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這個婢女，果然是養不熟
紫惑說的是：「凝兒，你回來吧！！！只要你回來，我保證，不與他爭了。」
他的聲音悲痛、絕望、肝腸寸斷。像是和著血說出來的話，令人聽了也跟著心如刀割。
紫惑一手緊揪著自己的心臟，似乎想要將整顆心給摘下來捏碎，他痛苦的幾乎難以支撐，雙膝跪地……
「凝兒————」
他的聲音在胚胎境中層層盪開，然後引發爆炸，這一句呼喚不同凡響，他的聲音像是一種靈體，自動灌入迷宮的任何地方，所過之處皆是震天撼地，炸聲連連。
嚴芸她幾乎用了所有的靈力來護住自己才沒被捲入這場爆炸中，可她奪命逃出神女宮時，也是傷痕纍纍，好險保命。
她一直護著懷中的嬰兒，嬰兒毫髮無損，她鬆了一口氣，
可她回頭去看神女迷宮時，神女迷宮已經坍塌，守護在神女宮入口的靈箭竟然被震的四處逃竄。
就在紫惑說出那句話之後，夜暝就睜大了眼，他明白了。
紫惑所有的行為都有了解釋。
紫惑是冥王，他的記憶數度輪迴都沒有封住。
天道叫他們封印了力量，且重入輪迴，承諾他們終有一日會與聖女重逢，可是經歷了兩萬年之久，紫惑已經不願再相信所謂的天道了。
他要靠自己，把她找回來。
他輪為凡人之軀，從無到有修鍊到大神期，他蓄夠了力量，終於可以打破神女迷宮的防界，他進入她最有可能回來的地方來喚她。
分身么？
出現一個，他殺一個。
沒有人知道他殺她的分身時是什麼樣的心情，但夜暝只要想一下，心就像被人拿著刀子不停的攪動，整顆心都被攪的稀巴爛，他光是想一想就痛的想撕碎自己……
只是讓她回來。
夜暝終於明白了，為何紫惑明明知道雲靈鳶對他動了心，卻始終不靠近……
不是因為他不想。
而是因為，她真的回來了。
所以，他要信守諾言。
那一句：「只要你回來，我保證，不與他爭了。」
這裡的「他」指的是夜暝。
是的，紫惑不爭了。
夜暝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雲靈鳶也是。
歷史是如何的驚人的相似，雲靈鳶在沒有封靈凝兒記憶的情況下，一模一樣的對這兩個男子動了心，自東猶城與紫惑一別之後，她也以為，紫惑已經淡出了她的世界，然而現在讓她看見這些，一顆平靜了的心，又起漣漪了。
夜暝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問道：「鳶兒，你想見紫惑是嗎？」
與夜暝經歷了那麼多之後，現在說她動搖了，又如何對的起夜暝？
猶豫了半晌，雲靈鳶嘆了口氣，忽然喊道：「樂姍。」
樂姍在碧靈里突然眉頭一跳，應道：「在在。主人，何事？」
雲靈鳶道：「你以前說，你知道我是素音之女，知道我喚封靈筱兒，也知道我這十五年來的經歷，更說知道我是從別的位面穿越而來，那麼現在知道真相了，如何？」
樂姍啞然，過了一會，她的聲音才傳入雲靈鳶的耳中：「主人，只因你覺得自己是素音之女，名字叫封靈筱兒，記得十五年來的經歷，又忘不了穿越之前的事。其實那些都是你腦子裡的東西，我當時窺探了你的記憶，因此知道這些。」
這個說法，倒是與之前說的一致。
雲靈鳶又道：「你還說，你知道我為何會來到這個異世，你以前說天機不可泄漏，那麼現在呢？」
樂姍一愣道：「正是因為主人的分身全部被殺，您的元神才被迫回來。」
大約是受到雲靈鳶的情緒影響，一向沉著冷靜的樂姍竟然不由的閃過一絲不安，她不知不覺用了「您」，雲靈鳶聽在耳里，沒有表態，只繼續道：
「若我不是親自看到這些，你的天機便是幾時才打算泄漏給我呢？」
「……」樂姍無話可講。
她們之間的對話，夜暝聽的見，只因他們都是碧靈的主人，而此刻他們手心搭著手背，彼此與碧靈的感應都是相通著。
夜暝道：「真是奇了。」
樂姍既是知道雲靈鳶是從別的位面穿越來的，應該就能猜到雲靈鳶是聖女本尊，可是那日樂姍的原話是：「雲靈鳶應該只是分身而已。」
樂姍何以說謊？
夜暝心道，這個婢女，果然是養不熟的。
他還不及說出這些疑問，便聽樂姍喊了一句：「主人小心！」
夜暝條件反射將雲靈鳶推出去，以單手之力接住了奇快的冰煙神劍。
夜暝那一推不是只將雲靈鳶推開而已，而是同時喚了碧靈的入口，將雲靈鳶直接推進碧靈空間了，雲靈鳶只覺一個失重，等她衝進碧靈空間剎住了腳反應過來的時候，前面的人已經變成樂姍了。
雲靈鳶喊道：「夜暝……」抬步就想出去，卻又生生剎住了。
因為夜暝道：「鳶兒，別出來。」
「嗯。」
雖然在碧靈里他看不見，但她還是很懂事的點了點頭，心慌慌的，留意著外頭的動靜。
樂姍走過來道：「主人，無事的，靈王大人很厲害，宮十二那種小人物不是他的對手。」
「宮十二可不是什麼小人物。」雲靈鳶有點擔憂，「夜暝的元神剛剛修復，還很脆弱，現在與宮十二對戰，未必就有勝算了，可是，以我合體期的修為，出去也只能拖累他……」
雲靈鳶想起紫惑與宮十二對戰之後，紫惑躺在牡丹廂房裡小二每日都能端走幾盆血水，可想而知，這個宮十二真是不容易對付。
本來她還想樂姍再說兩句，豈知樂姍聽完她的話，似乎也認同夜暝未必有勝算的說法，雲靈鳶的心就更緊張了。
外頭，冰煙神劍被夜暝的雙指一夾之後，「嘣」的一聲，碎成冰渣渣。
宮十二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凝，片刻后，又是一副笑臉，朝夜暝緩步走過來。
「哈？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暝殿下。」
此時，夜空中那一面巨大的玄光鏡早就沒有了畫面，只露出白茫茫的一片，將夜空照的明如白晝。宮十二早留意到有人，他畢竟是大神期的人了，耳力神識何等厲害，而雲靈鳶的情緒又幾度起伏，斂息術也掩蓋不住的，若還發現不了，也枉了這大神期的修為了。
他之所以一直裝看不到，完全是被玄光鏡中的景象給震懾住，一時沒空理會他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