒有責怪過你。相反，我們會將自己的願望寄托給你，希望你可以走得更遠。”


  “我知道，你的【願望】已經被奪走了，所以你無法再回應我們的期待。但你不該奪走他們的願望！【不停磨煉劍道，成為天下第一】，這不是你教給他們的嗎？”


  離開師門那麽多年，這可能是安西首次和土門對話，看著他與曾經完全不同的模樣，身為師兄，他也感到有些失望與心酸。


  “可是.……說不定有一天，他們也會像我一樣。靠著一腔血勇，追逐天下第一，說不定一開始就是錯誤的。說不定有一天，他們也會變成我這個樣子，我倒寧可他們一直停在那裏，不要再往前走了.……”


  看得出來，土門並沒有明白安西的心意，依舊沉浸在屬於自己的痛苦當中。


  “可你有問過他們的想法嗎？”安西說道，土門一直自認為，那些被自己擊敗的人會記恨自己，可事實真的會是這樣嗎？

  菜菜子在此時上前一步，說出了她成為土門弟子的經曆。


  土門從海盜手中救下了她之後，菜菜子便決定要一輩子追求他的的腳步。她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像土門一樣痛苦，可她還不想停下腳步。總有一天，她會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告訴所有人，自己是土門的弟子，是【明鏡止水】的傳承者。


  在她說完這些話之後，純也也向前一步，表示自己和菜菜子有同樣的想法，因為他也不甘落後。


  土門在聽到這話之後，居然是醒悟了過來，雖然他自己已經無法再進步，可他卻會把自己畢生所學傳授給二人，並邀請安西來進行監督。


  安西同意了下來，不過他表示自己已經習慣了閑雲野鶴的生活，所以不會留在道場，而是時不時的會去土門家裏溜達一圈，看看他有沒有再偷懶。


  在這之後，菜菜子和純也向八重神子表示了感謝，隨後便和土門以及安西一起，轉頭離開了鳴神大社。


  在離開的時候，林彥他們似乎看到土門笑了，看樣子他已經解開了自己的心結，至於【明鏡止水流】日後究竟會變成什麽模樣，那就要拭目以待了。


  “這算是順利解決了吧？”目送著土門他們離開之後，派蒙和熒對視了一眼。


  他們現在已經完成了神裏綾華的要求，既然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回到神裏屋敷，讓神裏綾華告知他們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可就在他們準備離開鳴神大社的時候，稻城螢美卻突然在身後叫住了他們。


  “幾位，還請留步。”走向前的稻城螢美說道，“八重大人有話想對你們說。”


  聽到這話的林彥幾人有些意外，八重神子這種大人物，居然會有話想對他們說？明明自己是想詢問她有關雷電將軍的消息，沒想到她居然主動來找他們了。


  既然這樣的話，林彥他們自然不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回到剛才的地方，八重神子早就在此等候多時了。


  在幾人開口之前，八重神子便用一種耐人尋味的語氣說道：“果然，並不是我的錯覺。來自異鄉的風.……降為這片海域吹來新的生機。”


  “我們的相遇，似乎有些為時過早。但你們踏上這片島嶼的時機，卻剛剛合適。為了不辜負我的期望而努力吧，小家夥。”


  自言自語的話，讓林彥他們有些不解。


  “對了，能把他留下來嗎？有些話，我想單獨跟他談談。”說著，八重神子伸出手指了指林彥，這個舉動，倒是並沒有讓他本人感到意外。


  因為在一開始看到自己的時候，八重神子的反應就有些不對勁，所以她會單獨把自己留下來，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隻是……不知道這位八重神子大人，究竟會和自己說些什麽呢？林彥很好奇，熒和派蒙也同樣好奇。


  不過，因為八重神子隻點名了林彥一個人，所以熒和派蒙隻能先回避一下，隻留二人在原地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