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罪孽的存在

  許雯再醒來時，房間裏已經沒了廖凱的身影，手機放在枕邊，她隨手打開就發現裏麵他們之間的合照，還有她偷偷拍的他的照片全部被刪掉了。


  這樣也好，看不到他的照片她就不會克製不住的想他。


  錯誤的開始，需要痛快的終結，她沒有他那樣狠絕，隻能跪著去承受他離開後的天崩地裂。


  “105床，這是你的檢查單，費用已經交過，你拿著單子去二樓做檢查就可以了。”


  許雯從護士手中接過那疊單子，翻了翻就發現要驗血驗尿，還要做心電圖打B超，她不是隻是脫力了為什麽還要做這麽多檢查？

  “快去吧，拿到結果就給我送過來。”護士不耐煩多解釋，交代了一句就轉身離開。


  許雯從病床上下來，換好自己的衣服這才推門出去，到了二樓就發現這個時候正是檢查的高峰期，排隊都還需要不少時間。她無聊的再一次翻開那幾張檢查單，就在診斷事由上看到幾個字：妊娠期八周，人流檢查……


  這幾個字單拆開她全部認識，但放在一起到底算是什麽意思！

  順著樓梯找來的廖凱遠遠的看到她就大步奔了過來，一把搶走她手中的檢查單。


  “你做什麽！”許雯本就因為那幾個字心中不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下，不由得低吼出聲。


  廖凱邪邪的笑著，指著上麵的字一個一個的讓她看：“我突然又覺得讓你將這個孽種生下來沒準會更有趣，如此肮髒的身體生出來的孩子肯定也帶著邪惡，隻想一想就覺得好期待。”


  他的話讓許雯的身子止不住的打顫，到底是怎樣的仇恨能讓他一邊帶著溫文爾雅的麵具，一邊又可怕的像是一個魔鬼。


  “廖凱，大人的錯你不能懲罰在我的身上，我也是一個可憐人從小在打罵中長大，你要報複就去找他們吧，放過我好不好？”


  “放過你？”廖凱一把扯上她的手腕，拖著她踉蹌的出了住院樓，“你媽當初怎麽不放過我，放過我媽？你是可憐人，難道我就不是？”


  將人丟進車裏，廖凱載著她直接出了城。


  “這是要去哪裏？廖凱，你停車，你放我下來，我不要跟你走。”


  肚子中的孩子就是罪孽的存在，提醒著他們之前有多可悲和荒唐，就算骨肉相連，她也不能留下他。


  廖凱落下中控鎖，許雯無論如何去拉車門都打不開，她控製不住的悲涼大吼：“我讓你停車，停車！你聽到沒有？我們這樣又算是什麽……，不是隻有你覺得荒唐惡心，我也覺得，可這一切都不是我可以選擇的，你為什麽不肯放過我。”


  車子在馬路上一個急停發出刺耳的聲響，廖凱的胸膛劇烈起伏，他的心緒並不如麵上那般平靜，他扭過頭眼中帶著寒芒，利劍般向著許雯劈去。


  “你急什麽，你不過是第一個，他們兩個我同樣不會放過，你們一個都跑不掉，你要是聰明就乖乖的呆在我身邊，把那個怪物生出來，你放心，隻要你生產完把那個怪物留下，我就可以放你走。”


  怪物，怪物！


  他就隻會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他們的孩子嗎！那胚胎中也有著他一半的骨血，他為什麽一定要用這樣惡毒的詞語。


  “你這是連你自己都嫌棄吧，”那樣的寒芒讓她全身的毛孔都忍不住戰栗，她咬著牙瞪了回去：“你嫉恨廖俊生對你母親的背叛，所以抗拒他的一切，包括他給你的一半血液。”


  “你住嘴！你有什麽資格提起我的母親。”廖凱眼中的銳利越發恐怖，眸光中的陰沉如凝成墨一般無法化開。


  這樣的狠厲才是廖凱最真實的狀態。


  許雯總覺自己心頭的悲涼就如同天大的笑話，笑到最後會讓人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她的心越發的平靜，她想抬手去摸一摸那曾經讓她無比眷戀的雙眼，卻被廖凱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她低著頭淒淒涼涼的笑了起來，那笑聲嘶嘶啞啞，像是撕裂的破布讓人的心頭無端的升起煩躁。


  “我不提，他們我都不提，我隻想知道要如何你才肯放過我，是不是我放光身體中的血，與許藍心再不是血脈相連你才肯放過我？如果是，我現在就可以做到。”


  她猛地從背包中翻出一柄鋒利的小刀，抬起手腕就狠狠的劃了一刀，血漿尋到了新的出口，爭相恐後的從刀口中鑽出，蜿蜒著在她身上開出淒麗的血線。


  “想用尋死這一招？你太幼稚了，你以為你這樣就能為他們贖罪？別想，永遠都別想，你們的折磨都才剛剛開始。”


  車子猛的一個掉頭朝著醫院又飛快的駛去，血液的快速流失讓她變得綿軟再沒有想要同廖凱爭執的力氣，她望著他俊挺的側臉，目光中纏綿著絕望的迷戀。


  哪怕他對她的愛從到到尾都謊言和欺騙，哪怕她知道他們這樣有多惡心，她還是克製不住的愛他，一刻也不想同他分離……


  身子越來越冷，她悲涼的發現這種身體上的冰冷竟是無法同心殤帶來的冰冷去比，廖凱帶給她的才是徹骨的寒冷……糾纏在身體裏，一生都無法剔除。


  她合上眼隻覺好累好累，若是這條命可以消除他心頭的悲憤……那就……不要了吧。


  車子越開越快，一連闖過無數的紅燈，許雯的身旁到處都是濃稠的鮮血，猩紅的血色徹底染紅了廖凱的雙眼，“別想著可以一死來解脫，別想，永遠別想！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