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慕瑤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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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石頭叔名義上是武器製造局局長，但是他對管理製造局沒有絲毫的興趣。他把製造局管理權還是交給了夏家的其他人，自己做一個甩手掌櫃。在我父親的默認下，石頭叔在夏家後山建了一個武器作坊，安頓了下來。”
“每天除了吃飯休息，他一直把自己關在裏麵，冶煉金屬、打造兵器。隔段時間，父親會安排人去作坊把石頭叔製造的兵器取回來，以武器製造局的名義拿到市場上去拍賣。石頭叔製造的武器，每一件都堪稱極品，那些售賣武器的行家、武器製作大師和炎軍高層都對石頭叔的武器讚不絕口。所以，每次拍賣隻要是掛石頭叔名字的武器，基本都是價值連城。甚至有一次，一把通體用炎曜打造的極品匕首，最後拍出了上億的天價。”夏慕瑤接著說。
“這就是他‘兵主’外號的由來嗎？”狄羲問道。
夏慕瑤點點頭：“不過，這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後來？”禹誌波奇道。
“也就是他離開夏家以後，是父親告訴我的。”說到這裏夏慕瑤眼神有些黯然。
“那慕瑤姐姐，你又是怎麽認識石頭大叔的？”躺在沙發上的鐳娜依然很不安份，眨著好氣的大眼睛問道。
“那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夏慕瑤繼續說道，“我的訓練場離後山很近，每天訓練結束回家的時候都會路過。有一天，我結束了一天的戰鬥訓練，和平常一樣路過後山的時候，被一陣打鐵聲吸引。尋聲過去發現後山居然藏著一個武器作坊，好奇心促使我走了進去。”
“好家夥，那裏簡直是一個兵器的博物館。這些武器已經超出了武器的範疇，簡直是一件件藝術品，每一件都令我愛不釋手。”
聽到這裏，一旁的禹誌波偷偷拿出了一個小本，寫到“慕瑤喜歡的東西：武器。”
“我想到能夠做出這些武器的人，肯定也不是凡人。於是我躡手躡腳地走進內室，正看到一個魁梧的中年漢子，著上身，背對著我，單手握著一個巨大的錘子，一錘接著一錘敲打著一塊炎曜合金。令人驚訝的是，一向以硬度著稱的炎曜合金，居然在他手裏就像一塊普通的金屬一般，不一會兒功夫一把削鐵如泥的板斧就在他手上誕生了。”
“‘這些炎曜武器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嗎？’我記得這是我和他說的第一句話。‘小丫頭，誰讓你來這裏的。’他一回頭，吹胡子瞪眼的樣子把我嚇了一跳。”
“後來，每天訓練結束，我都會去石頭叔的武器作坊看他製作武器。剛開始他都隻顧自己打鐵，就當我不存在。我也沒有和他說話，就一直在他旁邊看著他做好一件又一件武器。”
“終於又過了好幾天，他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小丫頭，你每天都來看我一個糟老頭子打鐵，有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啊，隻是覺得你拿著個大鐵錘打鐵的樣子怪滑稽的。’我隨口說道。沒想到，這個中年漢子倒沒有生氣：‘你這個小姑娘，倒是有點意思。’”
“我告訴他我叫‘阿瑤’，他讓我叫他‘石頭叔’，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我會和他抱怨訓練的辛苦；他也會給我講當年他在戰場出生入死的故事。我有的時候會偷偷拿家裏的點心帶給他；他也會用邊角料給我打造飛鏢、小刀什麽的物件。他甚至還傳授了我一些鍛造炎曜的技巧和口訣。他還答應我等我長大了，會親手為我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
“這樣的日子，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年，而我接受家族傳承的日子也臨近了。在一次家族聚會上，父親第一次自豪地將我介紹給大家時，我看到坐在主桌上表情驚愕的石頭叔，他在那個時候才知道，每天和他一起談心的阿瑤，就是夏府大小姐。家族聚會結束後，雖然我還是每天去找石頭叔，但是石頭叔卻刻意和我保持距離。而且再也不叫我阿瑤了，隻稱呼我為大小姐。”
“再後來，就在我接受家族傳承的前夕。我接到消息，石頭叔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和父親大吵了一架。我跑到他的武器作坊，但是無論我怎麽求他，他都不肯見我，回應我的隻是震天的打鐵聲。等我接受完了家族傳承，由於真火力量反噬，昏迷了幾天。”
“等我醒來的時候，聽府裏人說，石頭叔由於被懷疑將大量的極品武器出售給了叛軍，已經引咎辭職，不知所蹤了。當我跑到後山的武器作坊，已然人去樓空。我又跑回去質問父親，和父親解釋道，石頭叔不可能與叛軍勾結，讓他去把石頭叔找回來。但是父親說，這是你石頭叔的意思，也是他最好的歸宿。”
“然後父親把一個包裹交給我，告訴我這是石頭叔臨走時留給我的。我打開一看，裏麵就是這把你們現在看到的這把‘鑄熔’劍。我從軍以後，想過許多辦法去尋找石頭叔，想問問他為什麽不告而別，但都是石沉大海。沒想到這次參加‘比鄰星計劃’竟然讓我再次遇到了他，隻是沒想到.……”說到這裏，夏慕瑤也停止了言語，默然地坐在那裏，在場的各位也唏噓不已。
禹誌波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會議室的牆壁上，息金做的牆居然被捶出了凹坑。打完這一拳，禹誌波順手抄起“澱海”就往會議室外麵走去。
“波哥，你要去哪裏？”狄羲連忙擋在了禹誌波前麵，深怕他去找石歲的麻煩。
禹誌波一言不發，直接把狄羲推開，徑直走到門口停了下來。“放心，我隻是去外麵透透氣，沒準備找那個老石頭的麻煩。分寸我還是知道的！”說完這一句，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狄羲也鬆了口氣，這個時候確實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好濃的醋味啊！”楓影兒苦笑道。
“醋？在哪兒呢？在哪兒呢？沒有聞到啊？”不解其意的鐳娜左顧右盼道。
夏慕瑤也抬起頭，有意無意地朝著門口看了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衛星基地的鍛冶房裏，石歲舉著巨錘，使出渾身的力氣朝著一塊已經變形金屬不斷重複敲打著。
“夏大哥，你怎麽能讓阿瑤，哦不，大小姐她以身犯險呢？”夏府大廳裏，石歲出人意料地朝著他視如兄長的夏亦雄吼道，“她還這麽年輕，一旦有什麽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石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就是我們夏家繼承人的宿命。每個繼承人，都要肩負起守護炎星的責任。就算是慕瑤，她也不例外。我也不想讓她年紀輕輕就需要經受如此巨大的磨難，但是真火恰恰選中了她，我們整個夏家隻有她有這個天賦。”夏亦雄無奈地說道，言語中多有不舍。
“但是這對大小姐不公平！如此重大的責任，為什麽要讓一個小女孩去承擔，為什麽不是我們，為什麽不是其他人？”石歲不服氣地說道。
“石兄弟，你這是什麽話？難道你要我用炎星千萬人的命，去換自己女兒的性命嗎？你和我一起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你難道沒有親眼看到一幕幕生離死別嗎？你難道希望炎星的百姓都遭遇到和你一樣的不幸……”夏亦雄話剛一出口，就發覺失言了，連忙向石歲道歉，“對不起，石兄弟。夏大哥一時激動。”
“夏大哥，沒關係。我其實也知道你的處境，但是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大小姐她……”
“老爺！大事不好？”管家急衝衝地闖了進來，“啊，石老爺也在啊！”
“怎麽回事，火急火燎的。”夏亦雄大聲問道。他對管家打擾了他和石歲之前的談話很是不滿。
“老爺，有大事……但”管家含糊其辭，眼睛瞟了瞟石歲。
“大哥，您有事我先告退。”石歲知趣，準備起身告辭。
“自家兄弟，有什麽好回避的。”夏亦雄大怒道，“有什麽事情，當著我兄弟麵說無妨！”
管家見狀隻能如實稟告：“報告老爺，武器製造局被當局政府查封了！有人舉報說製造局裏有人把武器私自賣給叛軍，軍方似乎也要介入調查。”管家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夏亦雄的眼睛。
“什麽，豈有此理！夏亦傑你這個畜生！你這是要毀了夏家的基業啊！”夏亦雄怒吼道。
石歲做甩手掌櫃的事情，夏亦雄一清二楚。一來石歲根本也不適合管理製造局，二來憑石歲威望和技藝，掛個名足以讓製造局受益匪淺。而且以夏亦雄對石歲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能夠做出這樣事情的人，隻有武器製造局實際的管事夏亦傑，夏亦雄的族弟。
“不行，我要把這個罪魁禍首給抓出來，把他交出去。”夏亦雄說著，就要動身去抓捕夏亦傑。
“夏大哥，等一下。”石歲一把拉住了夏亦雄。
“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了，你退下吧！”石歲朝管家說道。管家如蒙大赦，連連告退，一溜煙地跑出了大廳。
“石兄弟，都火燒眉毛了，你為什麽要攔著我！”夏亦雄顯得十分焦急。
“夏大哥，你仔細想想，就是你把夏亦傑給交出去，不還是你們夏家人犯的事嗎？夏家依然保不住！所以隻有一個辦法。”石歲平靜地說道。
“石兄弟，你的意思是。不行，絕對不行！”夏亦雄已經明白了石歲所謂的辦法。
“夏大哥，你先聽我說完。其實這次我來找你，就是向你來告別的。我實在不忍心看到慕瑤以後的樣子。所以正好，你就把所有的罪都推到我身上。就當我回報你當年對我的恩情！”石歲說出了自己的辦法。
“絕對不行，你把我夏亦雄當成什麽人了。我寧可拚著夏家的名聲不要，也不能讓兄弟你替我們家承受不白之冤。”夏亦雄激動得說道。
“夏大哥，允許我最後再叫你一聲。難道你忘了我石歲當年的所犯得錯嗎？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在她墳前自裁了。”說到這裏，石歲已經眼含熱淚。
“兄弟，你怎麽還記掛著當年的事情，我已經說過了，那根本不是你的錯！”夏亦雄的眼淚也止不住了。“我意已決！我隻求你不要告訴阿瑤，請幫我隱瞞我離開的真正原因。還有，這是我答應過她，為她打造的兵器，請你在她接受完傳承後，交給她.……”
幾天後，炎星軍方發出通緝令：“炎星第一陸戰特種兵團前副團長，石仲天，由於涉嫌私通叛軍特此通緝批捕……”
不隻是夏慕瑤，石歲的回憶也在自己的一記記落錘下不斷地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中。不知不覺，那塊倒黴的金屬已經被他捶成了大餅。
“老石！”石歲聽到有人叫他，立刻停下來手中的大錘。他回頭一看，原來是曼海姆抱著一個酒瓶子走了進來。“你這條老龍，找我有什麽事情！”石歲問道。“無它，品酒爾！”曼海姆指了指酒瓶子說道。石歲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