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岌岌可危
“德不配位的人多得是。”祁風眠低聲道,“沒有見過他,單從他的幾本著作,幾個有趣的觀點,根本無法判定他的人品。”
??湯甜雙手托住下巴,不禁歎了口氣。
??也許是因為向兩個並不是很熟悉的陌生人,袒露了自己的秘密,王若冰整個人顯得更加局促。
??“我一直都對清譽感到非常愧疚。”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堅決,“但我對他已經不再有多餘的同情了,今天我說的這些,能幫到他最好,如果幫不到,也請不要再來找我了。”
??王若冰站了起來,湯甜也不自覺地抬頭看向她。
??“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不想再為了一個舊人,重新陷進泥潭裏。”
??她說完就走了,留下一桌子飯菜,誰都沒有動筷子。
??“別發呆了。”祁風眠走過來,拿著勺子往湯甜嘴裏喂了一口粥,“她不吃,我陪你吃,好不好?”
??湯甜含著粥,突然問道:“你說鄭清譽還能治好嗎?”
??“就算治不好,這裏麵也沒有你的責任。”祁風眠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明白嗎?”
??湯甜低下頭,有些難過地“哦”了一聲。
??那這個人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到底是誰的責任呢?
??沒人知道,也沒人說得準。
??……
??半夜三更。
??祁風眠坐在電腦前,盯著鄭清譽的人際關係網狀圖,越看越精神。
??這個任予臣博士一定有問題。
??如果鄭清譽變成這樣是拜他所賜,那就是他研究出了那種前所未見的藥物。
??他之所以會讓湯甜來公司做醫學顧問,之所以要競爭西南這個項目,就是在為祁家即將開設的製藥公司做準備。
??而這個任予臣身上疑雲重重。
??他既是醫學生們心馳神往的偶像級前輩,又有導致鄭清譽成為活死人的重大嫌疑。
??這樣一個人,祁風眠一定要查個清楚,查個透徹才能安心。
??雙手交叉放在麵前,他皺著眉陷入了沉思。
??如果要光明正大地在西南地界調查任予臣,還是得先拿到李從嘉手中項目的主動權才行。
??祁風眠等了三天。
??他以自己學醫的老婆很崇拜任予臣為由,派人悄悄去調查他的行蹤。
??李從嘉一聽說是為了取悅湯甜,在心底暗暗嘲了祁風眠一句戀愛腦,也沒多管。
??祁風眠帶來的四名手下傾巢出動,第三天才找到任予臣的消息。
??紀則修報出的單身公寓位於城郊,條件並不是很好。
??“他一個這麽有名的學者,怎麽就住在這種地方?”
??湯甜站在破敗的樓前,低聲問道。
??祁風眠看著眼前這棟樓,也覺得有種莫名的壓抑感。
??他四處看了看,突然在樓體上發現了幾個腳印。
??“任予臣住幾樓?”他突然問道。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湯甜答道:“三樓。”
??“快上去,好像有人從外麵爬到他的房間裏去了!”
??“啊?”湯甜聞言不敢耽擱,立刻跑上去瘋狂按了幾下電梯。
??兩人火急火燎地往三樓趕。
??祁風眠看了看自己依舊沒有什麽知覺的腿幹著急。
??若是他能跑,三樓也就是幾步的事,現在腿腳不方便,上個三樓還要傻傻地等電梯。
??叮,電梯終於在三樓停了下來,祁風眠第一時間衝到任予臣家裏,終於在書房找到了正襟危坐在書桌前的他。
??一陣熟悉的腐臭味傳來,祁風眠有些不忍直視,他潰爛得比鄭清譽更加嚴重的臉。
??“你是誰……”
??任予臣重重地喘了口氣,像是肺裏漏了風似的,呼啦啦地啞著嗓子問道。
??“你還有意識?”祁風眠強忍著刺鼻的氣味往前,湊近看了看他渾濁的眼珠。
??任予臣艱難地點了點頭。
??緊跟著衝進來的湯甜看見這一幕嚇得捂住了嘴,但她看到任予臣點頭後,又立馬跑上前為他把脈。
??“您……您是任予臣博士嗎?”她開口,聲音有些顫抖。
??任予臣見湯甜號脈的手法熟練,有些欣慰地看了看她:“小姑娘,你是醫生嗎?”
??“嗯。”湯甜點了點頭,“我爺爺也是醫生。”
??“你爺爺是……是誰?”任予臣的身體已經空耗了許久,眼下強撐著一口氣,竟然還有心思跟湯甜聊天。
??她原本不指望湯甜能答出什麽驚人的話來,卻沒想到,她驕傲地抬了抬下巴:“我爺爺姓湯。”
??“湯?”任予臣驚了一跳,“是前幾年去世的那位,湯老先生?”
??醫學界裏姓湯的泰鬥本就不多,在加上前幾年已經仙逝了這個條件,幾乎就能確定是誰了。
??湯甜點點頭,看了任予臣一眼:“是的。”
??“好啊,好啊!”
??也許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他撕心裂肺地咳嗽了一會兒,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湯小姑娘,你剛才碰了我的手腕,趕緊拿抽屜裏的消毒紙巾擦擦,這是用我專門研究的藥劑泡的,擦了就不會被我傳染了。”
??“這東西還會傳染嗎?”
??湯甜還沒來得及開口,祁風眠就緊張地上前。
??他從抽屜裏拿出濕紙巾,反反複複給湯甜擦了兩遍手,這才鬆了口氣,拉她退到了一邊。
??“任老先生,在我們之前,是不是有人已經來過這裏了?他們做了什麽?”
??任予臣不咳嗽的時候,胸口幾乎沒有起伏。
??他緩緩搖了搖頭,脖子上腐爛裂開的皮肉一經拉扯,就露出了裏麵紅色的組織,形象看起來非常可怖。
??“我不能說……他們雖然走了,卻無處不在……”
??“沒有人會無處不在。”祁風眠盯著他道。
??然而,任予臣好像非常聽不得這樣的話。
??他本就皸裂開的眼眶,這下幾乎要包不住他渾濁的眼球,仿佛情緒再激動一點就要彈出來,打到祁風眠身上了一樣。
??“你不懂,你不懂!”他瘋狂地撓著桌子,幾乎要趕上那天滿地亂爬的鄭清譽。
??“你沒有見過他們,就不懂得敬畏……”
??“好好好!”祁風眠抱住又藏進自己懷裏的湯甜,不欲再和他爭論這樣的話題,“我不懂,我不問了,你安靜一下,行不行?”
??他剛才已經把窗欞和外牆上的腳印拍下來,發給紀則修,讓他去追查了,任予臣雖說還有一點神智,但更多的還是混沌不清,終究指望不上。
??“那你究竟是怎麽變成這幅樣子的?”
??祁風眠確認道:“這總能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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