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瓜籽
次日，法諾斯準時來到了總領館，落座後，穆克郡王笑道：“法諾斯啊，你今天可真的有口福了！你們昨天剛走，小飛飛就給我開了一張單子，讓我按上麵寫的把材料給備好，可在那裏麵有個什麽百骨膠，我派去采買的人找了很多地方都沒能找到，結果小飛飛知道後，雖然和我拌了幾句嘴，但還是自己帶著我手下去買了一大堆骨頭回來，連夜下鍋熬煮，整整忙了一個通宵呢！“
“百骨膠？”法諾斯努力地在自己的記憶裏搜索起來，最終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又聽穆克郡王說秦飛買了一堆骨頭回來熬煮，便猶豫著道：“郡王爺，如果我沒記錯，秦大廚昨天說的，是要用西瓜牛的腹肉來做牛排吧？這熬煮骨頭，難道他是準備換成牛肉排骨湯麽？“
穆克郡王一聽，哈哈大笑道：“哎呀，法諾斯大廚還真會開玩笑，小飛飛這個人，平日裏的為人處世，的確有些不著四六，但在料理方麵，他可是特別認真的，既然他說了是要做牛排，就肯定會把牛排給做出來，當然啦，我也不敢排除他是不是用排骨湯來做前菜的。”
“今天又不是正式的宴席，鬼才有功夫給你做前菜呢！”那熟悉的罵聲從餐廳側門處傳了過來，穆克郡王和法諾斯抬眼看去，正是秦飛推門進來。
“今天我做這道牛排的主要原因，就是為了感謝老法昨天的救場，至於郡王大人，完全就是來蹭吃的，我可沒那麽大的功夫給你做什麽前菜。”秦飛一邊向前走，一邊示意身後的餐車跟上，然後瞪了穆克郡王一眼，笑罵道。
隨著通向後廚的側門打開，後廚中料理之後的餘香飄入了餐廳，穆克郡王大口大口地嗅著這些餘香，滿臉都是掩不住的貪婪，笑道：“馬上就要有好吃的了，我才不和你鬥嘴呢，免得壞了好心情。”
秦飛將身上料理時臨時穿上的圍裙、袖帽也都全部除下，往一個服務員手裏一塞，也不管那服務員如何哭笑不得，徑直走到餐桌前，一屁股坐下，然後示意其他服務員上菜。
隨著餐盤蓋的開啟，盤中的料理也終於顯露的真身：在光滑潔亮的純白色瓷盤中間，一片一指多厚的西瓜切片，平平地躺在那裏，四周沒有其他任何的裝飾，甚至連醬汁都沒有，但再仔細一看，就可以從那片西瓜上看出來肉類所特有的紋理。
在類似西瓜紅瓤的部分，除了一星半點的白色脂肪外，居然還有一些黑色的瓜籽一般的顆粒。
穆克郡王驚訝地問道：“小飛飛，這些瓜籽一樣的東西，是什麽啊？”
秦飛回道：“哦，那個就是我能把這帶皮腹肉做成牛排的秘密武器，在煎烤時，高溫融化後，就形成了這種焦胡狀，看上去很像瓜籽吧？快，嚐嚐看！”
法諾斯切下一塊“紅瓤”，放入了口中，稍一咀嚼後，心中不由得大駭起來：“嗯？這是腹肉嗎？怎麽會這麽柔嫩多汁？莫非他是用別的部分來做了這紅瓤？不對啊，這叉子按下去的感覺，還真的是一整塊帶皮的腹肉，太不可思議了。而且，經過了煎烤，這西瓜牛肉的果香味居然還能得以保留，這又是怎麽回事？”
法諾斯正在那裏自己猜想著，穆克郡王卻直接問了出來：“哎呀，小飛飛，你這個真的是腹肉嗎？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肉汁？而且經過了高溫，怎麽這肉裏還能保持著一股草木果香的味道？”
秦飛此時已經將自己的那份牛排吃下去了一半，聽到穆克郡王的問話，他抬眼看了看正用一種有些不甘心的眼神，望向自己的法諾斯，笑道：“其實，我隻是在這牛肉中加入了一點，我用百骨膠和咖啡特別製成的咖啡凍，然後再按尋常的方式煎烤出來而已，你們看到的那些‘瓜籽’其實就是咖啡凍融化後，裏麵的糖分被烤焦後形成的焦糖斑而已。“
“咖啡凍？”法諾斯好歹也是個四星級的大廚，聽秦飛這麽一說，心裏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咖啡和糖分能夠軟化肉質，而且咖啡本身是草木果實的萃取物，自然會讓這肉中帶上了果香，而那個百骨膠，其實就是把骨頭裏的膠原蛋白熬出，本身就可以說是肉汁的精華濃縮。這麽簡單的道理，可是一般人卻根本不會想到，居然能把一直作為飲品的咖啡，當成料理的佐料一般來使用，這麽大膽的、天才的、突破常規的想法，究竟要什麽樣的腦袋才想得出來？“
秦飛看著法諾斯臉上神情的變化，心裏知道法諾斯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再看看穆克郡王，似乎也終於想到了什麽關鍵所在，便不再理會他們二人，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吃完自己的那份牛排後，秦飛抓起一旁的餐布，抹了抹嘴，對還在細細品味的穆克郡王道：“郡王爺，明天把‘小一’借給我吧，我讓他帶我去登記一下，順便在城裏逛一下。”
穆克郡王聽到”小一“，不由得一愣道：“‘小一’？那是誰？我手下的人嗎？”
秦飛抬手一指伊坦布拉，道：“他不就是小伊嗎？”
穆克郡王一聽這話，差點被剛剛吃到嘴裏的肉塊嗆到：“咳，咳，你這家夥，人家有名有姓，你怎麽總愛給人亂取外號？”
秦飛道：“那能怪誰，吉奧大陸這邊的人，名字都挺繞口的，我就喜歡順著嘴來叫，像我們家的二哈（此時留守在小店裏的哈薩裏不由得打了個噴嚏），他的全名居然有十三個讀音，那名字要是全念下來，能繞得人腦門疼，現在改成二哈之後，叫起來又親切又上口，多好，你說是吧？老法？”
法諾斯聽著秦飛的話，隻能哭笑不得地微笑一下，趕快假裝低頭吃東西。
可偏偏秦飛就馬上抓著他低頭下去的這個動作，對穆克郡王道：“你看！連老法都點頭同意我的說法了！”
“咳，咳，咳”這一下，終於輪到法諾斯被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