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阻礙
早上正式上課之前,行知樓進入的學生絡繹不缺,這其中包括正在急急忙忙趕路的王文軍、山子和張祺。在走廊的轉彎處,王文軍忽然間感覺到了有種莫名的不自在,他回頭左右看了幾眼,結果通過保安室的玻璃看到了學生處副處長吳老師。此時,那個人正背對著他站在傳達室內。因為他距離那邊遠,又加玻璃擋住聲音的傳播,他聽不見那個吳老師說的什麽話,但是卻感覺到有一種很緊張很嚴肅的氣氛。而且,那個值班的保安表情顯得極其的不自然,這就更加肯定了吳老師的到來絕非尋常那樣簡單。
在課堂上,他被剛剛發生的一幕所吸引住了,完全沒有心思上課,趴在桌子上,腦海裏不斷浮現著剛剛看到場景。他們的班主任王老師是他們的專業老師,此時正在講台前講著課。而他的一句話,引起了正在思考的王文軍的高度注意。
王老師說道:“作為一個新聞人,我們不僅要將即時性突發性的新聞向社會進行傳遞。我們還要有一個不畏艱巨和勇敢的心理,去將隱藏在黑暗中的真相進行曝光。雖然有時有些路比較難走,但是我們都要堅信正義和光明終將會驅逐所有的黑暗。”
他聽完後坐了起來,一板正經的看著山子,山子被他突如其來舉動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在課間休息的時候,他們來到了走廊上。
山子看著王文軍,好奇地問道:“你是說,要調查下那個監控視頻?”
王文軍:“對,我覺得這個副處長有點問題。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嘛,他還是做學生工作的,完全都是一副不專業的樣子,把我們罵的跟什麽一樣。最關鍵的是一聽到我們說調查顧思雨跳樓的事情,頓時臉就變了。然後,今天我在樓下保安室又看到那個王老師,我總覺得他好像在遮掩些什麽。”
山子:“即使說查看那個視頻,我覺得也沒有錯。剛好我們也可以了解到,那些證人說的情緒失常到底是什麽概念。那我待會利用上課時間,在群裏跟女生們說下這個事情吧,一起計劃怎麽查吧。”
他們在微信群裏討論了一番後,決定下午放學以新聞研究中心實習生的身份去查看監控。可是往往看似很簡單的事情,卻不那麽容易得到,甚至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收獲一點。
“師傅,您好,我昨天手機被人偷了,想看看監控能不能拍到誰偷得,能的話,我就報警了。”在王文軍宿舍三個人保安室之前,一個女生已經先他們之前站在保安室內,她說的話剛好傳進了他們的耳朵中。
保安大叔聽完後,打開了電腦,準備幫她調取監控查進行查看。可是當他打開電腦的時候,腦袋裏突然想起了什麽,立馬又將電腦連同電源一起關閉掉了。然後他十分嚴肅地說道:“這個監控不是隨便就能看的,你要是想看要到學生處開證明,然後再報警,讓警察和學工處的老師一起來才能看。”
女生D背對著他們說道:“啊,師傅,您就幫幫忙唄,你剛剛都打開了,就幫人家看看唄。要不人家不看,您自己看,我告訴您大概的時間段,你看看有沒有人就行,這樣可以不?去學工處什麽的還要麻煩很多呢。”
保安大叔再次提高了語氣,他回答道:“你這個女生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都跟你說了這個查看的流程了,你怎麽就不懂呢。去學工處開證明去。”
那個女生D看到保安大叔很堅定,也很識趣的離開了,沒有再繼續下去。而這一幕發生的事情,仿佛在告訴王文軍他們,這個視頻監控不是簡單的事。
王文軍敲了下門,然後禮貌性的問候了下保安大叔,走了進去。他說道:“大叔,您好,打擾了。我們是新聞中心的,根據學院新聞的數據整理,我們想要查看下視頻,統計下每個門學生的數量流動情況,這樣方麵我們後期的宣傳工作。”
因為新聞中心作為傳媒學院的宣傳單位,一直以來都在負責各類活動的宣傳工作。而根據季節的不同,在行知樓等樓宇上課的地方,每個大樓的每個出入口人流情況不一樣,而人流情況也在影響著活動的宣傳效果,所以,新聞中心很久前便開始於保安室合作,及時整理人流量情況。
在王文軍說完後,保安大叔顯得有些為難,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適合。他說:“最近視頻數據,我不再管理了。如果,你們想要的話,可以到學生處去問問看。”
王文軍繼續保持微笑,說道:“新聞中心是學校重要的單位,早就從校長室授權調用視頻數據的啊,根本不用通過學生處的批準啊。”
保安大叔:“這個我知道,隻是……這個……哎,你真的別為難我了,你們真的需要的話還是去學工處吧。”
王文軍:“大叔,我想知道為啥要去學工處呢。”
保安大叔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然後繼續說道:“哎,看你麵善,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因為,出了那個跳樓事件後,學工處怕學生順便報道亂做文章,所以做了這樣的決定,不讓學生隨便看視頻的內容。我知道你們是代表新聞中心的,但是,他們也強調過,即使是新聞中心的也不行。”
保安大叔的話讓他們覺得有問題,這種好奇心理讓他們想要探索真相的欲望越發強烈。於是乎,他們決定再一次到學生處見見王老師。
這幾個男生走到了學生處的門前,在王文軍準備開門走進去的時候,張祺拉住了他。他感到疑惑,但是張祺的下個動作讓他的這個疑惑在無對話的情況自然的解開了。張祺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然後將手機放在口袋裏後,就這樣三個人才先後進去了辦公室。
坐在辦公室最裏麵位置的王老師看到三個人進來,頓時心裏便感覺到不愉快,他冷不丁地說道:“怎麽進來的,怎麽不敲門啊,一點禮貌都沒有。”
王文軍距離王老師最近,雖然他的臉上保持著微笑,但是內心看到那張臉依然感覺不爽。他說道:“抱歉老師,可能我們剛剛敲門的聲音太小,您沒有聽見。”
王老師滿嘴橫肉,一副不屑的表情,不耐煩的說道:“不要跟我說那些廢話,說了我也不想聽,你們找我幹嘛?”
看著他的臉,聽著他的聲音,無論哪一點都足夠讓人抓狂,但是,他心裏知道要忍住,不能意氣用事。他用手快速的摸了下自己的太陽穴,繼續禮貌的說道:“老師,我們是新聞中心的學生,我們根據學院的要求需要整理每棟樓的人流量情況。剛剛去保安室,那邊的大叔說需要來你這邊調用下視頻數據。”
王老師繼續說:“他讓你來,你就來啊,你們當這裏是什麽地方啊,超市還是雜貨店啊。搞什麽搞啊。”
站在旁邊的兩個人沒有想到王老師會說出這樣的話,顯得十分的尷尬。張祺皺了下眉頭,他的眼神不經意間看到了王老師的手指,兩個手指中間正夾著一個筆,而有吸煙習慣的人一看便懂這個姿勢。他從自己的口袋中,抽了一根煙,然後故作嬉笑的走了過去,對王老師說道:“老師,老師,您別緊張,來抽根煙放鬆下。我們知道您忙,我們這也沒辦法啊,新聞中心那邊要數據,我們隻能東跑跑西走走啊。”
王老師很自然地接過煙吸了起來,他一會兒用力吸了一口,一會吐出煙霧,表情十分的享受。王文軍等人看著他的表情,內心感到無比的反感,甚至反胃。他安靜地躺在椅子上,默默地抽著煙,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他們也在旁邊等著他,也沒有說話。片刻後,他坐了起來,然後,很嚴肅的說道:“給我煙的同學,你叫什麽名字啊。”
張祺笑了笑,回答他說:“老師,我叫張祺。”
王老師在抽屜裏拿出一張紙,在上麵寫上張祺兩個字,隨後讓他確認這兩個字是不正確的。張祺看了看,肯定回答他沒有問題。
接著,王老師挑眉看了看王文軍,拿起來放在桌上的手機,在上麵很快的打著字,並問道:“你們是不是一個宿舍的啊?”
王文軍覺得有點不尋常,他猶豫一會還是回答了他,說道:“是的,我們是一個宿舍的。”
王老師等他回答完後,很果斷的立即說道:“好,張祺違反校園規定抽煙,要受到處分。然後,宿舍其他同學涉嫌阻擾正常教學秩序,同樣受到處分。”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王老師會來這樣一出,除了目瞪口呆外,更是感到不可思議。而這些隻是王老師對待他們的一部分內容,因為馬上還會上演電視劇裏常見的畫麵。他們還沒有從剛剛的發生的事情中回過神,四五個保安已經大步的走了進來,強行將他們請了出去。
王文軍掙紮著,很不爽的說道:“你們幹什麽,你幹什麽……”
次日,他們在宿舍吃飯的時候,便接到了輔導員打來的電話。
王文軍接道電話的時候,輔導員直接開門見山的對他說道:“你是張祺宿舍的同學吧,我這裏是學院輔導員辦公室,你們宿舍的同學現在來下我辦公室。”說完這一句話,她就將電話掛掉了。電話中,她的語氣十分冷漠,給人的感覺十分不友好。王文軍聽完後眉頭皺了皺,顯得有些不爽,嘟囔了一句:“神經病,搞得自己跟個聖人仙姑一樣。”
中午的陽光很刺眼,但是輔導員的辦公室卻十分的陰森。一個紮著兩個羊角辮的女人,大約有四十歲左右。她雙腿盤子坐在凳子上麵,雙手掐住中指放在兩次的腿上,完全一副僧人打坐的樣子。她的雙眼小而且也是單眼皮,如果不近距離觀察,可能怎麽看都像一條縫一樣。她將房間內的燈都關上了,窗簾也都降了下來,隻留自己桌前的一盞台燈。
她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冷不丁的說道:“怎麽就來了三個人啊,我明明叫了整個宿舍一起來的。”
他們互相看了看,張祺想到:這個老師肯定不知道雲海的事情。於是接著她的問題,回答道:“他有點事情,不在學校。”
她聽到立刻駁斥道:“無法無天,盡然課都不上出去鬼混。我問你們,你們是不是經常跑到學生處胡鬧了啊?”
王文軍看著輔導員的臉,無論怎麽看都有一種仙姑的氣勢,他在心裏不斷的說自己是烏鴉嘴。然後她說話的聲音更加像是TVB中女主的配音,這一些戲劇化的東西讓他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他想了想接道:“報告老師,我們沒有胡鬧,我們一直在學校裏表現都是乖寶寶。”
那位女輔導員冷笑了下,對他說:“哼哼,還乖寶寶,我看是巨嬰吧。怎麽著啊,今個就是打算跟我說沒事是吧,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是吧。哎呀,真不巧,剛剛學生會跑腿的學生已經將你們的東西都送過來了。快看看那桌子上的東西吧。”說著她用手指著自己桌子前方的的空桌子,他們也隨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到桌上放了幾張紙。
其實,在他們心裏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即使現在看到處分的到來也沒有過多的情緒,也沒有什麽過多的想法去表達。他們分別拿起了自己的處分單,淡定的看著上麵的內容。張祺看著看著露出了微笑,他心裏想著自己為何如此天真,盡然會遞煙給他,最好玩的是還因此拿到一個處分。
輔導員微微的閉上雙眼,調整了下自己的狀態。當她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了張祺的笑容,她十分的詫異。她感覺自己眼前發生的都是幻象,她再次將眼睛閉上,然後再睜開,結果張祺臉上的笑容還在,這讓她感覺到無法理解。
輔導員繼續用著她那如同TVB配音版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說道:“那個看著自己處分還那麽高興的同學,你是不是在那張紙上發現了什麽樂子啊,說出來跟本人來聽聽呢。還有,為何你們看到那張紙都沒有反應啊,別真的覺得這是在演戲,那紙上可都是有學生處的章印的啊。”
山子想了想她說的話,覺得如果太淡定了可能不太好,於是配合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而那個輔導員立馬就將他識破,對他說道:“行了行了,這演的戲也太假了,真的是光打雷不下雨,看到你們幾個這個樣子,本人心已憔悴,今個就到這裏吧,把處分上麵簽個字,然後都回吧。”
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們遇到了他們班長王依然。
王依然一板正經的走了過來,可能不知道如何開口而顯得有些不自然。張祺看到他,主動的問道:“這不是班長嗎,你這是去哪裏啊,大晌午的。”
王依然嚴肅的說道:“我聽說了,你們剛剛去了黃仙姑辦公室,還在處分上簽了字。”
張祺嬉笑著回答道:“哎,沒事的。”
王依然繼續說道:“這個學生處太不像話了,雲海現在都還關在監獄裏呢,這個處分怎麽得到的。我已經跟班主任說了這個問題,他說等他回來後會約你們幾個的。”
王文軍從王依然說的話中感覺到了真摯的關切,頓時心裏對他的好感度也得到了提升。他安慰王依然說道:“張祺說過沒事的,肯定會沒事的,我們還可以發起申訴的。我們沒有做過的事情,他即使再怎麽強加也不一定就會成為真的。”
張祺看著王依然,然後好奇的問道:“剛剛你說黃仙姑是怎麽回事啊?”
王依然好奇地看著他,又看了看王文軍和山子,他們仿佛都在等自己的答案。他說道:“你們怎麽都不知道嗎?這個黃仙姑雖然是輔導員,但是卻是教表演的。很多上過她的課的同學都說,她身上自帶一種仙氣,還總說那些學化妝課來的學生都跟妖怪一樣,要用自己的光芒為她們驅除黑暗。”
“怪不得,我們剛剛去她辦公室的時候,看見她在打坐,而且窗簾什麽的都是拉下來的。”他想著剛剛看到的內容,告訴王依然說著。
王依然打趣的對著王文軍說道:“人家說眼小聚光啊,可能太小擔心會亮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