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命裏無時莫強求
接受方遠的最初，水果並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想讓自己從穀底爬起來，重新開始，水果害怕傷害方遠，他那麽優秀，自己那麽渺小。忘記一個人，是很難的，若連忘記的勇氣和信念都沒有，那麽就真的很難了。或許轟轟烈烈的愛過一次過後，再也沒有當初的濃烈了，可是再次拾起愛情，才會更加現實和長久。沒有午夜的熱吻，沒有半夏的私奔，沒有生離死別，沒有愛恨情仇，可就是會一直走下去，直到終了。
方遠在過馬路的時候，緊緊拉著水果的手。每天堅持不懈地來接水果上班下班，每周都會有小驚喜，從每天一束玫瑰到每晚的晚安，從無微不至的照顧到時刻不停的叮囑，這就是一個精致的愛人。而陳良宇，已經從她的生命中遠去，在那一刻就已經遠去。
曾經瘋狂過，曾經落寞過，可終究隻是曾經。
“方遠，你覺得我好嗎？”
“很好，水果在我心裏是最好的。”方遠絲毫沒有調侃，他說的一本正經。
“你不在乎我的家庭嗎？”這句話水果已經憋了很久，今天她終於有勇氣說了出來。
“我隻想憐惜你，你的出身，你的過去，統統隻是過去，我會給你一個明媚的將來。愛情是自私的，所以我也是自私的，為了我想要的，我會義無反顧，因為你才是我的全部，而我在乎的僅僅是你本身。知道嗎，水果，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的文件掉在了地上，我走過走廊，看見你蹲在地上一本一本的撿起，任何表情什麽都沒有，那麽冰，那麽冷。或許就是在那樣的時刻，我的內心就開始了那個信念，保護你，是我的天職。”
“我看見你從我身邊走過，就像沒有見到我，那時候我對你的印象是很差的，因為曾經的我也是那麽一個高傲的人。”現在想想，自己以前的偏見和揮霍，是那麽可笑。
“我知道你的痛楚，也清楚你的過往，可是我不在乎你的任何過去，我隻想讓你相信，我方遠是一個比陳良宇更愛你的男人，不要問我為什麽知道他，也不需要驚訝，你的所有過往我都清晰地知道，可是那都已經過去。我不在乎，我希望你也可以放下。”
水果再也抑製不住淚水，兩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這一刻，漫天繁星在為他們見證。任身邊人來人往，任時間靜止不動，水果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委屈和害怕，她原以為自己會再度陷入一場漩渦，卷進去，出不來，而漩渦在那一動不動，直到她精疲力竭，可漩渦終究會平息，而她累到再也爬不出。隻是此刻的方遠告訴她不是的，她麵對的是一場流星雨，她隻要安然坐立，許下最美的願望，就會迎來最閃亮的明天。
陳良宇從北離消失後，就沒有再出現過，似乎從世界上消失的無影無蹤。水果開始漸漸地接受新的生活，適應生命中出現的第二個男人。
女人是一個複雜的個體，有些女人可以很快地從上一段感情的失落中走出來，用最大的熱情去迎接下一段屬於自己的情感，而有些女人則很難邁出這一步，但一旦當她決定邁出的話，那麽代表她真的開始用全新的自我去迎接明天的太陽了。
“水果，今晚江東鬧市有街舞表演，據說都是民間高手，想不想去？”
“就知道你腦子在想什麽，是不是去看上一次那位小帥哥啊？”
“還是你懂我，姐妹情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啊。”
“小色鬼，身邊的帥哥還不多啊，真是花癡到了極點。”
“你還敢說我，記得高中的時候，校籃球隊的一位帥哥打球很厲害，你還不是每場必去，我就跟著你遭殃。”
“那時候還小嘛，少女時代的情懷總是需要有的，不然怎會有孕育出那麽多的初戀。”
“不得了啊，這戀愛談的連說話都變得利索幹脆了，看來方遠還是一位很有價值的男朋友。”
“我說東你就說西，和他有什麽關係。”說完水果的臉立刻紅了。
“你看你看，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紅的比那什麽的屁股還。”
找打，水果隨手把抱在懷裏的抱枕扔了過去，沈木雨沒有閃躲的意思，她安穩的接住了。
“水果，我覺得你最近真的變化很大，好像又回到了中學時代那個敢愛敢恨的你。”
“沈小姐，我一直是水果，不要用你的思想來左右我的變化，真是個絕對的自我中心主義者。”
“好好好，水果就水果，不說你了，要不你給我削個水果。”兩人哈哈大笑。
江東鬧市是北離夜晚最熱鬧的區域，各地的運動愛好者，經常會在這裏有大型的表演，而夜晚，最受矚目還是街舞。
最前沿的舞姿和最頂尖的高手，匯聚在江東，他們自發組織表演，隻要有表演，擠在人群堆裏，你會覺得隨時有被夾成肉餅的可能。
江東鬧市離木雨的公寓並不遠，15分鍾步行就可以達到。水果和木雨吃過晚飯，便開始朝著江東的方向散步而去。北風呼嘯著吹過江麵，在北離，若冬季穿的太少，很有可能被大風刮到昏天黑地。
沿路燈火通明，高聳雲霄的房屋中到處掛滿橫幅，迎接元旦的到來。三三兩兩的小販們推著冰糖葫蘆在偌大的城市來回轉悠，向遇見的每一個行人兜售著這些象征著吉祥的食物。
70年代的北離還是一座小城，那時候鋼鐵工業發達，這也迅速地讓北離從一座小城成長為如今的大都市，現今的北離第二產業所占的比重開始漸漸減少，而政府也在努力改變政策，促進第三產業的發展。依附港口的優越地理條件使得北離的出口更加便捷。於是從各地湧入大量外來人口，在這裏安家定居，結婚生子，把北離當成他們的第二故鄉。
“木雨，你希望留在北離嗎？”
“無所謂希望與否，也許會吧，畢竟來這裏有幾年了，隻是我更愛雪城，畢竟那是故鄉。”
“木雨，你知道嗎，在北離的這幾年，我經曆了很多，幸福或許對我來說多一些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會很想念雪城，特別是在冬季。”
“或許這就是故鄉情節吧。水果，你看，在那邊。木雨興奮著指著街舞中心，匯聚了大量的觀眾，動感的音樂讓路上的行人都有想跳動的衝動。”
“天哪，今天人也太多了吧。水果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沈木雨拉著她到這裏來發瘋。而木雨來這裏看街舞總是會換上她花了很多個下午才買到的街舞衣服。”
看來今天又會大飽眼福咯。沈木雨加快腳步，鬆怕錯過任何一個環節。
街舞的中央有3個男孩在賣力地跳動著，帶著黃色鴨舌帽的那個在做，有節奏地用一隻手撐著稍顯瘦削的身體，而另外兩個則在激情地在跳著機械風格的，圍坐在地上的街舞愛好者跟隨著節奏開始舞動，人群裏大量8090後在不斷地為他們鼓掌。
“水果，利用你苗條的身材給妹妹開創一條通往前方的道路。”
“媽呀，這不是一般的困難，這裏不算是水泄不通，但也足以把罩壓縮成罩，別折磨我這個本就來自平原的女孩。”
“果然，大眾傳媒造就了一張比張韶剛還毒的嘴，非你莫屬沒有白看。沈木雨佩服的五體投地。”
“身材矮小的我們在這個時候就顯得尤為自卑，你看前麵那1米8的美女，以絕對的優勢擋住了我們目光的視線。”
“姐姐我也是1米65，曾經還是學校禮儀隊的領隊。”關鍵是跳街舞的那些家夥也沒有前麵這些長頸鹿觀眾那麽高啊，可是就硬生生把我們擋在了外麵，一點機會都沒有。
正當水果想往裏麵擠的時候，一個人從她身邊飛速跑過，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沈木雨就直追了過去，邊追邊喊，“抓賊啊。”
水果的包被搶了，人生第一次被搶，她有些不知所措，但看見沈木雨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追過去，她才立刻反應過來。她跑了一會，忽然停了下來，心跳猛然加快，剛剛那個人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難道是。不不不，一定是我太緊張了，不會的，不會的。
沈木雨氣喘籲籲，她的百米衝刺最終還是輸給了那個背影，而街舞現場的觀眾全然沒有發覺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他們還是那麽興致盎然。
“水果，你沒事吧，沈木雨跑回頭，她知道自己追不到了。”
“沒事，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包就被搶了，算了。不過，我爸送給我的一個手鐲放在裏麵。”
“什麽？手鐲，那個不是你最寶貝的東西了，不行，我們現在去報警。”
“別去了，肯定找不回了，人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可能這個手鐲不屬於我吧。”
“以前你不是拚了命也要保護那個手鐲的嗎？沈木雨覺得水果有些反常，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怕她受傷吧。”
“走吧，木雨，回去算了，這裏太亂了。”水果想立刻離開這裏，她有了一個恐懼的想法，隻是不能告訴任何人。
“恩，那個手鐲。”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水果突然冒出一句這樣的話，這讓木雨有些不太習慣，她究竟怎麽了。
路旁光禿禿的樹枝上唰唰地落下幾片枯黃的樹葉，昏黃的路燈下，兩個女人一前一後的走著，一路上什麽話都說，他們各懷心事。
7歲那年，水果手上忽然多了一隻手鐲，古銅色的銀質手鐲下麵掛滿鈴鐺，這是水果兒時最寶貝的東西。水果說，那是他祖父的祖父傳下來的，隻傳女不傳男，而水果當時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她也因此擁有了這件傳家之寶。
水果曾說過，若有一天，她愛上了一個男孩，她會把這個手鐲交付給他，好好保存，等將來生了一個女兒，再繼續傳下去，這是一份幸運，也是一份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