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淮安鹽幫
李守榮很快就來到了朱由檢身前。
“陛下,已經招供了。”
李守榮隨後接著說道:“這些人都是福王招募的江湖人士,大概在五百多人,其中多數都是在淮安一帶幹販賣私鹽的勾當。”
朱由檢也已經猜到了,看樣子福王是真的要置他於死地了。
“這些人有沒有說那些洋鬼子是從那裏來的?”
朱由檢非常關係那些刺殺他的洋鬼子是什麽人。
“他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說是福王從南洋請來的。”
李守榮從這幾個俘虜口中沒有得到那些洋鬼子的身份,心中多少也有些失望。
“帶上來一個,朕要親自審問。”
朱由檢隨後說道,李守榮離開轉身過去了。
同時朱由檢看向身邊的張水牛,此時的張水牛又沉浸在一片痛苦之中,畢竟出來一趟失去了阿爹。
“張水牛,你救了朕一命,朕會重重賞賜你,你想要什麽賞賜,但說無妨。”
朱由檢朝著張水牛說道。
如果沒有張水牛,他這次真的要死了,同時朱由檢也非常好奇那些可以在水下潛伏那麽久的人究竟是什麽人?
“陛下,草民不求什麽賞賜,隻求陛下能夠帶草民離開淮安,給曹明一個差事就可以,草民也不求當官。”
張水牛隨後跪在地上,他現在已經是孤身一人了。
朱由檢非常好奇,張水牛為什麽要離開淮安。
“你為什麽要離開淮安?”
朱由檢略有所思地問道。
張水牛此時也沒有什麽顧慮了,於是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陛下,陛下,船工們生活太苦了,常年在水上跑船,一年到頭來隻能勉強活命,朝廷的賦稅都落到了草民這些安分跑船的船戶身上,還時不時地出徭役,這些年到處都在打仗,草民和眾多船戶冒死送糧,一點好處都沒有,反倒要是糧食出了差池,還有承擔失職之罪。”
張水牛越說越激動。
然後接著說道:“陛下,現在淮安一帶都是鹽幫,這些人無惡不作,到處殺人掠奪,販賣私鹽,官府反倒不管,我們這些苦命的船戶經常有人喪命在這些人刀下。還有福王來了,賦稅突然又變多了,很多船戶實在活不下去了,都逃命出海投奔海寇了,或者是從賊了。”
張水牛說完之後,已經是滿臉淚水,跪在朱由檢麵前不起身。
朱由檢聽了之後,臉上一片沉重,大明朝實行嚴格的戶籍製度,在沿海一帶編製船戶,這些船戶主業就是操船,戰時也會被征調進入水師。
大明朝立國之初,船戶不僅會得到海船,還會得到一些田地,加上法令明確,貪官汙吏很少,也沒有私鹽販子,所以船戶的日子還不錯。
但是現在是晚明,一切都已經變了,這些船戶是最卑微的一群人,不僅要承擔賦稅,還要出徭役,官吏、鹽匪、宗親這些人都可以隨意欺壓這些人。
朱由檢明白張水牛為什麽不願意在淮安帶了,繼續待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畢竟船戶跑船是非常危險的。
“淮安還有多少船戶?”
朱由檢隨後朝著張水牛問道。
張水牛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陛下,當初鼎盛的時候,有三萬多戶,但是現在剩下不到一萬戶了,大部分都逃往或者死絕了。”
朱由檢聽了一陣歎息,當年朱棣可以七下西洋,僅僅淮安的船戶就有三萬多戶,如果再加上其它沿海地區的船戶,大明朝真的是可以隨時組建一支龐大的水師。
但是現在這些船戶就連活命都非常困難了,朱由檢心中歎息的同時,也決定一定要改變船戶的現狀。
在朱由檢的計劃中,大明朝一定會廢棄現在退海的政策,將來是要勇敢地進入大洋,和那些洋鬼子爭奪財富的。
大明朝水師的基礎是建立在這些船戶身上的,這種船戶製度在這個時代是非常成功的,所以朱由檢一定要恢複船戶的地位,最重要的是讓他們好好地活著。
“張水牛,朕答應你的請求,你起來吧,你就留在朕身邊。”
朱由檢隨後說道,張水牛頓時一陣歡喜。
“謝陛下,謝陛下。”
張水牛激動地給朱由檢磕了三個響頭。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朕身邊不收留沒有的人,朕現在就給你一個差事,將淮安一帶的船戶都召集過來。”
朱由檢隨後說道,他要將淮安這僅存的一萬戶船戶召集起來。
“草民領旨。”
張水牛隨後大聲地喝令道,能夠留在皇帝身邊,張水牛激動不已,所以辦事也來了勁頭。
同時,李守榮也押解著一個鹽匪來到朱由檢身前了。
這個鹽匪看到大明皇帝,頓時雙腿發軟,直接跪在地上了,他不僅是被朱由檢的身份震懾到了,更是因為看到了大明朝的酷刑,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膽量了。
“草民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鹽匪恐懼地朝著朱由檢行禮。
“你為什麽投奔福王?”
朱由檢隨後朝著這個鹽匪厲聲地問道。
“草民在鹽幫做事,私下裏扣留了十石鹽,被大頭領發現,擔心被殺,逃了出來,逃到淮安城,看到福王在招募手下,於是就投奔過去了。”
鹽匪如實地說道。
朱由檢聽了一陣好笑,這些私鹽販子的法令竟然也如粗嚴苛,同時也對是大明官吏的一種嘲諷。
“淮安一帶有多少鹽匪活動?”
朱由檢隨後問道。
“啟稟陛下,淮安一帶大概有三千多鹽匪,這些鹽匪多數都是給當地官員和鹽商效命。”
鹽匪說完之後,立刻叩拜了下去,因為他看到朱由檢一臉鐵青。
朱由檢確實非常憤怒,淮安的鹽監和鹽商勾結在一切,不僅貪汙鹽利,還和鹽匪勾結在一起販賣私鹽,實在是可恨。
“那些藏在水下的鹽匪都是什麽人?”
朱由檢突然想到了那些在水下潛伏的人,身手非常厲害,可惜都是鹽匪。
鹽匪隨後說道:“常年在外跑私鹽的鹽匪都有這個本事,因為私鹽誰都盯著,中途劫路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敢走遠路的,尤其是水路的,都有些保命的本事,不然都回不來。”
朱由檢略微點了點頭,看樣子眼前這個鹽匪應該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嘍嘍,那些真正的厲害角色都已經逃走了。
隨後朱由檢令人將這個鹽匪押下去,然後起身走到了河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黃河。
此時黃得功的大軍已經渡河完畢了,正在等著朱由檢的命令。
“傳令黃得功,立刻南下包圍淮安城。”
朱由檢隨後冷冷地說道。
他首先要解決的是福王,這個福王不僅貪婪無厭,更要弑君篡位,朱由檢絕對不能放過他。
黃得功接到了軍令之後需,立刻統領一萬五千兵開始南下,很快大軍就來到了淮安城下。
隨著黃得功統領大軍來到淮安城下,淮安城頓時陷入了恐慌之中,同時福王也得到了他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什麽?竟然失手了。”
福王驚駭地看著沈泰,然後說道。
沈泰剛剛將刺殺朱由檢失手的消息告知了福王朱由崧,體型肥胖的朱由崧聽到消息之後,頓時驚駭地從椅子上麵跳了起來。
“完了,完了,本王死矣。”
朱由崧隨後絕望地說道。
此時城外陣陣的戰鼓聲已經傳來,黃得功在陣勢上已經讓淮安城的守軍恐慌了。
“王爺,咱們還有退路,屬下立刻護衛王爺離開,咱們可以去荷蘭人那裏,弗雷德總督一定會收留王爺的。”
沈泰隨後奸邪地朝著朱由崧說道,但是他直接對上了朱由崧憤怒的眼神。
“都是因為你,你這個奸臣,害的本王陷入今天的絕境,當初如果不是你慫恿本王弑君篡位,那裏會有今天。”
朱由崧隨後憤怒地朝著沈泰說道。
他此時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個他最信任的人,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大奸臣,是沈泰一步步將朱由崧引到今天的絕境。
朱由崧雖然昏聵,但是他也有明白的時候,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沈泰竟然還在想著荷蘭人,那麽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個沈泰早就被荷蘭人收買了。
“王爺息怒,王爺息怒,屬下這是在為王爺著想啊,試想王爺落入朱由檢手中,能有活路嗎?”
沈泰驚恐地看著朱由崧,此時福王的威嚴讓他突然感覺恐懼。
朱由崧嘴角翻起一抹冷笑,然後說道:“死在大明皇帝的刀下,也好過給那些荷蘭人當狗強。”
朱由崧此時才真正明白,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然後就抄起身邊的長劍,拔出長劍就要將眼前的這個沈泰斬殺。
但是沈泰身體靈活,立刻起身逃出了房間。
“抓住這個逆賊。”
朱由崧憤怒地大聲吼叫著,但是房間外麵的侍衛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在朱由崧憤怒地看著房門的時候,房間外麵突然衝進來了一群人。
朱由崧看到這群人都是一身江湖裝束,其中還有一臉陰冷的沈泰,他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了。
“朱由崧,這都是你的手下,他們奉命來了。”
沈泰隨後冷笑地說道。
他本來是想利用福王,冒險賺上一筆,如果成事了,他就不用再有鹽匪的身份了,將來甚至可能入朝為相。
但是刺殺朱由檢失敗了,而且朱由崧竟然要殺他,沈泰立刻露出了本來的麵目,朱由崧已經沒有任何可利用的價值了。
朱由崧看著一眾江湖盜匪,心中一陣淒苦,隨後無奈地歎息了一聲,然後舉起長劍,直接斬向自己的脖子,瞬間鮮血飛濺,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沈泰看著自殺的朱由崧,頓時驚駭不已,他沒想到昏聵的朱由崧竟然來了血性。
就在沈泰還沒有明白過來的時候,淮安城頓時一陣騷亂聲傳來。
“不好了,不好了,守城的兵馬開城投降了,明軍入城了。”
一個鹽匪衝到沈泰身前,然後驚恐地說道。
沈泰一聽,頓時一臉憤怒。。
“這些人和朱由崧一樣,都指望不上,走。”
沈泰隨後陰冷地說道,然後轉身帶著手下的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