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僵局
寧歡麵無表情，冷冷地吐出三個字：“放開我。”
霍厲琛見不得她這副模樣，一陣失控的慌亂從心底升起，他頷首，湊過去想要覆上她的唇角。
眼看著，越來越近。
就在離她的唇邊隻有一公分的距離時，霍厲琛停了下來。
他察覺到，寧歡在抖。
她渾身都是僵硬的。
隨後，霍厲琛的唇邊溢出一聲輕歎，他鬆開了寧歡。
沉默了兩秒後，寧歡撇開視線，不再看他。
從她的嘴裏，緩緩吐出一個冷冰冰的字：
“滾。”
寧歡的目光落在門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霍厲琛的眸子裏劃過一絲深沉的情緒，深深地凝視著她。
片刻，他站直了身子，緩緩抬手，習慣性地想要撫一下寧歡的發絲。
寧歡卻偏頭避過。
她緊咬著唇，神情裏含著倔強和冷漠，隱忍著重複著：“滾。”
霍厲琛的眉心蹙起，終於，邁開長腿離開了房間。
他走後，房間裏回歸了死寂。
寧歡控製不住腿一軟，後背貼著牆緩緩滑下，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
她的後腦勺一下一下地輕輕撞著牆，伸手擦去眼角的最後一滴淚，眸子迷離著盯著遠方的某處。
現在……
他們之間的窗戶紙捅破了。
她又該怎麽去麵對他？
每當寧歡看到霍厲琛，腦袋裏就會回想起他對雲淺心說的那些話。
那些話，就像橫在喉間的魚刺。
吞不進去，也吐不出來。
發作的時候卻總是疼得厲害。
……
從寧歡的房間裏出來以後，霍厲琛緩步走下了樓。
江琴這時候坐在客廳裏，見他下來，忽然站起身擔憂地看過去：“少爺。”
院子裏的房間隔音並不算好，剛才摔碎東西的聲音，她也聽到了。
霍厲琛抬手，神情淡漠。
“唉。”
江琴的表情有些焦灼。
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呢？
她輕聲問道：“你沒有跟她好好說嗎？”
霍厲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神色間難得出現了些許疲憊，往沙發上一坐，沉聲開口：
“有些事，還不到說的時候。”
“少爺你也是不得已……”
江琴說著，皺起眉心：“那雲淺心，我以為她兩年前出國以後就收心了，沒想到還會再回來。”
“她背負著雲家的使命，怎麽肯輕易罷休。”
霍厲琛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他深吸口氣，倚在靠背上閉眼假寐，半晌才沉沉開口：“江老，事發突然，我明天帶寧歡回B市。”
“這麽快？”
江琴的神色裏劃過一絲訝異。
她想起寧歡，又有些舍不得：“怎麽不幹脆多留幾日，這時候去你們霍家的莊園，寧丫頭隻怕會更不自在。”
說完，江琴轉念一想。
雲淺心出現在雪島，不知道她下一步還想做什麽。
要是她繼續出現搞破壞，利用寧歡來針對少爺，那確實是棘手的事情。
霍厲琛必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和江琴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心照不宣。
“既然如此，”
江琴看向樓上，嘴裏輕聲說道：“少爺這段時間可要多費心了。”
外麵有雲家虎視眈眈。
家裏還有寧歡的冷眼相待。
霍厲琛沒接話，他靠在沙發上閉著眸子，像是已經睡著了。
江琴緩緩走過去，拿過毯子蓋在霍厲琛的身上，神情裏含著老者的慈愛。
她又看一眼樓上，正準備走上去，身後卻忽然響起低沉的嗓音：
“江老。”
江琴的腳步頓了頓。
霍厲琛的話音繼續傳來，語氣淡淡的：“她生氣的時候會忘了吃飯，辛苦您多照顧。”
聽罷，江琴的嘴角揚起一抹會心的笑。
她沒說話，邁開步子往樓上走。
寧歡的房門是敞開著的，江琴走進去的時候，看到這個失魂落魄的小丫頭還坐在地上。
地板上，是一地玻璃殘渣。
江琴的目光在那張合照上停了一瞬，轉而緩緩走向寧歡：“寧丫頭，這是怎麽了？”
寧歡下意識地看過去，眼神空洞洞的。
她的視線失焦了幾秒，隨後看清楚了來人，才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江琴奶奶。”
江琴的臉上揚著慈祥的笑。
空氣一時冷寂。
寧歡的目光不自在地掃了一圈，落在了碎片上，更加尷尬了。
再怎麽說，這也是老人家的東西。
她輕咳一聲，不好意思地說道：“奶奶……相框我不小心摔壞了，明天給您換一個。”
江琴笑意不減。
她瞥過去，暗暗在心裏覺得好笑。
這哪裏是不小心摔的，差點連照片都給摔得四分五裂了。
在寧歡眼裏，江琴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局外人，就是普通的老人而已。
她和霍厲琛吵架，一時衝動把相框摔了，實在是不應該。
想著，寧歡的心裏升起一絲愧疚。
江琴卻也沒在乎這麽多。
她走到寧歡麵前，寬容慈愛地說道：“一個相框而已，沒那麽多講究。”
說完，江琴試探問道：“你和少爺吵架了？”
寧歡的動作僵了僵，隨後含糊地應道：
“嗯……”
“因為什麽？”江琴繼續問。
她想讓寧歡說出來，或許心裏會好過一些。
可不出所料，寧歡回避了這些事情。
她的自尊心太強，不願意在別人麵前哭訴“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的這種悲慘經曆。
寧歡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狼狽。
所以，她抿了抿唇，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什麽，我和他把誤會給解開了。”
她誤會霍厲琛是喜歡自己的。
解開以後——
現在，將來，寧歡都不會再產生這種錯覺了。
江琴輕歎口氣，這時候了，她也不再逼問寧歡，隨即說道：“餓了嗎？”
聲嘶力竭地折騰過後，寧歡沒什麽心思吃飯。
她正想說不餓，江琴卻拉著她的手，往房門外走：“那我們去吃飯吧。”
寧歡：“我……”
江琴自顧自的說著，打斷了寧歡的話音，語氣含著笑意：“不過啊，院子裏隻有我一個人，你得幫著我做飯。”
寧歡：“……”
江琴奶奶讓她幫忙下廚？她是認真的嗎？
盡管如此，寧歡還是跟著江琴一起下樓，去了廚房。